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壹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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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期一振在专门为他留了条空隙的门口伫立了片刻，注视到里面乱七八糟的睡相不由得笑了笑，眉目变得无比和缓。面对着天使一样的弟弟们时，那金色眼眸中流转的温柔，大概连枝梢最轻柔的晚风都会自叹不如吧。
伸手悄悄把门缝拉上，想到药研不在里面，担心这么晚了是否还在工作，又或者只是嫌麻烦睡在那了，就觉得无论如何应该拐到手入室再看看。
结果刚走出没一会，就在院落靠近中庭的不远处，看到坐在秋千上安静晃悠的身影。
“药研。”他唤了声。怕惊动到或许在沉思的弟弟，并不敢用太大的声响。
“啊，”垂着眼睛似乎在认真凝视边上一丛蔷薇花的药研下意识应了声，转过头来看到微笑着注视自己的兄长，茫然的眼神忽然有了些焦距，不由自主跟着笑起来，“一期哥。”
一期走过去。身姿修长挺拔，简洁利索的运动服比身着正装时的姿态可要朴素太多了。那水蓝色的头发在清淡的月光中不可避免得泛出静谧的冷色，可只要望见那双鎏金的眼瞳，就知道原来所有的璀璨光华都为那双眸子尽收，他简直温柔得能叫人沉醉。
“有什么叫你困扰了吗，药研？”一期一振轻轻笑道。
身为短刀，心性不可避免得会为付丧神之躯束缚，会显得天真幼稚也是常态。但毕竟曾经历过漫长的时光，记忆中留有历史灼痛的刻痕，并不是些纯粹稚嫩无常识的孩子。作为兄长，也不是事事关注时时紧盯的，无论如何也会留给弟弟们自己独立的空间。况且短刀们整天腻在一起，相较于尊敬崇拜的兄长，还是打打闹闹的同辈更来得亲近吧。
药研在一众藤四郎中，性格最为稳重。由于身为“忠诚之刃”广传于世而加诸于身的神性，再加上一直深受历任主人喜爱而被委以重任的经历，虽然是短刀，但意外大胆成熟且有男子气概。但看主将毫不犹豫地将手入室这样重要的地方交于他，便可将主将对他的信赖。
这样叫人放心的存在，当然偶尔也会有烦心困惑之事。但他从来不会叫自己的心情直白地袒露出来，能平复的自己就想通了，不能明白的也尽量不动声色。
类似大晚上睡不着觉、避开别人独自思考的情况实在太少，所以连一期一振都会觉得新奇。但一期心中还是轻松的，所思所想也是终于能为这位老成的弟弟解决问题的欣慰与纵容。
药研仰头凝望着自己的兄长，淡紫色的眼瞳在昏暗的光色中却更为澈亮：“一期哥……我只是在想，新的战场。”
一期停顿了一下，有些明白了：“哦，你已经知道了么。”
这个容貌极清秀但性格霸气的弟弟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这时候的模样才有种孩子气的困扰：“据说战场是池田屋，京都的节点……只有夜战的话，才必须派上短刀与胁差吧。而且主将近来的动向，积攒的资源全划到手入室底下，第三部队不断变换的队员名单，短刀与胁差出阵升级练身手的要求，哪怕是刀装的重点都是轻步与重步……不难得出夜战的结论。”
话题有些凝重，但一期心中极为愉快，所以控制不住地露出了笑意：“哎呀，药研原来是在为弟弟们的出征感到担心吗？”
来自兄长微妙的调侃叫药研有些羞赧，但底气还是很足：“这难道不是肯定的么。那是多么艰难的战场！”
一期一振忍不住伸手抚摸了一下弟弟的脑袋。
“可是弟弟们也是刀呀。是刀的话无论如何，都会想要在战场上实现价值的吧。”他笑得眼睛里全是灿烂的光，本就是金色的眼瞳沾染上了名为愉悦的情绪之后更为熠熠生辉，明明是安静的夜色都像是会被晨曦遍照呢，“得蒙主将珍惜爱护，又一直被大家照顾，看到大人们那么繁忙辛苦的工作，却一直帮不上什么忙……心里也会难过的吧。现在，有了‘只有自己才能做的事’，对于弟弟们来说，确实是一次难得的机会呢。”
“固然如此……”药研还是理直气壮，“但对整天只想着玩耍的笨蛋弟弟来说，一下子竟然要被委派如此重要的任务，无论如何都会担心的吧！”
一期温柔道：“也不能为外表欺骗呀，战场上的弟弟们，也是比任何时候都要认真呢。”
药研两只手紧紧绞在一起，显然内心并不平静，他抿了抿唇，反倒是坚定了某种决心：“一期尼，我……决定正式向主将提出‘想要上战场’这样的请求。”
一期一振怔了怔，忽然又笑开了：“原来如此。药研是在害怕辜负主将的期待吗？”
这描述有点意思，鉴于主将的德性深入人心，药研也忍不住笑了：“与其说蒙受的是期待……不如说是纵容吧。纵容主将的偷懒。”手入这样的工作，其实是审神者的职责呀。
付丧神虽然幻化出了实体，但本体这样事物，作用在付丧神身上的联系并无淡褪。触摸刀剑本体与触摸付丧神身体其实没有什么不同。审神者是人类，刀剑是她的契约之物，她触碰刀剑就没有那么多讲究，然而相对于药研这样的存在来说，给刀剑手入真的要很小心翼翼才是。戴上厚厚的隔绝灵力的手套还不是重点，努力在不触碰刀身的前提下修复刀剑保养刀剑才是艰难的。主将将手入室全权托付给了药研，就真的当起了甩手掌柜——最初的时候她全身心忙于输出灵力稳固本丸无话可说，但现在轻轻松松肩扛本丸还宁可躺尸都不愿工作纯粹就是偷懒了。
“所以我还是上战场比较好么。太纵容主将，会将她宠坏的啊。”药研认真道，“而且相对于在手入室等待……我更擅长的，应该是战斗与急救啊。”
“做你想做的事吧。”一期一振笑着点了点头，“看着弟弟们，也无不好呀。如果确定了的话，我无论如何都是支持你的。”
药研从秋千上跳下来，虽然面上没有什么开心的表情，但紫色的眼瞳全是灿烂的光芒：“嗨！我明白了一期哥。”
一期抓着秋千的绳子控制了一下木板的平衡：“不早了，要快些去睡了。”
药研下意识调头看了眼，微微犹豫：“现在回去，会吵醒兄弟们……”他很快做出了决定，“我回手入室睡吧。”
“太远了。”一期凝视着这个很叫人放心的弟弟，“所以，”他慢慢笑道，“我是说……今天要不要与我一起睡？”
药研一怔：“啊，可以吗？”
看到兄长脸上的笑容，他垂下眼眸，但唇角已经忍不住遛出了笑：“好的一期哥！”
一期一振的住所就在藤四郎家短刀的对面，同一个院落。隔壁是鸣狐。未免吵到人，并没有点灯，就着窗外的月光安静铺好床铺，躺下的时候无论是一期还是药研都有某种说不出的满足感。
“晚安，一期哥。”药研轻声道。
“晚安，”一期一振微微一笑，“做个好梦。”
呼吸安静，淡淡的月光洒落在屋内，思绪与心声都变得平和的时候，连夏夜的虫鸣都变得幽远起来。一期缓缓闭上眼睛，即将跌入某个黑甜的梦境时，他又猛地睁开了眼。
不动声色盯着天花板好半天，心还在砰砰直跳。
那道身影为什么总在自己的脑海中挥散不去呢？他好像……有些过分在意那位殿下了。
*
手入室里蹲着的是嘤嘤嘤的主将。
三日月回来的时候，在手入室看到里面挤着一群刀，不免有些奇怪。
“哎呀，三日月殿伤得不轻呀。”鹤丸正在门口幼稚地跟爱染玩着石头剪刀布，看到第二部队回来眼睛一亮，随即挑着眉毛笑嘻嘻调侃。
“哈哈哈，尚好，尚好。”中伤的三日月与石切丸慢悠悠走过来。
石切丸笑道：“不愧是三日月，战力意外得强大呢。出阵顺利，以及……”他举起手里的刀，“我们带回了一把虎彻。”
“啊，”鹤丸睁大眼，“被吓到了！”他嗖地站起身，双手叉腰，“我也要吓吓主将！”他一溜烟就跑了进去。
“……”三日月与石切丸刚对视了一眼，就听到里面一声尖叫，然后似乎是摔倒撞到什么东西的闷哼。
主将嘤嘤嘤一路跑出来，掀开手入室的帘子把脑袋探出来额头一个包眼角还满是泪，但是看到石切丸手里的新刀时眼睛里那光实在是明亮：“嗷嗷嗷嗷PaPa快把虎彻弟弟递给我——”她冲出来然后左脚绊右脚摔倒在走廊上。
电光火石之间谁都没反应过来。然后爱染慢吞吞蹲下来，戳了戳尸体：“所以，要不要该信爱染明王？会保佑你哦！”
“……嘤嘤嘤。”
主将含着两泡泪一瘸一拐抱着浦岛虎彻进去净化了。鹤丸哈哈哈笑着走出来，后面是莺丸：“里面人有点多啊，还是在外面先等等吧。”
“怎么回事？又出了什么幺蛾子。”清光从后面走上来，因为是轻伤没太多手入的需求，反倒一直在心疼自己被蹭花的指甲。
“你猜？”鹤丸神秘兮兮道。
“我们回来得比较早，”莺丸无奈地看了眼他，直接道，“烛台切跟次郎伤得比较重，但是意外捡回了新刀。”
石切丸笑着看着眼爱染：“是萤丸？”
爱染哈哈大笑：“是呢！！”
清光一愣，难以置信：“所以她这是转运了？一天捞到两把新刀！”
鹤丸与爱染一起哈哈大笑，两道声线合在一起格外魔性：“可是主将还是很痛苦啊哈哈哈。”
这种幸灾乐祸的语气不要太明显。三日月与石切丸一齐看向了比较靠谱的莺丸。
但莺丸也在笑：“她伤心透了。因为药研罢工了。”茶色头发的太刀慢悠悠道，“药研与三队一齐去了战场，从此，掌管手入室的就只有主将了。”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壹捌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