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亿少男的梦[重生]》董安可可

2、chapter 2

　　“小舒，小舒，你别睡了，节目组来电话了！”

　　聒噪而熟悉的声音像一只无形的大手，将秦舒从一片混沌中拉了出来，她睁开眼，恍惚沉睡了一整个世纪…
　　入眼，一台悬空的老旧吊扇，正缓慢地吱吱呀呀地转着。
　　耳畔吵吵闹闹的，有小贩叫卖水果瓜菜的声音，有老人的咳嗽声，还有婴儿的啼哭。秦舒扭头看向窗外，明亮的阳光从破旧的窗帘里投射进来，形成一道道光束。空气里弥漫着夏日返潮后特有的霉菌气味，秦舒闻不惯，狠狠地打了个喷嚏。

　　这是个炎热的夏天，天气预报里说，这会是申城近百年来最热的一个夏天。

　　而这样难得的‘奇遇’，秦舒却经历了两次。

　　可见，她是有多倒霉…

　　刚刚又做噩梦了，梦里小姑子抱着一个孩子，朝她笑得面目狰狞。

　　已是重生后的第三天，秦舒总会被类似的噩梦惊醒，然后被吓得满头大汗…

　　秦舒捂了捂脸，觉得自己实在窝囊得可笑…

　　依依推门而入，一脸兴奋。

　　“秦舒，刚刚节目组给我打电话了，说你已经通过了初选，明天去面试。”

　　“依依，我们什么情况你到现在还不清楚吗？两人口袋里的钱，加起来不超过两百块，你认为我们还有多余精力去参加那些有的没的？而且，你有没有想过，一旦节目组打电话去学校，马上就会知道我被劝退的事…你忍心看我在那么多人面前丢脸吗？”秦舒柔声道。

　　“我只是…只是…”依依绞着手指，说不出话来。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得准备准备去上班了，这事你就别想了…”秦舒起身去了洗手间洗簌。

　　郝依依低头，看着手里皱皱巴巴的海报，低声嘀咕，“我只是觉得…你肯定能选上啊…”

　　满世界都在宣传大型真人秀节目《旁听生》，街头广告，公交站牌，甚至上了车，秦舒闭着眼，都能听到那富有磁性的男人声音，一遍又一遍地念着宣传语…

　　你是否，也曾梦想过站在舞台中央，迎接万众瞩目的荣耀？
　　你是否，也曾期待过如她们一样闪耀夺目？
　　你从来不缺少青春与激情，你需要的，只是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也许，《旁听生》能改变你的人生…

　　秦舒听着听着就笑了。

　　如果，改变人生真有那么简单，上辈子，她也不会死得那样凄惨…

　　玲玉姐发来的地址有些模糊，秦舒一路问了好多人，才赶到短信里的炸鸡店，而店里的庆祝活动已经开始了。

　　秦舒不得不摆出笑脸，不停跟接头人鞠躬道歉。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被接头人刺了几句后，秦舒总算顺利拿到了工作服。

　　这家炸鸡店，今天开业。

　　秦舒的工作是穿着20斤的大黄鸡棉袄跳舞助兴。

　　秦舒就读于舞蹈学院，跳舞对她来说难度不大，只是那厚重的棉袄实在热得要命，才穿了几分钟，里头便宛如火锅，而她，是火锅里正煮着的肉。

　　接头人眼尖，不留情面地吼了一句，“你行不行，不行趁早走人。”

　　“我可以的，您放心。”

　　秦舒没法，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蹦蹦跳跳。

　　昨天，房东来收过房租后，秦舒听到了依依给家里打电话要钱…秦舒不想用依依的钱，只能拼命工作，今天这一下午，她能挣300块，不少了。

　　若是走辈子的老路，她当然能很快地解了当下燃眉之急，但…秦舒不想…

　　任何同那个人有关的事，秦舒都不愿再沾染了。

　　临近用餐高峰，店里顾客逐渐多了起来，秦舒除了跳舞，还得配合孩子们合照。也只有这个时候，她才能稍微喘口气。

　　她已经快热得背过气了。

　　高峰期一过，一个穿制服的和善阿姨朝秦舒招了招手，“小妹妹，你过来一下。”

　　阿姨给秦舒递了一瓶冰水。

　　“先脱了吧，这会儿没人，这么热的天儿，小心别中暑了。”

　　秦舒感激不尽，却不敢脱下衣服，只摘了帽子…摘下帽子那一刻，秦舒只觉得自己陡然回到人间，清凉，舒适，可好景不长。冷热交加，猛烈的恶心感汹涌袭来。

　　秦舒捂着嘴跑到洗手间…

　　一阵狂吐。

　　吐过之后，人反倒舒服了很多…

　　回到大厅，不巧，被刚从外头回来的接头人逮个正着，又是一顿臭骂…秦舒也不还嘴，人在屋檐下，即便他骂得再难听，她也得受着…

　　“这样吧，我看你年纪轻轻，出来打工也不容易，你好好干，半天工资我还是会给你的。”

　　秦舒猛地抬头，接头人面目可憎地笑道，“我们有言在先，工作期间，你是不能脱掉这件衣服的，你自己要偷懒，怪得了谁？”

　　秦舒下意识地看向那个给她水的阿姨，阿姨却只顾着埋头工作，跟没有看到她一般。

　　“你还想不想干了，不想干就滚。”接头人不耐烦道。

　　厚重的棉衣下，看不到秦舒紧握的拳头…

　　秦舒还是带上了那沉甸甸的鸡头，继续跳舞，高高兴兴地招揽着顾客。她一边笑，一边告诉自己，没什么大不了的，她都能再活一次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晚上十点，店里最后一拨客人离开，炸鸡店准备打烊。

　　秦舒刚要去换下工作服，接头人紧张兮兮地走了过来，“你晚点下班，我再算你50块。”

　　50块…

　　相当于她跟依依好几天饭钱，秦舒没法儿拒绝。

　　几分钟后，一个戴着鸭舌帽的高大男人，左顾右盼地走了过来，路过秦舒时，多看了秦舒一眼。他身后跟着一个同样带着鸭舌帽墨镜的娇小女人。

　　她身上的香水味，浓得呛人…

　　秦舒起先并没有太在意这对男女，直到女人路过她时，娇滴滴地叫了一声，“牧哥哥，你等等我，别走那么快嘛。”

　　那声音，听得秦舒周身一凉。

　　她怎么能忘了盛嘉丽的声音？这个明知道她身怀六甲，还让她跪在地上擦地，导致她母子命丧黄泉的女人，这个折磨了她整整三年的女人，秦舒怎么能忘记！

　　盛嘉丽同那男人坐到店里最隐蔽的位置。

　　两人有说有笑，站在门口的秦舒却只觉得自己周身都在发抖，满腔愤怒，悲伤，纠缠在一起，她只恨不得，恨不得…

　　“都过来吧，老板发红包了。”

　　所有员工，包括接头人闻声，都去了店里，只有秦舒依然站在门口，

　　“那个…门口那个，是真人不？都下班了，还傻站那儿干啥，过来吧，哥要发红包了。”里面有男人朝门口说了一句。

　　秦舒听到声音，却迟迟没有动弹。

　　“说你呢，门口那只鸡，牧哥哥要给你发红包了，不过来就没有咯。”盛嘉丽嬉笑道。

　　秦舒缓缓地动了动手脚…

　　一脸幸福的盛嘉丽此刻正抬头，一门心思仰望着身边男人，她的眼神是那样热烈直白，仿佛再也看不到旁的东西…

　　秦舒定睛一看，这才发现这个男人，居然就是凌自牧。

　　想当初，盛嘉丽倒追凌自牧十年，凌自牧女友换了一拨又一拨，却连陪她玩玩的兴趣都没有…这也许，就是报应吧。

　　“这人可真怪，有钱都不要，牧哥哥，别管他了。”盛嘉丽双手合十道，“我祝牧哥哥开业大吉，财源广进，快给我红包吧。”

　　凌自牧笑了笑，正要拿红包，‘砰’地一声，秦舒直直地砸到地上。

　　“啊！她怎么了。”

　　盛嘉丽惊叫了一声，凌自牧已经飞快地跑到了过去。

　　“牧哥哥，你别去…”

　　凌自牧单膝跪地，迅速摘掉了秦舒头上那顶帽子。

　　秦舒脸色苍白，嘴唇泛白，满头大汗。

　　“小姐，小姐，听得到我说话吗？”

　　秦舒迷迷糊糊张开眼，轻声呢喃，“水，水…”

　　有人递来水，凌自牧喂了一口，又问，“感觉好些了没？”

　　秦舒抬眼，正好看到一旁盛嘉丽满脸妒恨的表情，那一刻，秦舒心头，竟升起一丝莫名快/感…再然后，便是眼前一黑，彻底昏了过去。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叫救护车…算了，我自己送她去医院。”

　　凌自牧迅速脱掉秦舒身上那身棉服，汗水早已将她那瘦小身子浸透。轻/薄的衣服面料，紧紧地黏在她身上，勾勒出凹凸有致的身材，以及…那件粉丝内衣…

　　凌自牧略略愣神，尔后迅速脱下衬衣，裹到她身上。

　　之后，伸手，轻轻松松地将她从地上抱起。

　　盛嘉丽看到这一幕，不高兴地嘟嘴道，“牧哥哥，你要是不放心，让司机送她去医院不就行了，你一个大明星，就这么去医院，多不好…”

　　“你要是不去，就先回家，张贺，送她回去。”

　　“没问题。”

　　凌自牧抱着秦舒阔步走出炸鸡店，助手张贺转向盛嘉丽，客气道，“盛小姐，时间不早了，需要我先送您回家吗？”

　　“我要你管！”

　　张贺得令，立马闪人，谁乐意伺候这无理取闹的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