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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七章 ...
心一战战兢兢地进了府门,守在大门外的那些士兵目不斜视,仿佛根本没看见他,就跟在地里扎了根似的,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
这种明显只有大胤军人才有的气势给心一带来了很大的压力,进到府里,他看见守在饭桌前的慈祥老爷子,心里十分忐忑不安。
每个人都知道,大胤的天下有一半是姓北堂的。北堂棣和商阳皇帝自小就是兄弟,在商阳皇帝起兵的数年间,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打下了大胤半数以上的州。
大胤建朝以后,商阳皇帝只封了北堂棣一位公爵。皇帝临终前,陪在他身边的除了圣后,另外一位就是镇国公。据说,当时伤重的皇帝握着镇国公的手,对他念了一句大周的诗:“与君今世为兄弟,又结来生未了因。”
世人皆知,在大胤,北堂几乎是和商并列的一个姓氏。
商阳皇帝去世,将圣后和幼儿交给了镇国公。由于商阳皇帝是在一次叛乱中不小心中了流矢而伤重离世的,自那时起,圣后便渐渐疏远了昔日的重臣。她似乎时刻都在担心,下一个叛乱者会出现。
对于圣后的不安和怀疑,镇国公什么都没说,依然忠心耿耿地站在圣后身边,但也渐渐放开了手中的权力。他的儿子,也就是现在的镇国公北堂越,小时候跟随父亲行军打仗,腿脚受过伤,行动不便,长大后又是个不热衷军务的性子,父亲去世后,几乎就完全不管事了。
北堂氏将府邸建在离皇宫最远的东城门附近,过起了富贵闲人的生活。心一经常跟着老大他们往来帝都,他们身份特殊,大部分时候不走寻常路,但每次都会主动避开镇国公府一带。
虽然北堂氏不再管事,但军中依然有很多人对这座府邸忠心耿耿,据说他们府里的随意一个小兵都是来自大胤军中的精锐。为了不引起这些人的注意,心一和老大他们经常绕道走,因此对这一片街区很是陌生。
如今,心一身在偌大的镇国府内,却发现此处根本不是以前想象的那样。除了商阳皇帝亲笔题词的石碑,就只剩下门口那些将士守卫着北堂氏昔日的荣耀。北堂越唯一的儿子体弱多病,别说行军打仗了,就连普通人都比不上。眼看着戎马一生的北堂棣的子孙一代不如一代,府邸大而空,处处透着冷清,实在凄凉。
不过,就算镇国公府再没落,到底还是人人敬仰的一等公爵府。沈放他们几个人今日的言行说明了一切,别说世子身体不好,就算他真的是个残废,那些将门后人也会前来结交。
晚饭时,心一勤快地洗了手,十分拘谨地坐在饭桌前,对面是镇国公北堂越——他如今要喊一声爹的人,可不能再像前几日那样粗心大意了。
“在书院还习惯吗?有没有认识新的朋友?没有人欺负你吧?”镇国公关切地问,他就像个普通百姓家的老头子一样,活到这把年纪了,除却生死皆是闲事,只有养儿子值得他重视。
“没有。”心一乖乖地回答,“都挺好的。”
他特意交代了来宝,别把他今日掉进湖里的事告诉老爹。不然,以镇国公对儿子的宠爱程度,敢拿砚台扔他的程明估计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烈儿,你今天跟容儿见面了吧?”镇国公笑眯眯地问,“你觉得她怎么样?”
心一觉得有些奇怪,谢凌容是明侯府的千金,又不是他们镇国公府的,老爹怎么对她这么感兴趣?他刚来镇国公府的时候,撞见过明侯和老爹会面的场景,想想他们那时候随意的样子,莫非这两个老头子的关系真的非同一般?
“她……”心一斟酌着用词,艰难地罗列了一堆好话,闭着眼睛瞎吹,“谢小姐才华横溢,胸怀大志,又聪慧过人,宽厚善良,十分令人敬佩。”
“这么说来,你对她挺有好感?”镇国公似乎有些意外。
心一挠了挠头,道:“她有这么多优点,书院里有很多人喜欢她呢,我……我当然也觉得挺好。”
“那我就放心了。”镇国公哈哈一笑,招呼心一,“来,快吃饭。”
心一不知道老爹在高兴什么,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用完了饭,早早地沐浴歇下。来宝帮他整理明天上学要用的东西,隔着床帐对他道:“少爷,我明日轮休,就由劳师父送您去书院了。”
心一喝了安神的药,正困呢,口齿不清地应了一声,头一歪就睡过去了。次日清晨,当劳师父出现在心一面前的时候,他才回想起了来宝的话。
劳师父是府里的护院头领,生得高大威猛,足足比心一高出了两个头。据说他曾做过将军,离开军队后来到了镇国公府,甘愿在这里做一个小小的护院头领。这位昔日的将军双目犀利,不苟言笑,不怒自威,或许是他早年习惯了发号施令,往那里随便一站,就会给人带来一股压迫感。
劳师父说话很简洁,见了心一,从头到尾只说了一个字:“走。”
心一陡然看见一个比自己高出那么多的人出现在身后,当即吓了一跳,乖乖地上了马车,马不停蹄地往天海书院而去。
到了书院,经过告示栏的时候,心一看见那里又围了一群人。有几个眼尖的学生发现了他,互相低语了一番,居然一起上前来跟他见礼,之后便有些腼腆地跑了。
心一大惑不解,上前一看,发现告示栏上贴了两张卷子,左边那张是谢凌容昨天贴上去的情书,右边那张却是心一的。
论本院伙食改善之可能。
心一在文中指出书院的伙食太差,难以让学生产生兴趣,而学生没有吃好就不能专心学习。他提供了几道名菜,并对这些菜提出了色香味等方面的要求,建议书院的厨房朝他的建议改进。
夫子特意将这张卷子挑了出来贴在告示栏上,并标注了“书院传阅”的字眼,还不忘把文章里的错别字圈出来,把正确的字写在旁边。一眼望去,只见卷子上到处都是朱笔勾画的痕迹。
“世子早!”
“见过世子。”
又有几位娇俏的少女来看了告示栏,脸颊羞红地跟心一打招呼。
看来,学生们似乎对他的提议非常满意啊……
“世子,我们又见面了。”一个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声音响了起来。
心一猛然转身,果然看见谢凌容站在自己身后。和昨日一样,她今天依然带着那个侍女,两人同时用一种看仇敌的眼神看着心一。
“啊!那个……”心一清了下嗓子,打了个哈哈,“谢小姐!你找我有什么事?”
谢凌容走上前来,绕着心一缓缓走了一圈。待她走近,心一注意到她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下面有两个浅浅的黑圈,知道她肯定熬夜补功课了,顿觉心情十分舒畅。
谢凌容没有放过他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冷冷一笑,指着告示栏问:“昨天的事,是你干的吧?”
“你又来了!”心一佯装不悦,“你无凭无据,怎么又开始怀疑我了?”
“你以为没有证据,我就不知道是你吗?”
“大小姐!”心一无奈,“你要是有证据,就去夫子那里告我好不好?要是没有,就别来打扰我了!”
“……好,你给我等着!”谢凌容盯着他,那张漂亮的脸蛋被愤怒和不甘占据了,威胁道,“昨天的事我暂且放下,你以后最好别落在我的手里,不然……”
心一挺起胸膛,直视那双满含怒意的眼睛,打算跟她对抗到底。这时,劳师父缓缓走到了他身边,面无表情地看着谢凌容和侍女二人。
劳师父生得人高马大,往那儿一站,光用身影就能给这两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带来可怕的压力。
谢凌容虽然在帝都横行惯了,但对镇国公府还是有些忌惮的,何况这位劳师父让她感觉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不禁脸色微微一变,慎重打量了一下主仆二人。
劳师父犹如一堵铁铸的高墙,冷冷地回应她的眼神。
“咱们走着瞧。”谢凌容十分见好就收,轻轻一挥手,带着侍女扭头走了,只在清晨的凉风里余下一缕清香。
望着那个孤傲的背影渐渐远去,心一得意洋洋:“哈哈哈哈……”
笑到一半,他突然对上了劳师父锐利的眼睛,立即收敛了表情,乖乖滚去了学堂。
心一找到座位坐下,摊开书本,一双眼睛忍不住往身后瞄去,瞥见门口露出了一条粗壮的胳膊。
这个劳师父太敬业了吧?心一哀叹,来宝都不会把自己看得这么严!直到这个时候,心一才念起那个憨书童的好来。如果今天还是来宝在他身边,他或许就能想到办法溜出去了。
心一收回视线,又看见了前排的谢凌容。她还是和昨天一样,正聚精会神地看着书。心一又往前面望去,发现昨天那个慕纯姑娘坐在第一排,坐姿比谢凌容更端庄,连一根头发都没有乱。
这里的学生都不是普通人,谢凌容的父亲是明侯,多年来一直担任大胤的使臣。心一前几日见过,印象中的明侯是个非常儒雅的人。她的祖父是圣后亲自去大明山请回来的名士,曾以三寸不烂之舌说动南方最大的奴隶主投诚。
那个奴隶主被老明侯说服,发誓对商阳皇帝效忠,捐出了大量财宝、奴隶,对商阳皇帝攻下中州帮了极大的忙。数年后,商阳皇帝封他做了平原侯,给他准备了一条做天下首富的康庄大道。这位颇有远见的奴隶主姓慕,正是慕纯的祖父。
这间小小的学堂,竟坐着大胤三位开国功臣的后人,实在不容小觑。
好不容易熬到了午饭时间,劳师父拎了个食盒来找心一。心一突然心生一念,道:“我要去饭堂和其他人一块儿吃。”
劳师父面无表情,默默地把一个个盘子放回了食盒。心一见他忙着,跳起来就跑了。
来到饭堂,他东张西望,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回头一看,正是笑嘻嘻的沈放。
沈放身边还跟着几个昨日见过的少年,一起跟心一见了礼,问:“世子爷,您找谁呢?”
“找你们呢!”心一道,然后压低了声音,“书院的饭菜我吃不惯,你们知道哪里有好吃的吗?”
沈放用一种很惊奇的目光看着他,然后神神秘秘地一笑,伸出一根手指,道:“醉仙楼?”
“好啊好啊!”心一使了个眼色,“就醉仙楼!”
醉仙楼是天海城最有名的酒楼,那里的花雕和醉鹅称得上天下一绝。还有一点更重要的是,那座酒楼位于城内最繁华的地段,南来北往的人很多,十分利于打探消息。
“整日待在书院,咱们几个都闷坏了,正想出去逛逛呢!”一听心一的口气,沈放立即暴露了纨绔子弟的本性,拽着他离开了饭堂。
几个少年都有习武的底子,选了个人去盯劳师父,其他人绕道从书院侧门悄悄溜出去了。书院街的尽头和朱雀街相连,几个少年跟刚出笼的囚鸟似的,一路叽叽喳喳来到了醉仙楼。
少年们说说笑笑,正要进酒楼,心一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街对面的告示栏前站了几个人,不知怎么的,他心念一动,快步走了过去。
告示栏上整整齐齐地贴着七个人的画像,每一张都没有名字,却清清楚楚地写了重金悬赏。
这七个人裹着黑色头巾,一身黑衣,双目锐利,表情冷峻,看上去像极了作恶多端的大盗。每张通缉令上都标明了这七个人是一伙武功极高的暴徒,习惯团伙作案,但凡有人发现蛛丝马迹,必须立即上报官府。
心一站在告示栏前,一张张看过去,心情从无限恐慌渐渐变成喜忧参半。他恐慌的是,由于七个人集体出逃,朝廷开始了对他们在整个大胤范围内的通缉,喜的是,这些通缉令从侧面说明老大他们顺利离开了帝都,至少目前还没有被抓。
而让心一忧心的是,他从此就和老大他们天各一方了,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见,但只要兄弟们平安,他也不再有别的奢求了。
说到平安,这就不得不重视另外一个问题了,那就是通缉令上的画像,居然没有一个是和本人相像的,他就算大摇大摆地走在大街上,也不用担心被人认出来。
上面的人自然是见过他们七个的,但不知为何,画像上的人像是画师幻想出来的,就是那种常在传奇故事里出现的强盗模样,每个人都长得差不多,而且毫无特点,让人转瞬就忘。他们当然不是长这样的,朝廷为什么要把他们的样子画成假的呢?这不是更利于他们逃脱追捕吗?
心一想了很久都没有想明白,站在第七张画像前,他不自觉地摸了摸上面那张假脸,大惑不解:“我长得这么丑?”
与君今世为兄弟,又结来生未了因。——苏轼《狱中寄子由二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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