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仙界当锦鲤的日子》山楂酪

2、蓬莱上神

　　时光匆匆，等村姑染星长到十五岁时，许是因为白术经常摘果子喂养的缘故，染星女大十八变，竟是越长越好看。

　　从当初那个干巴巴的小豆丁，出落得水灵灵，一身简单的粗布衣裳掩不住颜色，生得是弯眉水眸，肤如凝脂，明眸皓齿，俨然成为十里八乡有名的一枝花。

　　随着染星、白术一天天长大，陆家村的人一面惊讶得合不拢嘴，一面又觉得陆老爹是不是上辈子烧高香了？

　　不然同样是生活在陆家村，同饮山泉水，怎么人家的一对儿女长得跟金童玉女转世似的，比县里老爷生的公子哥儿和大家闺秀看着还要贵气哩！

　　全然不似山野人家出身的孩子！！

　　打小便获得陆家村一众村民颜值认可的陆白术，这几年的颜值越长越发妖孽。

　　倒不是说陆白术娘气，相反他的容貌与女气半点不沾边。

　　剑眉星目，五官立体而深邃，一身藕白色长衫，头上一根束发的朴素木簪，面如冠玉，清朗俊逸，好一个风姿俊美的翩翩少年郎……

　　连平日里在陆白术开堂讲课偷懒打瞌睡的染星，也能随口念出那句：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说的就是她家小白啊！

　　偶尔陆白术经过村口，经常惹得陆家村的小姑娘们凑在一块儿悄悄看，偷偷红了一张张小俏脸。

　　今日，陆白术随陆爹到镇上卖皮子和草药去了。

　　陆母在屋里缝补衣物，染星在院子里帮着晾晒药材。

　　院门从外面被推开，家住村头的陆二婶冒出个头，问：“染星在家呢！你娘在吗，二婶有点事情要跟你娘商量。”

　　她抬手指了指：“在里屋呢！”

　　陆二婶去了里屋，染星回屋里倒了一杯茶准备给阿娘和陆二婶送去。

　　还没过去，就听见陆二婶的大嗓门：“上次我跟你说的事儿，跟你家那口子商量了吗？”

　　闻言，陆母放下手里的针线：“他爹说家里已经筹齐盘缠让他上京赶考，考取功名要紧，白术的婚事不急，暂时先放一放。”

　　陆二婶一脸失望：“大妹子，我可是一番好心为你着想，镇上的王员外家大业大，名下良田房产无数。这门好亲事一旦错过，可就难寻到更好的了。”

　　那王员外的女儿偶然见到白术后，顿时惊为天人，而后便害了相思病，放言这辈子非他不嫁。

　　王员外爱女心切，暗中派人考差了一番，觉得这后生相貌堂堂，谈吐不俗，胸有沟壑，日后或许还能考取功名，光大门楣。

　　于是也舍了脸面，花重金遣了媒婆来说亲，被婉拒后仍不死心，现在还说动陆二婶来做阿娘的思想。

　　染星敲了敲门，端着茶水进了屋。

　　没一会儿，陆二婶灰头土脸的出了屋，衣衫上还沾着一小片水渍。

　　回头还朝染星家唾了一口唾沫：“有什么了不起的，再优秀，还不是给别人家养儿子，又不是自己亲生的。”

　　突然想到了什么，陆二婶得意洋洋。

　　村里碎嘴的婆子间早就在传，都说染星她娘在外面给染星她爹戴绿帽子了。

　　“龙生龙，凤生凤，亲生的闺女儿，横看竖看，跟那两口子长得没有半分相像。”

　　你说奇怪不奇怪？

　　天界在六界搜寻所谓的魔星，闹得是鸡飞狗跳，结果却一无所获，不尽人意。

　　此时陆家村的日子，平静而惬意。

　　染星撑着下巴望天上的流云，想到白术淘来的话本子，那上面讲神仙鬼怪的故事，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这个世界真的有神仙吗？

　　日子慢悠悠从手掌心游过，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染星和往常一样去陆丁香家，喊她跟自己和白术一块儿上山采草药。

　　陆丁香今年也十五岁，比染星还大几个月，正是如花的年纪。

　　五官长开后，细长的眼尾上挑，如石榴花盛开一样明艳动人，也是十里八乡排得上名头的美人儿。

　　家里人早早给她说好了亲事，对方是镇上一家商户的独生子。

　　听说人长得不错，也肯努力上进，而且明年也同陆白术一样要上京赶考。

　　对这门亲事，陆丁香好像没有反对。

　　染星想：她心里约莫也愿意的。

　　这段时间陆丁香很少来找她玩，好像是在绣制喜服，因为再等四个月后，便是她的出嫁之日。

　　她们这里的习俗，新娘子出嫁穿的喜服，都要自己绣制才吉祥，寓意好。

　　一出门，陆白术走在前面开路，染星一个人走在后面，心口闷闷的。

　　到了陆丁香的房间，染星胸口像有一团棉花堵着似的：“丁香，很快你就要出嫁了，我好舍不得你啊！”

　　陆丁香放下手里的针线，拿手刮她的鼻尖，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傻丫头，以后你想我，来镇上找我不就行了。”

　　染星想说可是一切都跟以前不一样了，对上陆丁香含着憧憬的眸子，她终究是没有开口。

　　顿了顿，染星又问了一遍：“你真的不跟我们一块去？”

　　陆丁香笑着摇头：“不了，我还要绣喜服呢，时间有点赶，再不抓紧点，就来不及了。”

　　染星掩去失望：“哦！好吧！我哥还在外面等我，那我不耽误你了。”

　　陆白术一早就察觉到，染星今天的情绪很低落，他隐约猜到几分，却没法子安慰她。

　　“小白，你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仙吗？”

　　白术没想到她的思维跳跃如此之快，抬手揉了揉染星的头发丝：“我不知道有没有神仙，不过我知道话本子都是写书人编的故事，当不得真。”

　　“噢！”染星有点失望：“小白，你很快要上京，听说京城特别热闹，我也好想去啊！”

　　白术一脸无奈，眼眸里含着宠溺：“我是去考取功名，又不是去玩。所以你要好好呆在家里，要听阿爹阿娘的话，不许淘气，知道了吗？”

　　边说边走，没一会儿功夫两人来到一处设下陷阱的荆棘丛里。

　　还没走近，就看见陷阱有异样，上面的落叶都没了。

　　等走近了，果然有东西。

　　两人往里一瞧，正看见一只火红色的狐狸埋着胖脑袋刨土。

　　听见头顶的动静，抬头就看见染星和白术，迅速后退，狐狸脖颈上一圈毛发顿时倒竖起来，做攻击之势。

　　这火狐浑圆的身子，一身皮毛养得溜光水滑，染星扭头对白术说：“这身皮子肯定能值十两银子。”

　　白术一脸认可：“何止值十两，若是拿到县里去卖，那些高门大户多的是人愿意花大价钱买回去豢养。”

　　两人正商量着如何不伤火狐的情况下，把狐狸弄出来。白术突然不答话了，侧耳听了听：“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

　　往日里，林子里会传来各种不知名的虫鸟叫声，而今天却安静得叫人不安。

　　仔细听，好像也不是全然没有声音。

　　树叶簌簌直落，枝叶间摩擦传出地沙沙沙声，由远而近，似乎正朝她们所在的方向过来。

　　一大团黑乎乎的东西，看不清具体是个什么，只看见它两只巨大的翅膀轻轻一扇动，林中的数木便毁坏了一大片。

　　好大一只怪鸟！

　　染星心里刚冒出这个念头，一旁白术先一步反应过来，拉着她的胳膊转身就跑。

　　那怪鸟轻飘飘一舒展翅膀，不过几个来回的吐息间，便追了上来。

　　它煽动着翅膀盘旋在两人头顶，沙沙沙的声音，数十根胳膊粗细的树枝轰隆隆地直朝两人砸来。

　　那怪鸟故意在她们头上盘旋不止，一双锐利的鹰眼锁定住两人，鸟眼里浮现如看蝼蚁一般的蔑视。

　　染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被一只怪鸟给轻视了？

　　正常的鸟儿，哪会做出这种如人一般的情绪……

　　眼下的情况来不及多想，白术把唯一的镰刀留给染星。自己随手捡了一根木棍做武器，两人背对背依靠的防备着。

　　不过是如蝼蚁般的凡人而已，它一爪子就能结果了这两个小点心。

　　看这两个小人反抗的姿态，怪鸟生出了戏耍的心思，故意拿翅膀横扫过去。

　　眼看那黑压压的翅膀尖要扫到染星身上，那怪鸟的力气大得很，轻轻一扇像一阵飓风，毁掉了不知多少树木。

　　手腕粗的树枝折中斩断，若是染星被伤到……

　　顾不得多想，白术一下子推开染星，自己来不及躲开，整个人同周围断裂的树枝一起飞了出去。

　　幸好白术摔到山坡上的沙堆里，身体没受伤。

　　眼看那怪鸟飞了过去要伤他，染星来不及思考，开口大骂：“畜生，姑奶奶在这儿，你过来呀！”

　　她有一种直觉，这鸟儿能听懂她们的语言。

　　果然，怪鸟在空中顿了一瞬，鸟冠上竖立的一簇羽毛抖了抖，转身朝染星所在的方向扑过来。

　　愚蠢的人类！

　　只要它爪尖轻轻一勾，就能挖去这可恶人族女子的眼珠子。

　　它可不是一般的凡鸟，竟然被最低等的人族辱骂是畜生！

　　真是可恶。

　　怪鸟果然被她引了过来，染星快速后退，想要拉开距离，像放风筝一样将怪鸟引走。

　　可惜她两条腿再怎么灵活的走位 ，也不及半空中怪鸟的一双巨翅。

　　也就拖延了几息的时间，让人得以喘息一口气。

　　须臾间，头顶一片黑影笼罩，那只怪鸟似乎终于戏弄玩耍够了，眼里闪现出嗜血的光芒，一对闪着利光的鸟爪朝她脸上抓来……

　　完了，她要毁容了！

　　也不知道她毁容后，还有没有人敢娶她？

　　这个念头，在染星脑袋里一瞬闪过。

　　目光所及的画面，还有面色苍白而惊恐的白术，扑过来擒住怪鸟身后的一簇尾羽……

　　头顶是碧蓝如海的天空，一片片流云拥簇。

　　温暖而刺眼的光线透过枝叶的缝隙，零零碎碎的撒落到林间，带来一丁点的暖意。

　　山林中一声凄厉惨叫，响彻云霄，顿时惊走林中、枝头无数的飞鸟走兽。

　　迷瘴林沼泽地。

　　魔界大长老向松吐出一口心头血，他努力感应了一会儿，最终确定自己一直以心头血豢养一千年的凶兽死掉了。

　　心头闪过震怒、愤恨等情绪，接下来向松陷入疑惑中。

　　凶兽实力强横，究竟是是遇到了什么危险，让它甚至还来不及做出逃走的思想准备，一瞬间陨落？

　　就算是那位天纵奇才的蓬莱上神，实力也不可能强大到如斯地步！

　　六界之内，怕是还没有这样的人物出世吧！

　　便是在此时，一道魔煞之气冲天，威势惊人。

　　怔愣间，向松察觉到魔神殿发生异动，心中动荡，步伐匆匆。

　　还没等到进入魔神殿，便有守卫上前将刚才的情况一五一十的禀报。

　　向松语气轻颤，不可置信地问：“你刚才可是说婆娑要冲破封印？”

　　那魔人如实回答，“不敢欺瞒大长老，的确是婆娑发生的异动。”

　　“莫不是……”向松心神激荡，抬头望向天边，能使婆娑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定是魔煞之气在某种情况下被刺激爆发。

　　三千年了。

　　整整三千年，魔界等了盼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随着婆娑的召唤，当号角声吹起，那人会带着座下十二方幽冥使，率百万魔兵攻入天界，闹他个天翻地覆。再也不用如这般落水狗一样躲进迷瘴林，藏于沼泽偷生苟且……

　　向松舒展着双臂，期待又盼望着这一天的到来。

　　那样强大的魔气本源，又能召唤魔兵婆娑，震慑天地的强大力量……

　　离他们魔族崛起的日子，不远了啊！

　　向松顾不上惋惜自己用心血豢养了一千年的凶兽，热忱地看向魔神殿中屹立不倒的神像，吩咐下去：“立刻召左护法千皊，右护法九漓，以及其他几位长老来议事殿商量要事，不得有误。”

　　与此同时，天界之中亦有人察觉到了异样。

　　战神寄风便是其中之一，抛下了云霄殿外一头雾水的东海龙君，顿时化作一缕红光直寻出事点遁去。

　　蓬莱山顶之巅，一座凉亭内。

　　一方寝榻，一人正撑头小憩。

　　长长眼睫动了动，倏尔打开，眼里闪过一丝疑虑。

　　似感应到了什么，慵懒的眉目，一瞬冷肃。

　　广袖一挥，整个人已化作一团紫光，消失在原地。

　　寄风刚站定，便感受到有神威朝这边急遁。

　　侧目望去，一道人影落在他身后两步之远的巨石上。

　　此人青衣黑发，头发仅用一根檀木簪子绾住，腰上配一枚通透羊脂玉，周身再无其它多余物件。一身冷冽，清贵非常，正是那久不出世的蓬莱上神！

　　他上前作揖：“淮陵上神。”

　　淮陵目光落到寄风身上，轻点了点下巴，然后把注意力放到死状凄厉的凶兽身上。

　　寄风盯着那凶兽的尸体失神，他虽面色平静，心里却掀起了惊天骇浪。

　　“若没有看错，此乃十阶凶兽。若是淮陵上神对上，会如何？”

　　淮陵侧目看了一眼，认真思虑之后，回：“以本尊之神力，恐要与之缠斗数百回合。观现场并无过多打斗痕迹，短短数招之内便能制伏这凶兽。可想而知，一旦此人成长起来，六界之内恐是一场生灵涂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