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修仙老婆的灵异日常》冰类

40、加文和加里

　　“耶稣啊，艾玛一定会杀了我……”加里受不了，闭上了眼睛，将脸埋进手掌，摩擦了几下，含糊不清的话从他的双掌中飘了出来。

　　天知道他有多不情愿。可是自从加文这小子进入青春期以后，他就没有赢过，每一次都是他妥协。加里崩溃地想了想，说道：“好吧，趁着我没改主意之前……你想问什么？”

　　“yeah！”加文欢呼一声，眉毛高高挑起，向着大卫和尼克递去了一个自得的眼波，顺便打了个“V”的手势，表示他圆满完成了任务。

　　“……”大卫干脆来了个视若无睹，盘算起了想要问的问题。

　　尼克则是深深地看了眉飞色舞的加文一眼，率先开口问道：“我们要准备的东西、注意事项、第一次探险能去的地方……”

　　“这些先放一边。”加里抬起手制止了尼克继续问下去，抚了一把脸，尽量令自己保持清醒道：“你们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们是将超自然现象调查当成一份工作还是一时的业余爱好？”

　　“当然是一份真正的终生职业。”大卫说话时在“真正”、“终生”上面加重了语气，向加里传达了他们认真和坚定的决心。

　　“全职还是兼职？营利还是非营利？”大卫话音刚落，加里的问题又紧随而至，炸得大卫、尼克和加文有些发懵。他们的眼神在空中交汇，流露出了相同的迷茫。显然，他们没有考虑过这个。一点都没……

　　“这重要吗？”加文挠了挠脖颈，望着加里，一脸不解道：“我是说这些似乎跟超自然现象调查没有多少关联。”

　　尼克和大卫同样不明白加里问这些问题的意义，至少和他们的设想完全不同。

　　尼克想过加里可能会问“你们真的决定好了吗？”，然后等得到了他们的肯定回复，加里就会进入正题，告诉他们超自然现象调查团队的相关信息。

　　“这些问题与你们团队的未来发展方向息息相关，你说重要吗？”加里再次气愤地瞪了瞪加文，他能保证这几个年轻气盛的年轻人对自己的团队发展没有任何规划，只是凭着突如其来的兴趣和一腔热血草草创立了一个骨感的团队。最要命的是，他看出这里只有大卫和尼克两个人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加文这小子完全是安逸无聊的生活过久了，想换个生活方式，简而言之，他就是想凑热闹、找乐子！

　　“超自然现象调查就是超自然现象调查，未来能有什么发展！”加文心里直接嘀咕了开来，他想象了一下超自然现象调查员的工作：找到一间鬼屋，或是废弃的建筑，或是荒芜的坟墓，或是医院的太平间等等看起来像是会闹鬼的地方，拿着DV、照相机和加里小组那些能测到鬼魂的仪器，到处乱拍一通，有鬼没鬼都编造一个令人害怕的故事发到网上，然后完工！想完，他自己乐不可支地笑了起来，而且笑个不停，“兄弟，即使鬼魂是真的，也很危险，但超自然现象调查员的工作应该很简单……”

　　尼克感到异常尴尬，要是真像加文说的那么简单，那么人人都是超自然现象调查员了。还有，加文的心思太简单易懂了，特别容易猜透。他可以八九不离十的说出加文脑袋里想的画面……

　　大卫一样把加文看得透透的。他翻了一个白眼，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表情变得格外的嫌弃。

　　“你不会认为超自然现象调查员就是和电视剧、电影里那样，一群玩疯的青少年、奇怪的宅男、寻乐的情侣、猎鬼人和其他一些人，拿着DV摄像机、照相机、手机、会哔哔叫的探鬼仪器和古怪的工具，找一块看上去有鬼的地方，翻个墙、偷偷躲过巡视的保安和管理员，溜进去调查，找到疑似有鬼的证据或者鬼魂的存在，瞎拍一些画面上传到网上；要么找到作恶的鬼魂、怪物之类的，想方设法自己消灭……吧！”

　　加文脸上写满了“难道不是么？”，但是他却咧了咧嘴，挤了挤眼睛，嘴里很不诚实地说道：“不会！”

　　加里没有去拆穿加文，也懒得生加文的气，他仅仅是懒洋洋地说道：“很不幸，普通民众对超自然现象调查员的印象就是那样。而且上面说的那些人在现实中确实有不少，他们是标准的门外汉。我们——超自然现象调查协会的专业调查员把这类人称作敢死队、作死队和找死队。”说完，他停顿了两三秒，语气一变，转而义正言辞地继续道：“真正的超自然现象调查员不会未经许可，擅闯私人地产的，因为这不仅违法，还极度危险。”

　　“兄弟，你说的是超自然现象调查员，抓鬼猎人这类的——不包括在内吧？”加里的本意是想让加文明白超自然现象调查员是份严谨的工作，不是用来消遣的游戏。

　　可惜的是，加文不但领会不到，还十分固执地转动他的眼珠盯着加里，依旧有些不死心。他心目中能与鬼魂对抗的猎人，怎么能是循规蹈矩的普通人！

　　加里觉得自己正在面对一个总有不切实际想法的幼稚儿童，而不是一个有成年人灵魂的25岁男人。他闭了闭眼睛，暗暗吸了几口气，平复了内心的烦躁，试图将话说得圆满些。“超自然现象调查员也许不是抓鬼猎人，但抓鬼猎人一定是超自然现象调查员。像你，像我，像尼克，像大卫这样的抓鬼猎人——他们都是普通人——也只是普通人。”

　　“等等，这怎么可能？！那些抓鬼猎人就算不是范·海辛和康斯坦丁，起码也得跟温切斯特兄弟差不多吧？如果他们是普通人，怎么能击败黑暗中看不见的……敌人——”加文无时差地接上了加里的话，迅速提出了反驳的观点。他就是不信大名鼎鼎的抓鬼猎人是平凡的普通人。

　　加里嘴唇蠕动了几下，咬牙切齿地一个个念道：“范·海辛！康斯坦丁！温切斯特兄弟！”每念出一个名字，他的脸色就会变黑一点。

　　“啊哦！”加文心中顿觉不妙，他竖起两根食指，对向加里，阻止道：“不要说出来！千万不要说出来！”加里冷笑了一声，微微张开了嘴巴，加文飞快地在他出声前叫道：“不！不！不！不要打破我的梦想！”

　　如果是平时，他一定会满足加文的要求，幽默地回应：“哦！你要是见到他们记得说‘嗨！’顺便，拍个合照，让我见识一下英雄猎人们的长相。”但现在，他就像是塞满了焦灼、恐惧和羞愧的火药桶，被加文的没心没肺点燃了，然后“砰砰”炸了。他朝着加文大声嚷道：“加文，他们是虚构的人物，现实中没有怪物猎人、恶魔猎人及兄弟捕猎小组！在那些‘东西’眼里，我们才是猎物！”

　　加文没敢继续和加里争论，他鼓了鼓腮帮子，左撇撇嘴，右撇撇嘴，憋了一会，还是忍不住喃喃低语道：“我曾经也以为怪物猎人、恶魔猎人这些是不可能存在的。不过今天之后，我改变想法了——这世上万事皆有可能！再说了，谁说我们是猎物？甜心明明就是鬼魂杀手。”

　　加文的声音压低很低，但离他非常近的加里仍是听了个正着。加里再次惊惧地望向了唐心，唐心与他的视线接触到的那刻，塔米被切割的画面以折磨人的龟速在他脑际中回放……倘若一个人能轻而易举地消灭那些人类束手无策的恶灵，那么杀死他们应该更加容易……他没办法不去想，恐惧的本能支配了他，加里整个身体开始簌簌发抖。

　　这正是他最担心的情形。尼克脸色微变，将唐心扳向了自己，轻柔抱住，隔绝了加里害怕又异样的目光，心疼道：“安，不要伤心，加里不是害怕你，他只是一时接受不了。”但以唐心的眼力和聪明，不难判断出他的言语有多苍白。所以，尼克的心里不是滋味，堵得慌。

　　唐心无波的眼神擦过加里，望向了仍旧躺着的几人，冷淡道：“我不伤心。”

　　修炼到她这个层次，虽然依旧保留着身为人时的情感，却也变得极其淡薄，不会再有情绪波动。她又怎么会为了一个凡人伤心？

　　更何况，加里的反应恰是因为他看清了真相——一个掌握了自身生杀大权的人就在面前，他怎么可能不害怕？害怕才是凡人该有的真实情绪。只是加里的表现过于真诚，少了一丝遮掩，显得扎眼罢了。

　　不过，照加里目前的状态，要从他口中得到消息，倒是要花费不少时间。好在这里不止加里一人了解超自然现象调查员的相关事情。

　　唐心的视线轻轻划过几人，最终停驻在了马特和贝丝身上，露出了浅淡的笑容。

　　这时，加文望着加里，站起身，探出半个身子，结结实实挡住了一直颤抖的加里，与加里四目交接着，很是不满道：“嘿，兄弟，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甜心。”

　　说完这话，他还举起三根手指头，在加里面前向前伸了几下，着重强调地说道：“甜心尽管有些特别，但她是个好女孩。她救了我们三次！三次！”

　　“三次？当然……当然……”加里在加文的提醒下，一转眼就想通了以前解释不通、不能解释的疑点。他单手撑着额头，闭上了眼睛，情绪完全低落到了冰点。

　　加文第一次见到加里这么颓丧的模样，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只能向大卫咧出了一个既苦又无奈的笑，用口型问道：“老兄，现在怎么办？”

　　大卫环抱着双臂，跷着二郎腿，眉心处隆起了一个疙瘩。虽然他的理智能理解加里害怕唐心的缘由，但他的感情却是对加里的害怕嗤之以鼻——明明一起经历过了几次灵异事件，还害怕一个三番两次救过他的女孩，也太过可笑了！

　　大卫神情冷硬地瞥了加里一眼，直视着加文，动了几下唇，无声道：“我怎么知道！”

　　客厅的气氛微微凝滞了起来。

　　就在加文受不了弥漫的沉重压力，想要开口打破冷凝的空气时，有一道声音抢在他之前出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