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花开》子不语非鱼

48、京都风起5

　　第四十八章京都风起5
　　“你想将复周会引入京都歼灭，到时小寒姑娘又将如何？”
　　这时却轮到李信不解：“小寒不过是前朝闲散宗室，前朝那些事与她有什么关系？”李信笃定，若在复周会与他之间，小寒一定毫不犹豫选他。
　　顾凛摇摇头，这些时日他与李慕青相处慢慢也琢磨出一些女子的想法，此事恐怕没有李信想的这样简单，如今李信放任小寒与贼人接触，只怕后患无穷。
　　正想着，李信又说出一事，让顾凛大为震惊。“复周会的首领蒋峪，乃是前朝蒋家幼子，蒋家与皇室关系密切，蒋峪与我母亲自小认识，自以为有了这层关系，他们在抵达京都的第一日便秘密与我递信，希望与我合谋为我母亲报仇……呵呵……简直可笑！十岁时，我母亲留下的暗卫现身，交给我一封遗书。她就是为了我在洛州李氏站稳才自戕，我又怎么会去做这些自毁前程的事。她给我留下暗卫可不是让我自不量力以卵击石，而是希望我用这些力量走到最后。”
　　顾凛敬服，在这些事上，李信比谁都清醒，蒋峪妄想用静兰公主的死拉拢李信是天方夜谭。静兰公主选择自戕以保全李信在李氏的地位，李信要报母恩便是走上至尊之位，而不是与复周会那些乌合之众图谋朝廷。
　　“蒋峪此人固执己见无所不用其极，拉拢我不成，便极想用小寒前朝皇室的身份拉拢散落在军队和江湖的能人异士，他越是急迫越是容易跌落陷阱，”李信眼神冷漠阴鸷，“我已调动暗卫秘密监视他，只待时机成熟，便一举歼灭。”
　　“何为时机？”
　　李信收回眼神看向顾凛轻笑：“此事还需要你往父皇面前递把火。”
　　顾凛想了想：“我会以冥楼的名义向皇上禀报探寻到复周会的踪迹，届时你让你朝中的人在早朝上扇大这把火。”
　　李信点头：“到时候我会请缨出战，你无需再出面，我父皇多疑，你别牵扯太多。”
　　顾凛点头：“我知道，只是……不久你就要成婚……你真确定要在此时？”
　　轻抚茶杯，李信低下眼睫，并未直接回答，“我那位便宜兄长要回来了，你知道吗？”
　　“李湛？他来干什么？”秘密养在洛州的皇帝第一子，母亲是皇帝幼时的玩伴，本有机会嫁给李敖，因静兰公主的嫁入而落空，生下李湛后郁郁而终。李湛幼时失怙又被徐皇后迫害，过的颇为艰难，皇上因为愧疚对他非常亲厚，经常秘密赏赐，还让洛州李氏宗室的老叔伯们代为照顾。
　　“谁知道呢，一个见不得光的人又为何要趟这一趟浑水……”李信放下茶杯，“不管他想做什么，我必须尽快处理完复周会的事，以此让朝堂上对我母亲血脉立场说三道四的人闭嘴。”
　　“你若真想好了，我会尽快安排。”

　　此后数日，小寒与李信偶有缠绵，小寒都找借口避过了熏香，那些黑乎乎的汤药也尽数喂了窗边的盆栽。
　　第四日晚间，一室旖旎结束，小寒与李信说有事想外出一段时间，事先想好的说辞一句未用，李信什么都没问就应允了。本来就是事先想好要离去，可李信一字一句未问，小寒还是心中酸涩眼眶发红。
　　第五日，小寒依约去客栈找蒋峪等人，蒋臣的身体还没恢复好不宜长途跋涉。蒋峪决定先在客栈暂歇几日，正好安排下京都附近的事。
　　在此期间，李慕青也和顾凛告别，带上小环去了君子山为祖父侍疾。
　　京都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汹涌。
　　十月末，京都进入深秋，树木凋零，寒风肆虐。朝堂上关于复周会的讨论却日渐火热，复周会踪迹飘忽，聚集的江湖人士又武艺高强，一时之间朝堂上无人愿意领这棘手的差事。向来温和的大皇子李信却在这时站出来，请命前往。

　　“小寒公主，今天真冷，你多穿两件。”
　　“不用啦，我有内功护体，不怕的，倒是你，别冻吐血喽。”说完小寒跨上蒋臣牵过来的马。
　　蒋臣笑笑摸摸马耳朵：“对我们小寒公主好一些哦。”然后笑嘻嘻上了后面的马车。
　　蒋峪安排好一切，最后检查伪装成商队的队伍，并无不妥，也上马带队行进。“小臣，别把头伸出来，好好躺好，养好伤，等到淮河码头，咱们分水路和陆路两条走。”
　　“知道啦，蒋叔，咱们这次要去哪儿啊？”
　　“到时你就知道了。”蒋峪不欲多说。
　　“哦。”蒋臣缩缩脖子回了马车，复周会的事蒋峪向来都不让蒋臣参与，蒋臣也习惯了。
　　一路风霜至秦山附近，蒋峪叫停车队。
　　“前面就是秦山，夜间行进不便，我们就在山脚点燃篝火暂歇一晚，明早再启程。”蒋峪安排完停驻事宜，看见小寒走到自己身边。
　　“公主有什么事吗？”两人关系一直不好，除了蒋臣小寒与队伍里众人都很疏离。
　　“我想知道你们接下来的安排。”
　　“不便告知。”蒋峪拒绝。
　　小寒愠怒：“蒋峪，我跟着你们走是合作，不是被你们挟持。”
　　“公主，你听过‘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故事吗？”蒋峪厉色，“从你答应跟我走的那天起就由不得你了。”
　　“你之前答应我，只要我跟你去蜀州见蜀州大将赵岭，你就放蒋臣跟我走，远离这些是非。可是先前你又说到了淮河码头要兵分两路，你想如何？”赵岭此人为人古板，愚忠愚孝，前朝覆灭时本欲以身殉国，因家中老母亲多番劝说留的一命，因民心所向大禹建国后并未处置他，只是派了新的蜀州郡守监督他。此前蒋峪多番联系，他都不松口，一心想寻到前朝遗脉，小寒正是说动赵岭配合的关键。
　　“无可奉告。”蒋峪说完就要走，小寒伸手拦住。
　　“你想反悔？”
　　蒋峪目光阴狠盯住小寒：“反悔又如何？别以为你不说我就查不到，你和当朝皇子纠缠不清，你还想我信你？”
　　“什么意思？”小寒微眯双眼，脸露警告。
　　“你以为你隐瞒的很好？”蒋峪轻哼，“当朝大皇子李信是你的入幕之宾吧？想不到我们周朝的公主如此厉害，还能攀附李氏皇子，难怪你不想跟我们光复大周。你后来改变主意跟着我们，是不是打算和那李信里应外合致我们于死地？”
　　小寒不答，看着蒋峪反问：“那你为何还要坚持带我上路？”
　　“不过是将计就计罢了，你若老实点，我们平安到蜀州找赵岭，你若不老实引来朝廷，我便用朝廷鹰犬祭旗，便是你死了还怕这江湖离散的前朝将士们不为你报仇？恐怕那赵岭比我反的还快！”蒋峪面露不虞，“就那个畏畏缩缩的大皇子，连给自己母亲报仇都不敢，还能来救你不成。”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什么都没和李信说，我也不想管你们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我只是不想蒋臣跟着你们朝不保夕，你若不答应，我也会找机会带他走。”小寒知道，等蒋臣伤好，多得是机会带蒋臣走，蒋峪做的是以卵击石不自量力的事，没必要拉着更多的人送死，“你们利用我，我才不想管你们死活，不过是因为蒋臣救过我，我还他一命罢了。”
　　小寒说完欲走，蒋峪却轻笑一声：“可怜的小寒公主，还真以为自己攀上了高枝啊，我听说那大皇子李信不日就要与京都王氏女成婚了，你这前朝遗脉还值得他花几分心思呢？”
　　“你说什么！”小寒猛地转过头盯住蒋峪。
　　蒋峪看小寒神情：“竟然不知道吗？听说都筹备大半年了，在皇城里随便找家达官贵族问都能问出来，就瞒着你啊……你说……那李信知道你和我们在一起会如何呢？”
　　“我说过了，这件事我没和他说过！”
　　“不重要，我就想知道你今后怎么打算，”蒋峪脸色转好，假意劝说，“我们才是你的同路人，你武艺高强又是前朝遗脉，你若能跟我们共谋，何愁大事不成？别在想着那李信了，李氏贼人薄情寡义，连他母亲的死都可以不追究，何况是你！”
　　小寒心思繁杂，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远处蒋臣拿了只野鸡跑过来：“小寒公主，快看，我抓住了一只野鸡，烤给你吃呀。”说完拉着小寒跑去了篝火旁。
　　更晚时，小寒独自躺在一棵树上，手里摩挲着蒋臣给她的木质青蛙，透过树桠看着清浅的月光，内心酸涩。
　　李信真的要成婚了吗，蒋峪没必要在这样的事上撒谎，皇城的人都知道了，但自己却不知道，筹备大半年了，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从泰山回来就开始了吗，那么早他就计划好要娶别的女子了吗，那泰山的一切又算什么？
　　几个月前
　　徐皇后塞了几个侍寝的丫头过来，她沐浴时听见屋外的声音气的不轻，听丫鬟说李信在书房办公，那几个丫头也送去了那边偏房。小寒不管不顾冲到书房去，正看见两个穿着清凉的丫头被李信的亲信扔出去。
　　“怎么没穿鞋就过来了？”李信跑过去抱起小寒放在软榻上，“怎么了？”
　　“她们来干什么？”小寒看着李信，沐浴后匆忙跑过来发梢都还在滴水。
　　“你不用管，我已经让人处理。”李信摸摸小寒的头，轻笑着安抚。
　　小寒不开心，张开手抱住李信埋在他脖颈间，“我知道，我在书上看到过，她们想得你宠幸。”
　　李信笑的眯起眼：“在哪儿看的书呢？你知道宠幸是什么意思吗？”
　　“我知道，”小寒的声音从颈边嗡嗡的传来，“就是要和你一起睡觉做夫妻之间的事，跟我们每天睡在一起不一样。”
　　颈边有些发痒，李信喉结滚动：“以后少看那些书，我抱你回去休息，别多想。”
　　小寒埋在李信颈边不说话，被李信抱着放在主卧的床上时也不撒手。李信无法，轻轻拍了两下，“怎么了？她们不会再过来了，我处理完公务再过来。”
　　“我……我们可以做别的事吗？”
　　“什么？”李信没听清。
　　小寒微微抬起头，声音清亮了许多：“我们可以做真正的夫妻吗？”
　　李信愣住，将小寒的头捧住对视：“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眼波流转，小寒直接凑过去吻住……
　　泰山几月回宫又是几月，两人同吃同住但从未逾矩，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小寒不想再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