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66 麻烦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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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二摘下了头盔。
小办公室里空间有点逼仄，灯光照理是模拟的最适合他们眼睛的亮度，但大概是因为先前一直闭着眼睛，突然睁开依然觉得有些痒痒的刺眼，他下意识要揉，却恍惚间听到一句充满嫌弃的话：
“不准揉！说多少遍了脏死了！得红眼病就开心了吧？喏，眼药水拿去。”
二二二撇撇嘴，还是放下手，去办公桌的抽屉里翻出一小瓶眼药水，圆扁扁的造型，红艳艳的恶俗颜色，有人说特别符合他的气质。
符你妹。
腹诽一句，他仰头滴了两滴，被那清凉度刺激得一抖，闭了会儿眼睛再睁开时确实好多了，暗道这帮家伙科技水平不怎么样，这些小玩意儿倒是做得很用心。
手腕上的联络器发出一个温和的音波，提醒他会议时间快到了，他的脸色一瞬间难看起来。
会议室里仪器还没开，室内充满着舒适的自然光，二二二习惯早到，今天也不例外，踏进会议室时，整条长桌子边只坐了一个人。
准确地说，是只趴了一个人。
这人趴在自己俩胳膊中间，整张脸都压在里面，睡得悄无声息，只能看到一头乱糟糟的黑发。
二二二坐到这人隔壁，手往他背上一拍：“起来！”
那人肩膀一抽，过了几秒钟才慢吞吞地抬起头，拧着眉头两眼朦胧：“干嘛……我昨晚六点才睡别吵……”
“第一，你睡觉的那个点不叫昨晚六点，叫今早六点。”二二二皮笑肉不笑道，“第二，你每天都这个点睡，死不了。”
那人没说话了，起身往椅背上一靠，掏出根电子香烟叼嘴上，又甩了根给二二二，二二二没推辞，却也没抽，顺手就塞衣兜里了。
“上回开会的那事，情况怎么样？？”二二二问，“听说人追回来了？问题查出来没？”
那人目不斜视，电子香烟顶端的红光一闪一闪。
“问你话呢！”二二二拍桌子，“王车冬！”
被直接点名道姓，王车冬总算舍得赏给二二二一个眼神：“又不是我的事……”
“总是你们监控部的事吧！”
“干我鸟事。”王车冬含糊不清道，“瞎折腾。”
二二二深以为然。
上回在系统里追邹小清追得好好的，忽然被呼叫下线，来开个什么见鬼的紧急会议。说是监控部在对遣返回家的试验体的例行抽查中，发现其中一个不知怎么搞的竟然恢复了记忆。
按照他们的正常流程，每个试验体完成测试后，都会由客服部统一进行记忆屏蔽，保证他们一辈子都想不起来在这里发生的事，屏蔽完了再分别送回去。客服部的记忆屏蔽采用的是研究所现今的当家技术之一，失败率只有十万分之几，而他们目前为止遣返的试验体一共才几十个，压根不该出现这种问题。
但偏偏就是出现了。
真要二二二来说，无非就是那人非洲酋长附体，倒了八辈子血霉，好容易放回去了，竟然整这么一出，又要被抓回来。据说推广部派去的人是从精神病院把他捞出来的，从家里亲戚到精神病医生一致认定他有妄想症。
原本这事跟数据部的二二二八杆子打不着的，但上回开会时有人像是临时起意似的提了个建议，让他立马就在意起来。
如果他没想错，这次会上肯定会旧事重提，而且提上日程。
果不其然。
“……所以我们有理由怀疑，我们使用的记忆屏蔽技术可能存在重大疏漏，在排除这项可能性之前，我们监控部一致建议暂时停止遣返试验体。”监控部的部长用这句话结束发言，收起光子屏上那个倒霉非酋的脑电波图谱。
二二二瞪着他。
隔壁的王车冬表情模糊，像是又要睡昏过去，完全不给他们部长面子。
“思思，有什么想法？”首座的白须老人也注意到他的视线，点名道。
这位老人是整个项目组的牵头人，生物学界低位面领域赫赫有名的研究者之一，同时也是二二二在研究所时的导师潘灝，人送爱称老潘。二二二从研究所开始就跟在他身边做项目，很受重视，前两年起更是有潘老座下首席弟子之称。所谓投桃报李，对于老潘，二二二是比对亲爹还敬重。
如今被老潘这么一点名，已经有一肚子不爽的二二二干脆敞开了说：“至于吗？就一个个案，干什么搞这么大阵仗，我们好歹是项目组，又不是绑架团伙，留那么多人下来干蛋啊！”
数据部部长年轻有为、说话奔放，在老潘面前都从不收敛，全项目组的人都已经习惯了。事到如今也只有后进来的年轻小姑娘们还会抱有一丝不甘，天天抱团哀叹如此貌美如花的一张脸为何偏偏长了那么不拘小节的一张嘴。
听了这话，老潘不置可否，又点了一个人：“杨凡，你怎么说？”
杨凡望过来，赫然就是与二二二的数据部积怨已久的客服部部长，他笑了笑，说：“韩部长说的有道理，考虑到我们所记忆屏蔽技术的成熟度，这回的确可能只是个案。不过目前情况不明，我倒是觉得谨慎点也无妨，现在我们手上的试验体也不过六百来个，远远没有达到系统容纳上限。韩组长近来也一直在系统里，想来对这个肯定是清楚的。”
我日。
二二二暗骂一声，他向来特别不喜欢杨凡的说话方式，冠冕堂皇，绵里藏针，表面好好好底下滚滚滚，而且特别会转移焦点，瞬间就把问题抛过来了。
顶着老潘的目光压力，他不得不说：“这不是容不容得下的问题，是没有必要。”
“嗯，韩组长说的对。”杨凡笑道。
二二二：“……”
爷迟早要把这人套消毒袋里打一顿……
不过话虽如此，在这么一个推崇严谨的项目组里，他也知道自己的说法站不住脚，没好意思再坚持，随意哼哼两句就不再开口了。
会议接着往下开，顺理成章地通过了监控部的提案，又就试验体的安置和本次个案的研究做了具体部署，老潘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不出四十分钟就宣布散会。
会后各部门的负责人和骨干各回各部，这事与二二二的数据部没什么关系，他领了个配合的虚任务，心里却还是恼火得很，起身要走，掉头就撞见堪堪路过的老潘。
老潘看他一眼，没说什么，风风火火地领着综合部的人走了，留下他心虚无比地原地恭送。
刚才他说的那些鬼话，估计挺让老潘失望的吧……他有些不自在地想，想到一半，那个异常嫌人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韩部长还不走？数据部不愧是精英团队，指挥不在都能运转良好，难怪韩部长有空支援我们。”隔着一张会议桌，杨凡微笑着道。
不就是讽刺数据部有我没我都一样吗妈个巴子……
两个部门争斗已久，二二二当然也不是吃素的，当即灿烂一笑，大言不惭道：“没错，爷的崽子们就是这么牛，有我当年的风骨。”
不就是比不要脸吗！谁怕谁啊！
杨凡：“……”
杨凡的眼角抽搐了一下。
旁边还在盯着终端不知道在看什么的王车冬噗嗤了一声。
杨凡看了王车冬一眼，他在项目组乃至全研究所都人缘极好，除了跟二二二的数据部这种世仇以外，就没几个聊不来的人，但偏偏这王车冬性格孤僻，在他们这种宅男遍地的研究所也是数一数二的高宅，连他都觉得无从下手。
现在王车冬连头都没抬，刚才那一声笑也不知是什么意思，他也不好问，只能重新转回二二二：“韩组长最近的客服工作体验得如何？听说手上的那位已经退出第一个世界了？”
他这话说的很有技巧，不是“突破”第一个世界，而是“退出”第一个世界，显然是已经收到了任务失败的消息。
二二二心下一凛，面色也严肃起来。
杨凡是客服部的负责人，对客服部的工作自然会有一个全盘把握，但毕竟个人精力有限，绝大多数需要依赖手下各客服定期呈递的报告，但刘念念在第一个世界的测试情况，二二二还没写报告呢……
并且他也根本不打算写——本来就是个合作项目，数据部完全可以独立负责，要他写报告呈送杨凡审阅？你他妈在逗我？
但看杨凡这样子……估计是用部长权限直接调了数据。他看到了多少？自己那些超出客服职能的行为已经暴露了？
二二二心里更烦躁了。
汤圆啊汤圆，你说说你怎么就这么麻烦？真是被你害死了……
作者有话说
第66章 66 麻烦的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