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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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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两点多,雨又下了起来,势头丝毫不减。
楼下又吵开了。邢非午觉睡到一半被生生吵醒。她在床上翻来覆去躺了一会,腾地坐起来,气势汹汹的下楼。
大厅里乌泱泱的站了一堆人,几个机场的工作人员再算上空姐都被围在中间。邢非站在楼梯上,连小迟的半根头发丝都看不见,只能听见他说话。
“对不起真对不起,各位旅客,我代表公司向大家道歉。”
小迟弯身鞠躬。邢非这才看见他,一米八几的大个头被堵在墙角,一张脸上全是汗。
面前的平头说:“你对不起就行了?说是今天下午飞又不飞了,什么意思啊你们,当我们好糊弄的”
小迟说:“真对不起这位大哥,您看外边的雨,真的太大了,现在起飞真的不安全。”
话音刚落,四周又叽叽喳喳。
小迟声音又升了两个调:“各位各位!”他咽咽喉咙,“请大家放心,飞机检修工作已经完成了,现在只要雨一停,我们立刻起飞,好吗各位?”
其他工作人员也纷纷附和。
但群情激愤,没几个人能听进去,局面一时僵持不下,过了会,不知道是谁提了句要大家集体给航空公司老总打电话,这一句把现场气氛直接点燃了。
几个工作人员被推搡来推搡去,都说没有领导手机号。
平头指着小迟骂:“怎么没有?就他,我刚才还听他打电话,喊一个人王总,他肯定有。”
所有的眼睛都看向小迟。
小迟顿时汗如雨下,脸涨的非常红:“对不起各位,我们这种级别是根本不可能有老总电话的,我刚才打的是——”
有人说:“费什么话,查他手机。”
平头醍醐灌顶,上手直接揪住了小迟的领带。
小迟被猛拽了一下,差点栽倒。
平头跟旁边的人说:“按住他。”
立刻上来俩壮汉,一左一右把小迟给架住了。
邢非蹙眉,她下意识的去摸口袋,摸到一半想起自己手机丢了。看柜台,电话也不知道哪去了,台面上只留了根电话线。小丽被两个女人围着,脸色也不好看。
邢非无语了,这是要架锅吃人吗。她左右看两眼,身后堆杂物的地方刚好有几个空酒瓶,她拎起几个,就要往台阶上摔。
人群突然起了骚动。
邢非一怔,眯了眯眼,然后看见角落里小迟像个被捏烂了的软柿子一样,缓慢的垂下来。
抓着他胳膊的两个壮汉登时有些发懵:“怎、怎么回事这是?”
平头脸色也变了,慌里慌张的向后退了几步,转身就走。
他这一走,余下的两人直接把小迟扔在了地上。
场面更加混乱。
邢非高举起手中的酒瓶,啪的一下摔在地上。
整个大厅,安安静静,都看向她的位置。
邢非在人群中找到那个高壮的身影,平淡的问:“跑什么,罪魁祸首。”
平头面色一僵。
“知道吗?”她的声音淡淡的的,“在公共场合肆意滋事,是要被判刑的。要是传到公司领导的耳朵里,估计也是没什么好果子吃的,谁会喜欢滋事打人的员工呢?”
她语气很轻,落在某些人耳朵里却是一记重磅炸.弹。
邢非晃晃手中的相机,转身上楼:“刚才打人的人我都已经拍下来了,要是再闹事,我可不敢保证会把这些视频发到哪里,自己看着办吧……”
雨太大,她的最后几句话已经听不清了。
陈群撑一把黑伞站在门口,等大厅里的人逐渐散了,才跨进门。
小迟已经被人搀起来了,正坐在沙发上喝水。
陈群路过的时候还是没忍住提醒了一句:“下次不要这样了,这么混乱的情况会出人命的。”
小迟愣了愣,反应过来后不自觉满脸胀红。
他也是没办法的啊。
再有,他的演技真有这么差?
虽说是这样,小迟的晕倒还是起了一定的效果,整整一天的时间,旅馆都安安静静。
大家仿佛都已经认命。
吃过饭,邢非下楼去查邮件,距离昨天她联系李祺已经过去快一天了,怎么还没动静。
“你干嘛呢,阿姐。”
小丽从卫生间出来,看见邢非坐在电脑前发呆,笑嘻嘻走了过去,短短一天时间她已经跟邢非混的很熟了,这个大姐姐的脑袋里有很多新奇的故事可以听,而且还愿意跟她说话。
“没什么。”邢非说,想了想又问她,“上午没人打电话找我吗?”
小丽摇头:“没有。”
邢非叹口气。
外面,雨下的越来越大,远远看去,白茫茫一片,一条瘦瘦弱弱的流浪犬跑进来,蹲在门口躲雨。
小丽看它可怜,唤它进来,从厨房拿了块春饼,掰成小块喂给它。
邢非忽然想到什么,她问小丽:“你们这养狗的人多吗?”
小丽说:“挺多的呀,几乎家家户户一条,天气好的时候,大街上也能看见好多呢。”
邢非哦了一声,又问:“那养狗场有吗?”
“原来有不少,现在好像就剩几家了。”
“为什么?”
“前几年我们这闹过一场狗瘟,死了不少,那些狗老板把钱都赔进去了,后来就渐渐少了。”
四下又安静了,只剩哗哗的雨声。
邢非的思绪飘出很远,她问:“昨天晚上来的那个人跟你很熟吗?”
小丽正低头玩游戏,一时没反应过来:“哪个人?”
“昨天那个,披着油纸进来的。”
“哦!你说陈大哥啊?”
“他姓陈?”
小丽笑了笑:“对。”
“那他叫什么?”
“陈群。”小丽笑嘻嘻的说,“陈群哥人真是好呢,跟阿姐你一样,说话随和,人也干净,每次他来住,我都少干不少活呢。”
”他经常来这住?”
“也没有,就前段时间来了一次。”
“他是干什么的你知道吗?”
“不知道,可能是附近工地的工人吧,我看他有时会穿着工作服。”
邢非在脑海中回想了一下这个人,摇头。
职业敏感告诉她,这个人绝不仅仅是工人。
他身上还藏着点别的什么。
一个工人怎么会拥有一双猎豹一般的眼睛。
晚上上楼前,邢非问小丽要了那个养狗场的地址,说是在李村,离这有二十多里地。
回到房间后,邢非又翻出了白天的照片看。
狗身上的伤口大多都集中在头部和颈部,身上较少,不是刀具划伤也不是刮伤,是相互撕咬拼命搏杀留下的。
邢非的脑海中渐渐现出一帧帧血腥画面。
她的眉渐渐蹙起。
门外忽然响起敲门声,是小丽,她告诉邢非,李祺的电话打来了。
邢非下楼接电话,刚喂了一声,对面劈头就问:“怎么回事?被抢劫了?”
邢非哭笑不得:“我什么时候说我被抢劫了,你怎么看的邮件。”
李祺扯扯领带,松口气:“我没看完,就看了前几句。”
邢非说:“没被抢劫,就是包丢了。”
“那没事。”李祺笑笑,“元城离得也不算远,你说个地址,我明天找辆车把你接回来。”
邢非想了想说:“我暂时还不能回去。”
“怎么了?”
邢非组织了一下语言。
“李祺。”
“嗯?”
“你还记不记得刚毕业那会你做过一个关于地下斗狗的新闻专题。”
“记得……”
李祺搓搓脑门,有些不愿回忆,他刚进社那会确实跟过一个斗狗团伙,后来还被人家发现,扔到狗窝里关了几天。
如今想起来还是觉得身上臭烘烘的。
邢非说:“我在元城发现了一模一样的狗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