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巫耳

64、首次出镖

　　不怎么愉快的洞房夜过后，一切就像没发生一样平静地诡异。我坐在桌前，手里拿着一勺粥，顿了好久都没有喝下去。不动声色地打量了老爷子几眼，发现他还是笑得那么和蔼，那么慈祥，已经有些混沌的眼睛里满是青樱的身影。我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正碰上我那“老婆”的一双怨目。我干笑两声，垂下眼把那勺已经冷掉的粥含进嘴里，咕噜一声吞了。

　　“寻莲，吃完饭收拾收拾，跟着老胡出趟镖。”老爷子突然发声，爆出了一个极具震撼力的消息。

　　我猛抬头盯住他，眼里飘出十万个为什么。

　　老爷子意味不明地笑笑，缓缓道：“既然进了我们镖局，将来总是要跑镖的，越早磨炼不是越好？正巧也可以让人家见识见识我们姑爷的本事不是！就这么说定了，这镖主钱老板还是很欣赏你的，可不要辜负了人家啊！”

　　惊讶只停留在最初的几秒，现在一镇定下来，反而感到有些庆幸。我可不能把大把时间浪费在这宅子里跟青樱同学玩过家家，木莲现在生死未卜，我必须尽快找到她。而且，还有一个人在等我回去，一想到他，我几乎控制不住我满心的思念，只想尽快回到他身边。

　　我虽不怎么待见肥猪，但他能给我这么个机会出镖局还是很值得表扬的。

　　放下勺子，我擦了擦嘴巴，准备起身告辞回屋收拾东西。

　　“那我也…”

　　“你就不用去了，寻莲的能力你是亲自见识过的，不用担心。”

　　老爷子打断插话的墨云，摆了摆手。

　　我下意识看了墨云一眼，只见他正阴翳地盯着我，敢情这厮还记恨着我呢。不过我也可以理解，如今这状况，算不算我“抢”了他老婆，又“抢”了他饭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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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了解，肥猪这次要运十几箱金银珠宝进王城，指不定是要贿赂哪位高官贵人的。这些都跟我没关系，只不过有一点倒要注意，那就是随镖队一齐去王城的还有一个特殊的人。这人差不多可以算作是这趟镖的一部分了。老爷子暗中吩咐我一定要保护好这人，不得出任何差错。

　　我把换洗的衣物扔给随行的小兄弟，只将重要的药剂等东西藏在身上。望望天色，见天空一片晴好，正适合出行。轻巧地翻身上马，我回头望了望送行的三人。

　　一人笑，一人哭，一人怒，这诡异的一家子！

　　象征性地挥挥手，上路！

　　□□的马刚迈出一步，身后突然传来青樱一声吼。

　　“相公~回来别忘了给我带礼物~~~~”

　　原来她已经不生我的气了，汗！

　　不得不承认，我还是有些关心青樱的。不管是因为她长得像木莲，还是因为我许诺了要保护她，她在我心中的地位已不再是一个陌生人那么简单了。我不明白老爷子派我出这趟镖的真正用意，她最关心不正是青樱吗，为什么又主动让我离开她身边？不过我可不会忘了他是只老谋深算的狐狸，这厮绝不会做没把握的事。也许我不该想的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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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了大半路，我一直默默观察着身前那辆装饰精美的马车。神秘人物就坐在里面，从未露过面。我到现在连他是男是女还是人妖都不知道，这路上太过太平了，无聊得我哈欠连天，只有盯着那马车发呆。时间一久，都盯出幻觉来了，只觉得前方似乎冒出了火光。

　　“不要慌！全体戒备！”老胡高声喊道，打乱了我的思绪。

　　原来不是幻觉，真的出事了！

　　我凝神望向发出火光的地方，勒住了马。所有人都镇定地站在原地，等待老胡的指令。不久，一人飞快地跑来，报告说队首的老李遇到了火术袭击，幸而反应迅速躲过了一劫，只是报废了一匹马。

　　老胡不加思索便仅仅有条地发了一长串命令下去，显然经验丰富。我的任务仍旧只是保护马车里的人。策马踱到车帘边，我仔细打量了几遍车身，见没什么遇袭的痕迹，便将视线转向出事的地点。

　　镖队停了一段时间后，派去前方侦查的队员回来报了消息，确定无埋伏。众人心里都警惕着，重又上了路。

　　我夹了夹马腹，策马前行，心里倒有些兴奋。身旁马车的车帘忽然被撩起，一个眉清目秀的小丫头探出头来上下打量了我片刻，神色倨傲地问道：“刚才出什么事了？”

　　我笑了笑，回道：“没什么事，放心。”

　　她怀疑地又打量我半饷，猛一拉下帘子进去了。

　　真是个不懂礼貌的死丫头！

　　看来这车里很可能坐的是位小姐了，肥猪的情妇？女儿？或者…贡品？

　　容不得我继续八卦的胡思乱想，一股冷气瞬间由远而近。我迅速在整个镖队的周围结起一道风壁，同时幻化出一道抹有特殊药剂的冰箭，向术力袭来的反方向射去。

　　疾射而来的一片冰锥为风壁所阻，狰狞地抵抗了片刻，终于化作冰渣坠地。袭击一过，遇损的薄壁又自动修复。我的反击似乎起了些作用，袭击再一次停止。

　　众人向我投来惊讶钦佩的目光，仿佛直到现在才真正承认了我这个新姑爷。不过他们只是注意到了我的风壁，要是知道我还扔了支水性的冰箭出去，估计那一张张脸上的表情会更丰富。

　　和平时期并不长久，第三次袭击来了！

　　我早就将各种术力扩散到周围的空气中，一旦有术法逼近，总有一种的属性会和我的术力引起共鸣。然而这样的报警机制并不是人人都会的，我只好暂时充当起哨兵。

　　“大家小心，用术力生出结界自卫！”

　　话音刚落，平静的大地上顿时爆出一连串巨响。烈火如红艳的钻头自四面八方旋转而来，猛地撞上风壁，势头强劲，无疑是在火术的基础上掺入了风术。整条队伍就像一条火龙般蜿蜒在大地上，众人头顶的天空已是可怖的熊熊火海。

　　风壁的力量并不能防御多久，敌在暗我在明，再这样下去，我们只有挨刀子的份。我心念急转，瞬间定下一个主意。虽然有些冒险，但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趁众人都没怎么注意，我动了动手指，只见地上那些来自敌方的冰渣悄悄升腾，在离地面不远的地方重新形成冰锥，并以极大的力道冲向我自己结成的风壁。在那道破裂的洞口出现的一瞬间，我一挥手，一道气流奔腾而去，自内向外冲散了袭来的种种术力。视线陡然变得清晰，我邪邪一笑，正式开始反击。

　　照这种情况来看，敌人的数量一定不少，想要造成效率高的物理攻击，无疑用风是最快的。我从胸口摸出一瓶药，猛地拔开塞子，毫不犹豫地向空中撒去。

　　风壁的压力逐渐变轻，但是想要在利用那个破洞的情况下，将毒药扩散到分布广泛的敌方，就无法将术力源源不断地奉献到这道薄壁上。就在风壁支撑不住，终于完全破裂的一霎那，逐渐变缓的袭击也停止了。好险！

　　我的行动为镖队赢得了一线生机，但这并不代表危险已远离了我们。果不其然，短暂的喘息再一次被强制暂停，环绕着道路的各面山头上出现了二三十个蒙面人。

　　既然敌人已经从暗处出来了，这种场面就该交给镖局的专业人士了。我看向马上的老胡，却见他从容镇定的脸上露出了凝重的神色。细细一想，果觉事情有蹊跷。

　　这趟镖保的并不是小数目，选得路线自然安全系数比较高。在路上曾听人说过，这条路离城镇并不远，百八十年都难得出个抢劫的。刚遇袭的时候就有点疑惑，还道也许是我太倒霉了，第一次出镖就要碰几颗钉子。现在看来，这些敌人可是有备而来。他们人数众多，实力强劲，最关键的是，从暗袭到现在的明攻，很显然他们有完备的行动策略，而且极具针对性。

　　我有种强烈的预感，这些人的目标并不是抢钱。

　　若说明斗，我们绝对有胜算。镖局被称为南风城第一自有他的道理，弟兄们绝对都是身经百战的硬汉。但还来不及庆幸，陡然感觉到周围的环境起了些变化，一个极为熟悉的厌恶感袭来。

　　只见山腰上突然出现了好些亮着红光的圆洞，洞的光芒一熄灭，便会出现一个手捧木箱的人。

　　真是走到哪儿都遇得上这些该死的魔石！操！

　　镖局的兄弟们并不知道这些人的出现意味着什么，虽有些疑惑，但仍旧凝神警惕着，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不远处的敌人，只守不攻。

　　当最后一缕红光消失的时候，我身后的那座山头上陡然响起一道洪亮的声音。我能从他的声音里听出嗜血的残忍，变态的冷酷，扭曲的兴奋，我不只一次听到过这恶心的声音，但从未像这次一般听得心里发凉，就像一口吞掉一大块冰激凌的感觉，寒冷得让人极不舒服。

　　他只说了一个字，杀！

　　我猛然扭过头去，有些意外又有些释然地盯住那道魁梧的身躯。呵，堂堂神王的爪牙竟也干起了山贼的勾当，这粗犷男到底是跑来贺喜的，还是抢劫的？

　　到了这一局面，还真有些严重了。老爷子这到底是失算了，还是早就计划好了把我往火坑里推？我现在越想越觉得他最后看我的那眼神诡异得很，分明就是有阴谋的样子！

　　TNND！

　　经他一声吼，场面又热闹起来。蒙面人纷纷向镖队靠拢，整齐划一地抽出了腰间的弯刀。兄弟们欲用术力防御，却惊恐地发现一切都是徒劳。不过这些兄弟们的心理素质果然不是盖的，就这样了，还能冷静地拔出随身冷兵器迎敌，怎一个牛字了得！

　　我在第一箱魔石出现的时候便服下了半成品易容丹，暂缓了容貌上的伪装失效。在肉搏被激发的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一件异常奇怪的事情。

　　外面都闹成这样了，马车里的一主一仆难道就不觉得恐慌吗？车里一直没有任何动静，安静得就像一辆空车。

　　他们不会在我刚才分心的时候遇害了吧！

　　这个想法一经大脑，我便下意识地伸手去掀开帘子。手刚一触到那块布料，车里便传出一道从容不迫的清脆声音：“拿开你的臭手，不许碰我们的马车！”

　　我吓了一跳，心神怔愣间，差点没躲开蒙面人扔过来的一支飞刀。身体急速虚晃下压，刀身几乎擦着我的面颊飞过，几根胡须被刀风斩断，飘进疾风中。

　　直到躲开了，我才意识到这刀不能躲。我眼睁睁地看着它飞向了马车，伸手想抓却已来不及。就在它钻进车帘的前一刻，不知谁好彩地惊动了车前的棕马，马儿一声嘶鸣横移了几步，带动着车厢偏了半来米。

　　“噌”一声，飞刀的行程终止在坚硬的壁板上。

　　我拍拍胸口，一把拔出那把刀来，暂且当做武器使用。

　　混乱中，马车不停地移动着，而我又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以至于险象环生，这车里俩女的的小命就一直徘徊在鬼门关附近。

　　一阵凛冽的杀气袭来，我握紧了手中的飞刀，心中如擂鼓般咚咚直响。直觉地向右猛一侧头，果然斜眼看到左耳边刺来一缕寒芒。我顺势下马，绕着马脖子晃到另一边，趁机掉转了方向，终于正视了那位偷袭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