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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二章 祁连居次(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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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会料到赵二狗早就随着羊群从北海迁回王庭?因时常遭受其他匈奴人的欺侮,他一直和老牧羊人住在一起。
月歌涨红了脸,低声嚷道:“你将方才听到的话烂在肚子里,不准说给旁人听。否则……否则我割了你的舌头!”
赵二狗连忙点头,脸上却是一片泰然。这位小居次不同于其他匈奴贵人,任她此番张牙舞爪,却是半点威胁也没有。
月歌瞧见他的神色更是气恼,暗想此人是决计不能留了。她眼珠一转,换上贼兮兮的笑脸:“出来,跟我走!”
赵二狗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硬着头皮跟她来到庐帐内。
月歌低声吩咐几句,须臾便有亲卫送入衣帽刀具等物。她示意赵二狗换掉身上衣衫,自己到帐外等候,少顷回转时,果然见他已穿戴停妥。
数年过去,原先的瘦弱少年已变得高大挺拔。月歌围着眼前的壮硕青年转了几圈,啧啧暗赞:“再配上把刀,颇有於单阿兄年轻时的气势。”
出了穹庐,月歌又令手下给赵二狗牵了匹好马。
赵二狗忐忑不安地跟着,忽听她在前头问:“你是汉地哪里人?怎会流落到匈奴境内?”
“小人乃是秦地九原人,因早年匈奴劫掠汉边,父母惨死,我与叔父被掳后逃走,就一直流浪在北地。”他声音颇为僵硬,想来已被触及伤心往事。
月歌呆了呆,脱口又问:“你叔父如今在何处?”
身后一片沉默,良久才传来赵二狗艰涩的声音:“我十三岁那年,叔父因抢了几头羊果腹,被匈奴人杀死了。”
月歌心里一阵难过:“你还有无亲人?可愿回到汉地?”
赵二狗猛然勒马,跳下来跪在月歌面前,激动地喊:“愿意!自然愿意!若能回汉地,我愿来生变作牛马报答居次大恩。”
月歌哑然失笑:“我要你变牛马做什么……”自己此番存有私心,可并非纯粹助人。她侧着头想了想:“报恩一事先记下,等日后我想到再说,到时你莫要忘记才好。”
赵二狗心里却暗道,此去天南地北,鬼才会再碰上。
这边张骞得了未晞知会,一家老少及甘父早已收拾妥当,于深夜随月歌悄悄离开王庭往西南直下。
有月歌随行,路上倒是通行无阻。匈奴人一见是祁连居次,哪还敢多问半句?几人一夜未停,天明时已驰离了匈奴王庭百余里。
月歌和张骞长子都不过十三四岁年纪,正是长身体之际,挨了一晚早已困顿不堪。一行人就地停下歇息,月歌裹了张软毡倒头便睡。
张骞对着作亲卫打扮的赵二狗暗暗打量数眼,探询问道:“这位郎君是秦人?还未请教姓名。”
“小人姓赵,名叫……”赵二狗支吾着,他父叔皆亡,自己总不能顶着二狗这贱名一世。他犹豫思索一瞬后,双眉倏扬,声如鸣钟:“小人名叫赵、破、奴!”
而月歌才睡没多久,便被耳际传来的马蹄声、吵闹声惊醒。她翻身抬头,却见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数十名匈奴人将自己这方人众圈围起来,甘父和赵二狗,也就是赵破奴,正与他们高声理论。
“何事争吵?”她揉着眼睛走过去。
为首那人乍一见她,豆眼骤然闪出青光,猥獕不堪:“原来是祁连居次,两年未见,长得更美了。”说着欺身上前,毛手居然探向她肩头。
月歌怒不可遏,扬手便是一记马鞭抽下,那人脸上登时血痕显现。她依稀认得这狂徒是折兰王之子,却不想他如此胆大妄为。“小小部落王之子也敢来冒犯我?即刻滚开,我便饶你一次,不向大单于禀告此事。”
折兰王子不甘心欲上前,却被一干手下死死拉住:“王子何必急在一时,等过几日大事落定,还怕她跑了不成?”他们的依稀低语钻入耳里,月歌心下犯疑,待要发问,折兰王子人众已恨恨上马,呼啸而去。
再驰一日,草原渐隐,沙地丘陵显现。
月歌在马上心神不宁,翻来覆去思忖那些人的话。忽听得甘父出言示警:“后方有人马追至,约十骑。”转头望去,身后极目处果然有黑影点点,伴着黄沙飘腾,飞速驰来。甘父和赵破奴当即取出弓箭严阵以待,并让众人掩在马后。
那些匈奴人臂上弯弓大张,明显有备而来。滚滚蹄声中,纷飞箭雨射至,全冲向甘父和赵破奴。他二人慌忙滚身躲过,爬起来迅捷反击。
甘父一口气将三四人射下马,余下的匈奴人受惊,转而把目标瞄向另一方,乱箭向张骞一家射去。
张骞幼子年方七岁,被利箭穿心而过,当即不能活了。张骞之胡妻抱着幼子尸身大哭不止。月歌奔来挡在张妻身前,反手两箭,将冲在最前头的匈奴人射落下马。余下的匈奴人慌忙收了弓箭惊呼:“折兰王子有交代,莫伤了祁连居次。”
甘父运箭如飞,箭箭夺命。匈奴人没料到张骞一行内有如此高手,等回过神来,十数人已几近毙命,只余下和赵破奴缠斗在一起的两名部勇。他二人见势不妙拔腿欲跑,一人被月歌甩出的套马索死死勒住脖颈,另一人则惨呼着血溅于赵破奴刀下。
月歌抽出腰刀架在那人脖子上逼问:“你们到单于庭所谋何事?”
那人起初不肯开口,待月歌收紧绳索,他才大叫:“我如何得知?只晓得折兰王令大伙儿备齐刀弓开赴王庭。就连卢胡部、遫濮部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