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承诺 ...
-
惊讶只是一瞬间，我立马摆出一副恭敬的姿态，“公爵大人。”
赫米特拉饶有兴味地打量着我，“乌小姐何必这么客气。”
我装出一脸惶恐的样子，“公爵您认错人了，我只是一名普通的士兵而已。”
他瞟了眼我身后的格雷，我赶紧把格雷往背后拽了拽，“您何必跟我装糊涂。我只是有些奇怪，既然这个少年在这里，那么蕾拉小姐怎么不在您身边。”他支着下巴作出疑惑状。
格雷我手微微颤动了一下，我心里一紧，不得已向赫米特拉妥协。“没错，我确实是乌。既然你已经认出我来了，那我也就不客气了。记得您曾经说过，灰重的大门永远为我们敞开。”
他绅士地笑起来，“当然，很高兴您做出了这个选择。这里不是个待客的好地方，请随我来。”
最后看了一眼正在交战中的两位主帅，不知道普勒看到我留给他的那封信会作何感想，不过战场上那么多烧得像焦炭一样的尸体，他应该知道怎么处理我失踪的情况。牵着格雷，我跟在赫米特拉身后向灰重国的方向离去。
战争还在继续，穆拉山的某处角落，一个神色诡异的白讯兵拾起地上的将士服，匆匆逃离了战场。
子摩城，靠近穆拉山的灰重国小城镇，是军队的给养地。赫米特拉把我们带到暂时作为主营的官邸，这里完全没有正处在战争边缘的迹象，人们该干什么干什么，竟让我开始怀疑刚才的激烈场面是不是错觉。
“我一直很怀疑，为什么你们执意让我离开白讯来到这里，我不认为我有什么地方这样值得你们在意。”看着面前一派悠然的公爵，我选择开门见山。
“您太贬低自己了，虽然没有真正领教过您的实力，但我相信我的眼光，您绝对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汗，还人才战略，这灰重也太时髦了吧。“那个…其实不瞒您说，我只是个胆子大一点，脾气冲一点的普通人族，那个什么人才不人才的，您完全是抬举我了。”我尴尬地笑着，心想这只狐狸肯定很难缠，得做好长期周旋的打算。
“哦？只是普通人族？那您随心所欲的变换术，全身散发的气流又是怎么来的？”他微笑着，越看越像只狐狸，“您真的不用担心什么，我可以向您保证，在灰重，您，以及这位少年绝对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你凭什么保证！我不想再继续刚才的话题，“你的意思是想让我辅佐灰重王，成为你们统一世界的助力？”
“怎么说呢，您这句话对，然而也不对。想让您辅佐吾王是没错，可我们灰重并未想过要统一世界。”我不太相信地瞥了他一眼，他也毫不在意，“灰重国泰民安，我们有何必要劳民伤财地攻打白讯统治整个世界？”
我冷笑一声，“这可就不好说了。身为王的，有哪个不是野心勃勃想夺得整个天下的？”
赫米特拉不甚赞同地皱了皱眉，“我只能说，如果作王的都是这样的，那么吾王确实是个例外。”看着我怀疑地眼神，他再一次换上那张千年难得一变的笑脸，“关于这个，您将来会自己体会到。”
我不置可否地耸耸肩。
“那么，您就先在这里住下吧，待吾王归来，再请您与全军一道回王城。”赫米特拉找来两个女仆，领着我和格雷往内府走去。
格雷的房间就在我隔壁，我让他坐在床上，蹲下身握着他的手，仰起头轻声道：“格雷，好孩子，我们到灰重了…”我抚上他的脸，“格雷，说句话好吗？你原来不是最喜欢和我说话吗？”格雷的眼神有些闪动，我接着道：“不要再这样下去了，变成了吸血鬼又怎么样！你还是我心里最可爱善良的好孩子！格雷，说说话，我已经失去你姐姐了，我不能再失去你！”声音里出现哽咽，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那是恨，是自责，是无奈…我珍爱的人们啊，我的亲人啊！
一双冰冷的手捧住我的脸，格雷的眼眸好似初见时一般澄澈。“乌，我还有你，对不对？”
我急忙覆住他的手，喜悦道：“对！你还有我，我也还有你。所以格雷，不太再这样自暴自弃，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少年的眼角滑下晶莹的泪水，“嗯，还有很长的路，我们一起走。”他俯下身轻碰我的唇，轻柔地就像一片羽毛划过，“这是我们的承诺，至死不渝。”
我激动地把他搂紧怀里，“是，至死不渝。”
待我们都冷静下来，格雷的表情有些迟疑，但还是开了口，“乌，如果我想吸血…”他捂住脸，身体颤抖着，“我害怕…”
我拿开他的手，温柔地凝视他的眼睛，“别怕，我的血给你…”
“不！我不能吸你的血！”
“冷静点格雷。我们是最亲的人不是吗？再说了，血族也不是每时每刻都在饮血，还有一种叫抑制剂的东西可以止住饥渴。别担心，这些都不是问题。”
他终于安下心来，“乌，你要帮助灰重王打仗吗？”
我垂下眼站起身，“也许吧，现在的情况超出了我的预算，先看看再说吧。”
格雷低下头想了想，似决定了什么似的猛抬起头，“乌，我要加入灰重军！”我被吓了一跳，赶紧抓住他的肩膀。“你说什么！不行，我不允许！”
“为什么！我要报仇！姐姐她被…”他咬着嘴唇撇开脸，“我不会让姐姐死不瞑目的！”
胸口有些沉闷，格雷的眼神里多了些从不曾有过的光彩，他果然还是放不开仇恨。“格雷，你一定要报仇是吗？”
“乌，难道你不想报仇吗！”他转过头急急地看着我。
我叹了口气，“好吧，既然你想报仇，我会想办法杀死那个毒伯爵比昂娜。但是，你不许去。”
“可…”我伸出手指按住少年的嘴唇，坚定的摇摇头。“我说不行。格雷，你的力量还不足以对抗她。”
他拉开我的手，“所以我要加入灰重军！我恨整个白讯，我会把自己磨练地很强大！乌，帮助我！”
看着他坚定执着的眼神，我怎么忍心拒绝。“那好吧，我会跟那个公爵说一声。既然想要变强，以后就跟着我磨练吧，半途而废可不行哦。”我摸摸他的头发。
格雷皱起眉头，“我一定不会半途而废！”
突然想起原来在土金教的生活，那些教导过我的人们，那些关怀过我的人们，究竟有几分是真心，几分是假意。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无论如何，我练就了自身的本领，这是我的收获。嘴角不自禁翘起，况且，我还曾经顺利地通过试炼，想到闹剧般的过去，一时间感慨万千。
“乌，你笑什么？”格雷抚上我的嘴角。
“格雷，知道吗？我曾经也是个没有力量的人，好好努力吧，我期待你的成长。”
一切都已经不同了，只是，我们无法停止脚步。
并没有过太长时间，传来了灰重大获全胜的消息。我有些担心普勒的安危，将格雷安置好后，主动去找了赫米特拉。找到他的时候，意外地在房间里见到了灰重王。我有些不知所措，说了声抱歉转身就往外走。
“乌小姐，是吗？”听过一遍就不会忘的天籁之音在我身后响起，我停下脚步，犹豫片刻，还是转过身去。“很高兴乌小姐愿意舍弃白讯国的子爵之位到灰重来。”绚丽的微笑，就像阳光一般，几乎灼伤我的眼。
我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情不自禁地拘束。灰重王亦看着我，一眨不眨。
“乌小姐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赫米特拉打破沉默，礼貌地问。
我回过神，“我想问一下，刚才的那一战，白讯军有没有…”
“您不用担心，普勒将军没有受任何伤。”他了然地接下我的话。我张了张嘴唇，顿了一下，“哦，我知道了。还有一件事想拜托你。”
他有些惊讶，“什么事？请说。”
我看了眼一旁的灰重王，这厮还在对着我放光，我皱起眉头，揉了揉眼睛，“格雷想加入灰重军，能不能给我们俩安排个军籍？”
赫米特拉愣了愣，看向他的王。灰重王冲我眨眨眼，我怔住。“当然可以，听说你不愿意让我封爵，那么我直接赐给你将帅的身份怎么样？那个叫格雷的少年，你可以自行安排他在军中的身份。这是我代表灰重的诚意，不知道乌小姐你会怎么对待它呢？”
这个天神般的灰重王竟会像小孩子一样天真地眨眼睛，老天，打个雷劈死我吧！我咳嗽两声，稳住情绪，“我不会说什么誓死效忠灰重，全力拼杀白讯之类的话，我喜欢用行动说明问题。”想了想，觉得口气太硬了点，又加了一句，“多谢您的赏识。”
灰重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步步走向我。我不知他究竟要干什么，看着那张不太真实的脸，心里有些紧张。他走到我面前，伸出右手的食指点在我的额上，我傻了眼，怔怔看着他。他闭上眼，过了好久都没有说话。我总算反应过来，正打算拍开他的手，他竟莫名其妙地笑起来。
如此近距离看他的笑，还真是考验人的心理承受能力。这真的是最正统的吸血鬼吗，暗夜之王怎么会长成他这个样子，真是神奇！他移开了手指，缓缓睁开眼睛，银色眼眸就像两潭深泉，明亮地能照进我的心一般。我实在维持不住了，赶紧移开视线。
“今天晚上拔营回洛斯德，让女仆把偏殿整理一下。”灰重王侧头对一边笑得诡异的赫米特拉吩咐，又斜睨了我一眼，“还没有正式地做自我介绍吧。我是撒隐，灰重国的王，今后请多多指教了。”他友好地伸出手。
很谦虚呢，我也伸手与他握在一起，“我是乌鸦，请多指教。”他的手很冰，说句不厚道的话，就像尸体一样。想到就是这只手发出火球攻击白讯兵的，我不由心下感叹道：魔力，真是不可思议的东西啊！
夜幕降临，我和格雷同骑一匹马跟在灰重王的身后。晚上的灰重国一片繁荣，歌舞升平，国民夹道庆祝着今日的胜利。原来一直很好奇，血族可是夜间活动的生物，而打仗为什么是在早上呢，结果普勒像看白痴一样看着我，“你夜里黑灯瞎火地打给我看看！”
恢复正常的格雷此时有点兴奋，我不得不正视他已经变成血族这一事实。我并不是害怕他，经过和普勒这么长时间的接触，也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只是，我和他将要融入完全不一样的生活，而这些对于我们来说，太过陌生。
赫米特拉告诉我，人群中也有很多是人族。他们与血族站在一起，一同欢呼，一同笑着，完全没有种族间的隔阂。突然很佩服眼前这位灰重王，也许，我该相信他就是那个例外。
夜色下的灰重王又给了我完全不一样的感觉。不知是不是那轮红月的原因，天神般的绝美男子散发出一股邪气，很自然地让人联想到黑暗。
雪白的城堡赫然在目，那就是灰重的王宫，即使站在很远的地方望去，还是会给人一种神圣庄严的感觉，这和白讯王宫的高耸入天给人带来的震撼完全不同。城堡的周围环绕着一条清澈如镜的护城河，月光照拂下，河面闪烁着红色的波光，显得十分妖异。
城堡的大门敞开着，士兵女仆俯身站成两排，齐声恭迎他们的王回宫。我看着梦幻般的城堡，心里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这，是我这辈子到过的第三个王宫。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承诺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