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岌岌可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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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明珏走出车厢，靠在列车窗户边深深吸了一口气。他抬手在额头上一抹，已经出了满头大汗。将爷身体不好，受不得寒，因此只要有他在的地方都热如三伏。
冉明珏本来倒不会被热力蒸倒，可他此时也受着伤，只不过经过谢惜时一点点紧急处理，在流汗的情况下伤口重新崩裂，隐隐疼痛起来。
刚刚就在闫传说出自愿服毒之后，将爷喝了一口茶，对冉明珏道：“你心不在焉的在这也没用，别坐在这碍眼了！出去给我们添点水。”
这句话暗示将爷要和杜长风联手欺负闫传了，冉明珏就只好出去，等将爷提示的时候再进去唱白脸。当然，在这种时候他一点也不想呆在里面，毕竟将爷和杜长风都是得理不饶人的类型。
冉明珏让一个下属帮他拿来了水，放在车厢门口的柜子上。做完一切，他又往窗外看了一眼，神色大变地打开窗户，低头望着下面谢惜时训斥道：“你怎么在这里？别靠列车这么近，太危险了！”
谢惜时站在列车旁边，听见声音歪过头：“你果然在这里。伤口还好么？”
“好多了，别担心我。”冉明珏有气无力地说道。他趴在窗户边望着谢惜时，忍不住又抽了口气。
列车下的盲眼修者微微蹙了一下眉，把一瓶药递了上来：“如果觉得太痛就喝一点。别喝太多，这对身体不好。”
“是麻药么？”冉明珏拿到鼻子下面嗅了嗅，仰头喝了一口，过了片刻伤口果真不觉得那么痛了。他神情轻松不少，看着谢惜时感叹道：“你真的很擅长制药啊。”
“那么漫长的时间里，总不至于什么都学不到。冉大人虽然是个天才，但终究还是有没来得及学会的东西。”谢惜时隐约露出了个笑容。
冉明珏望着他，不由也笑了起来：“你真的很喜欢冉大人啊。”
“或许吧。”谢惜时不置可否道，“不过说不定只是失去理智的迷恋而已。不过既然知道我不可能离开你身边，如果你们将爷反对，你打算怎么办？”
冉明珏道：“我有我的立场，就算是将爷也不能替我决定。”
身后的车厢里传来一声茶杯摔碎的清脆声响，冉明珏立即扭过身拿起水冲进了车厢。
他及时走进了车厢，把水放在桌子上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车厢里闫传站在位置上，怒视着将爷。看见冉明珏走进了，他的怒气被打断，却依然生气：“我虽然有求于你们，但这不代表我是你的傀儡。如果我什么都做不了，那我建立势力还有什么意义？！”
“不知道你会不会反咬一口。”杜长风一脸不信任地说道，“你们修者不向来这样出尔反尔，和凡人不讲仁义么？”
“……我和国师是不一样的。”闫传捏紧了拳头，“但我都同意让你们掌握我的生死了，这还不够么？！”
冉明珏蹲下身一边收拾脚下的茶杯碎片，一边说道：“你们都别吵了，都折中一下吧。”
闫传提出道：“由你派人来指挥我绝对不行，这个我不会同意的！”
将爷额头出现三道深深的皱纹：“这是基本……”
“将爷，闫传是我的朋友，这次就听我一次吧。”冉明珏念着台词演道，“不如就派个人去指导一下，只在关键时刻提出要求。毕竟我们也要确定我们的资源没有被浪费。”
闫传依然有点迟疑，并不满意这样的折中方案：“这……”
“不行。”将爷只说了两个字，他竖眉瞪着冉明珏，颇有再说一句话就打死他的意味。
“他还挺能干的……”
“当然不行！”杜长风冷冷说道，“昌州难道就有多余的人力物力，让他去做不靠谱的事情？！与其给他，还不如让昌州自己享用！”
将爷赞同地点了点头，挥挥手：“这次就这样吧，看了我们谈不拢了。明珏，跟长风学学！”
他作势要走，冉明珏一个健步冲过去堵在门口，又受了他一个没有力道的巴掌，满脸大汗地说道：“将爷，你再听他说说吧，他是非常认真的！”
闫传见球抛给了自己，还感激地看了一眼冉明珏，嗯嗯哈哈了两声，下定决心道：“将爷，请你相信我。我之前在中京也稍微做过点事情，也算是有点见识，如果你让人来指导我，我会好好学习，不会让你的资源浪费的……”
诸如此类的事情，在这段时间一遍一遍地发生，直到所有的基本条件都已经谈完。
天色已经开始昏暗，将爷和闫传以茶代酒碰了一杯，算是结盟之酒。这个对通天朝影响深远的盟约就在这样简陋的条件下定下了，纸质的版本在闫传和杜长风将爷的不断扯皮中，由冉明珏起草写下。
走出将爷的车厢，闫传上前一步拉住冉明珏，对他道谢道：“这次我欠你的人情数不清了。”
“你只要感谢将爷就行了。”冉明珏说道。
“将爷可不是简单的人物，你看杜对修者这么大偏见，若没有你他多半不会同意。”闫传擦着汗，伸出手上的戒指递给冉明珏，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冉，心烛一定想和你打个招呼。”
冉明珏睁大眼睛，没想到闫传此时已经把他当成朋友了：“我应该怎么做？”
“把手指放在这上面。心烛现在睡着了，无法为我们见证。不过冉，你说把我当成朋友的时候，我真的非常感动。”
冉明珏伸手在心烛戒上碰了一下，和对方使劲握了一下手。闫传给了他一个拥抱说道：“一会儿见。”
冉明珏目送他被带去别的车厢，感觉身后有一只手重重放在他的肩膀上，酸溜溜地说道：“真不错。”
“老杜？”
“我要走了，下车了。”杜长风撇了撇嘴，“真让人嫉妒。”
冉明珏咧嘴：“没办法，你就是得镇守安阳，让你离开你才不乐意吧。”
“如果你把整个昌州交给我，我就把安阳改成首府！管它是不是通天朝定的呢！”杜长风说话间已经走下列车，挥了挥手上马远去。
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冉明珏又想起了谢惜时的话。对方肯定不会离开自己，为了防止矛盾还是提前跟将爷说一声吧。他重新拉开将爷车厢的门，听到他一声夸赞：“干得不错。不准骄傲，下次还得继续努力。”
“嗯。”
将爷看着对方招了招手：“过来。”他难得对冉明珏和颜悦色地问道，“明珏，你是不是不喜欢这样的事情，因此怨我？”
冉明珏委婉道：“其实您可以让杜长风做这种事情。”
“杜长风？”将爷皱起眉，“明珏，你还真是个小孩子。你仔细想想，我怎么可能让别人做这件事？”
冉明珏摸了摸下巴：“他的确比较小肚鸡肠，是个小气鬼，装好人也不像。”
将爷拉下脸训他：“他可是你的同僚，你这样说很不合适！下次若是见他，你得给他道歉。你们俩这种幼稚的仇隙一开始就不该存在，连团结都做不到还想做成什么？！”
冉明珏下意识摇了摇头：“我不干。”
长者这次真的生气了，他抬手就给了冉明珏一个巴掌，沉声道：“出去，给我好好反省一下！”
“等一下，将爷，我还有事……”
“出去！”
冉明珏灰溜溜地跑了出去，满心懊恼。他又让将爷生气了，无论是作为后辈还是作为臣下都很不称职呢。
他站在窗边，再次从窗户往下去，又看见了谢惜时恬静优美的容颜，头痛立即加倍了。
“惜时。”他唤了一声，后者迅速转过脸，朝他歪了歪脑袋：“你回来了？怎么样，坚守住自己的立场了么？”
冉明珏：“……你就不能稍微说点好话么？”
“恼羞成怒了，看来是没坚守住啊。”谢惜时愉快地笑了起来，“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等将爷消气了再跟他说呗。”冉明珏哀叹一声，靠在窗户边看着谢惜时，“小惜时，我这位可比你们谢小扇家主难搞多了。”
谢惜时赞同地点了点头，理所当然地提出建议道：“要不要我帮你解决掉他？就算是在这种严防死守下，如果你放水……”
“谢惜时，再说这种话我真的会生气的。”冉明珏严厉地打断了他，“将爷脾气是有点坏，但是他是我的家人，我不会容忍任何人对他不利的。”
谢惜时怔了怔，嘴角露出一个讥笑，却道：“冉大人，你知道这辆列车马上就要启动了么？我听见轰隆声了。”
冉明珏一愣。启动了？他怎么不知道？！
他从窗外缩回脑袋抓来一个人就问：“这列车要启动了？”
下属回答道：“马上就启动，将爷亲自下的命令，直接回鹤壁！”
“马上？！”冉明珏张大了嘴巴。他再次把脑袋伸到窗户外面，为难地看着谢惜时。
谢惜时冲他翻了个白眼：“你的立场岌岌可危喽。”
朝向鹤壁方向的火车头响起了铃铛的声音，列车员以这种方式发出警告，预告着列车的启动。蒸汽的轰鸣在车头响起，巨大的力量带动齿轮传动轴一节一节活动起来，在短短几秒之内化成了飞驰而去的速度。
来不及思考，冉明珏把窗户整个拉开，半个身子弹出列车窗户，托住谢惜时的腰，紧紧拥抱抵抗着启动瞬间的冲力，带着他随整个列车一同向鹤壁疾驰而去。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岌岌可危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