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开水童话》淳于酒

16、告别

　　夜空一道光痕划过，转瞬消失。
　　徐猎精神一振，打算叫醒陈蜀鹤，但等了一会儿也不见第二道，他伸出的手又缩了回来。
　　半晌后，陈蜀鹤若有所感地醒来。
　　下一秒，他蓦地睁大了眼睛，脱口道：“来了！你怎么不叫我！”
　　徐猎仰头望去，这才发现不知何时流星一颗接一颗划过，绚烂的流光在夜色里消逝，却在心头镌刻。
　　这不是徐猎第一次见流星雨。
　　看着陈蜀鹤痴然的神情，他轻声问：“要许愿吗？”
　　“嗯。”陈蜀鹤眼睛一眨不眨，喃喃道，“那我希望，这场流星雨能够持续得更久一些。”
　　徐猎望着他仿佛落满星光的眸子，轻轻“嗯”了声。
　　愿这场流星雨，永不落幕。

　　流星雨高峰期持续了两个多小时，准备回程时，陈蜀鹤揉了揉脖子，感觉自己快得颈椎病了。
　　但是很值得。
　　现实中的流星雨并不像影视作品里，流星成群结队地往同一方向坠落，事实上一分钟最多也就能看到几颗，方向也并不固定。
　　视觉效果并没有那么夸张和梦幻。
　　可是亲眼看过便知道，漫天的星斗，各有各的位置和轨迹，而那一闪而逝的流星，是关于“相遇”的美丽奇迹。
　　这发生在浩瀚天幕中的奇迹带来的震撼，绝不是屏幕上的特效能比的。

　　回去时，已经凌晨两点多。
　　“徐猎，你等一下。”
　　陈蜀鹤下车交代了这么一句，不到两分钟，他再次下楼，把手里的东西递过来道：“这个给你。”
　　那是一只绣着山水白鹤的精致布袋，里面满满地装着什么，散发着植物的香气。
　　“前两天做的防蚊香包。”陈蜀鹤道，“就放了些丁香薄荷艾叶什么的，对了，还有上次的玫瑰花瓣，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
　　见徐猎有些愣怔的模样，他忽地觉得这玩意儿有些拿不出手，不好意思道：“我是想万一你又忘了带驱蚊水，你不要的话……”
　　“要，当然要！”徐猎回过神，连忙收起来，郑重道，“谢谢，我很喜欢。”
　　“那就好，我上楼了，你开车注意安全。”

　　“陈蜀鹤！”
　　在他即将走进楼道时，徐猎忽然喊了一声。
　　这声音稍微有些响亮，陈蜀鹤转过身来，讶异地看向他：“怎么了，还有事吗？”
　　“没事！”徐猎朝他露出个开心的笑容，用力地招手，“就是想跟你说，晚安！”
　　“晚安。”

　　这一夜睡得极其香甜。
　　第二天早上，再次在窗前看到楼下招着手的人时，陈蜀鹤差点以为自己还在做梦，不可思议地叫了声：“徐猎？”
　　得到回应后，才反应过来这人真的又来了，赶紧下楼。
　　“打扰你睡觉了。”
　　“没关系。”陈蜀鹤忍住哈欠，看着他眼下淡淡的黑眼圈，“昨晚睡那么晚，你怎么不再睡会儿？”
　　徐猎才不会说自己其实一夜都没睡，因为某些原因，他现在完全不觉得疲倦，反而有些过分亢奋。
　　看着陈蜀鹤头顶翘起的呆毛，他没忍住伸手压了下，含笑道：“我是来道别的。”
　　之前接了个单子，本来是几天后开始的，客户昨晚突然跟他商量能不能提前，他想了想同意了。
　　无数次“说走就走”，这一次，他想跟某个人道别。
　　或许也对此意外，陈蜀鹤神色有点茫然，无意识摸着自己被触碰过的头发，愣愣地问：“去多久？”
　　“说不准。”徐猎也有些无奈，“他们还没确定去几个地方，预计半个月到一个月吧。”
　　“这么久啊。”陈蜀鹤喃喃道。
　　说来也奇怪，就算徐猎一直待在S市，也不是每天见面，但被这一本正经的道别催化，他心里竟也生出些不舍来。
　　徐猎张开双臂，挑眉笑道：“这么久不能见面，抱一下？”
　　怀着淡淡的别离愁绪，陈蜀鹤往前挪了一步，身体前倾进徐猎的怀里，两人结结实实抱了半分钟。
　　直到徐猎离开好一会儿，他回味起这个拥抱，脸上微微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