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烟斋》苏絮苏

2、贪婪

　　“啊？！你说什么？”

　　手机那头的经纪人声音也在发抖，“没错，就是那个，那个娱乐圈的超有名的制作人，说看上了你的歌，想要帮你发一张EP。彭轩，你可能要红了。”

　　张哥支支吾吾，绝口不提昨晚想要撇下他的举动，反而很是积极地说这一切让他来联系就好了。
　　他挂了电话，咽了口口水，惊大于喜，脑子懵了一下。

　　他记得那个制作人，前几天好不容易通过好几个人才联系上了那个制作人，给他看了自己的新歌，但是却被指着鼻子骂可出来，现在居然同意了？态度变化的太过明显，现在都还有一股虚幻感。

　　这……

　　看着几百块，上面还有几条明显裂缝的手机，他有点没反应过来，忽然就想到了昨天那个抢到的莫名其妙的红包，虽然昨晚很累很困，但还是有一些印象的，那行字，说今天自己会遇到梦寐以求的好事的字。他忙不迭地翻开手机，想要看看红包的领取记录。

　　虽然他明知道自己昨天晚上好像已经删除了群聊天，但是某种潜意识却告诉他，自己一定可以再看到那个群的。

　　但是……

　　当打开了，彭轩的呼吸就窒了一下。

　　真的还在，那个群聊天。

　　置顶群聊天。群名处空白一片，群头像是一双眼睛，黑白分明的女人眼睛。

　　他也不敢细看那张图，直接点开了。

　　聊天记录里面还停留在昨晚，有一个红包，点开：您已领取了该红包。

　　他昨天不是删掉了吗？这个群聊天，还是说自己昨天是喝的迷糊了，并没有按下去删除键？

　　彭轩只觉得自己的心在颤抖。

　　他按了按，发出了一条信息。

　　彭哥：有人在线吗？

　　彭哥：出来都吱个声啊？

　　彭哥：……

　　彭哥：卧槽！

　　整个聊天界面，明明群里有着十几号人的存在，却只有他一个人在发着信息，现在的他仿佛一个跳梁小丑般在上蹿下跳，彭轩仿佛看到了了十几双眼睛冷冰冰地看着自己蹦跶的场面。

　　他缓缓打了个寒颤。

　　然而，当他摇头驱逐了这个念头之后，手机一颤。

　　红包又来了！

　　彭轩舔了舔有些干的下唇，不知为何，心跳开始加速了。他不知道昨天的那件事情是不是梦，因为红包领取记录那个根本点不了，也根本看不了昨天的那行字，他更不能确定昨晚醉醺醺的时候有没有看错。但是现在……

　　明明心理对这件诡异的事情有着说不出的抵触，但那红通通的颜色仿佛有种魔力一般，迷人心智。

　　手指动了动，心跳加速，头顶也开始冒起了冷汗。

　　慢慢手指移到了红包上面。

　　点击。

　　并不是链接，对，并不是链接，而是平常的那种微信红包打开的画面。

　　几个字出现在了上面：今天在XX街XX路会有车祸，注意避让。

　　卧槽，这是什么鬼，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也能清晰感受到整个空间，寂静的十几平米的房间此刻也只能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和急促的呼吸了。

　　他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

　　自己，走运了？

　　任何一个宅男都会看一些玄幻小说，而这种东西不正是那里描写的那种金手指吗？所以自己这是走运了吗？毕竟是一些红包，而且里面的人的ID看上去也不是什么坏人，虽然群头像有些渗人的感觉。

　　如坠云端。

　　到现在还有些不可思议的感觉，彭轩看了看周围破旧，潮湿的小房间，不知为何，有一种莫名的恐惧，但是伴随着这种恐惧，居然有一种喜悦的心情猛地从心中生出，他咧了咧嘴，但还是没有克制住，笑出了声。

　　“TMD！我……”

　　他唯恐这只是一个什么高科技软件的玩笑，去了那条常走的路，那条红包上有提醒的路，前方已经堵了起来。

　　彭轩连忙拦住一个一脸惊魂未定的行人，得到了一个意料之中的答案。

　　果然出车祸了。

　　一种释然又是一种恐惧。

　　又一个红包上的话语灵验了。

　　但放在已经被突如其来的惊喜冲昏头脑的人来说，彭轩所知道的唯一一件事就只是他的机会终于来了。

　　他，这真的是走运了。或者说，神明终于决定眷顾他了。握着手机，彭轩看着远处发生的车祸，居然没有一点悲戚叹息的情绪，有的只是满满的野心。如果一直这样下去，他一定能够超过以前把自己踩到脚底下的人的。

　　比如微博头条的那些人。

　　一个个没有真材实料，只知道炒绯闻的人，根本不会了解所谓的音乐到底是怎么回事。

　　翌日张哥就陪着他去见了制作人，这是一个大公司，捧红过很多的歌星或者明星，就连这一路走来，彭轩也不知道看到了多少位来去匆匆的电视上才会出现的人物。

　　制作人是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男人躺在沙发上，姿态虽然倨傲，但也确实用一种欣赏的眼光看他，“你的歌我回去听了听，忽然觉得还是有可取之处的，或许我们可以考虑考虑EP的事情。”

　　他抽着雪茄，满是横肉的脸让人作呕。

　　偏偏他的秘书风姿妖娆，扭着腰从他面前走过，被中年男人拍了拍臀部，女人也只是故作嗔怒地看了他一眼，“赵总……”

　　胖子制作人眯眼笑了笑，豆眼大的眼睛透着漫不经心的味道，嘴中吐了吐烟圈：“不过在考虑这些事情之前，我想听听你的真实水平，资料上说你懂吉他？”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本来这首歌送上来的时候，只觉得是搞笑，完全没有红的潜质，旋律还可以，但是歌词简直说得上是狗屁不通，但是回去和他家那个母老虎吵了一架，不知怎么就莫名其妙地点开这首歌，居然觉得还不错。生意做到这个地步的人自然脸皮厚的可以，胖子绝口不提前几天指着他鼻子臭骂的事情。

　　彭轩的脸色一下子就白了。

　　旁边的张哥似乎看出他的情绪不对，扯了扯他的衣角安慰道，“没事，给钱的是大爷……”他只当彭轩清高的老毛病又犯了，被这样漫不经心的要求刺激的心底有气，连忙安慰他，生怕他当场就跟赵总起了冲突。

　　他勉强冲着张哥笑了笑。

　　他并不是被赵总的态度吓到的，而是吉他……

　　彭轩的歌嗓不错，但是为了锦上添花，才到处吹嘘自己的吉他弹得很好，事实上，只是很简单的水平，也只是随便写在简历上的，没想到眼尖的胖子就只看到了这一项，煞有介事地要求他弹奏。

　　“怎么，有困难？”赵总面色一沉。

　　彭轩连忙摇头，这么多年的碰壁，刚出道时的倨傲早已一丁点不剩了，“不不不，是现在去吗？”

　　赵总的脸色一下子就柔和了下来，继续抽了一口雪茄，空气中尽是雪茄有些刺鼻的味道，满不在乎道：“就现在吧。”

　　“那我们现在动身去录音棚吧？”张哥在旁边招呼着，生怕彭轩的倔脾气上来就黄了这次机会。

　　“不用！”胖子大手一挥，“你，去帮我把吉他拿过来。”他指使着他的秘书，秘书是个如水般娇俏美艳的人，扭着小腰就出门了。能坐到这种位置的都是人精，但那种高高在上，眼中隐含不屑的模样，依旧让彭轩握了握拳头。

　　他借口想要上厕所就出来了。

　　男厕所镜子上的人急的满头是汗。

　　怎么办？

　　镜子里的人，面色惊惶，甚至有些绝望。

　　现在怎么办？要是再黄了，这是很重要的机会了，或许之后就没有这样的时机了，他现在也已经三十一岁了，镜子里的脸也已经有些疲态了……

　　不能错过这次机会。他的眼睛似乎有些发红了，像是陷入了某种魔怔中，不能再错过了，自己已经没有下一个十几年了。

　　对了，似乎自己还有个BUG，一个神明才刚刚赐给他的礼物。

　　他颤颤巍巍地掏出了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