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旅》李消遥的剑

14、误会已成

　　第二天一早，澜正在给沁恬梳头，突然房门“碰”的一声被踢开，秋若原铁青着脸冲了进来，二话不说，拔剑就砍。澜护着沁恬疾步退开，仓惶间举起手中玉梳一挡，玉梳立刻被劈成两半。手中没有兵器，澜只得抱着沁恬左右避让，沁恬只觉得被他转得头昏眼花，胸中烦闷欲呕。顷刻，听到“当”的一声脆响，转动也停止了，原来是流光赶到，架开了秋若原的手中长剑。澜扶着沁恬在床边坐下，警惕的望着众人。

　　“若原，事情还没有查清楚，不要冲动！”不知何时小小的房间里站了好多人，发生了什么事？
　　“事情还不清楚吗？”秋若原凄然一笑：“好，那我就来问清楚！”他直视着澜：“说，昨天晚宴的时候你去哪里了！”

　　澜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随即转过了头，根本没有将他放在眼里。沁恬见场面有点不对，不顾自己身体的不适强自站起身来问道：“流光，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没有误会！他苏澜阗连这个问题都不敢回答，根本就是心虚！”秋若原叫道。
　　“不，澜他一直就是这样，他只是不习惯和陌生人说话！” 沁恬急急的辩解：“流光，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和澜有什么关系？”见流光沉默不语，又转向秋若原：“秋兄，发生了什么事？到底和澜有什么关系！请你告诉我！”

　　秋若原恨恨的看着她，双眼红肿，眼底布满血丝。沁恬心中的不安更为剧烈，一定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快说啊！”
　　一直没说话的流光长叹一声，转身背对沁恬，“流云，流云她。。。”声音哽咽起来。
　　“流云怎么了？” 沁恬更是心惊，绕到流光的正面：“告诉我，流云到底怎么了！”

　　流光低头不语。沁恬硬将他的头抬起，发现他紧闭双眼，两行泪水竟沿着眼角流下来。沁恬大惊，一定发生了什么，可为什么大家都不说！她大吼一声：“你们谁行行好告诉我，流云到底怎么啦！”
　　终于旁边有人开了口：“今晨，在山庄紫玉阁附近发现了月小姐的尸身。。。”

　　沁恬闻言如遭雷击，全身剧震。那个天真可爱的流云，那个爱在他们面前撒娇的流云，那个总爱胡搅蛮缠的流云居然死了？“不，这不是真的，这不会是真的。。。你们开玩笑的是吧？”
　　“哼！装的倒是很像！”秋若原冷哼。

　　什么？沁恬迅速和一直在旁边扶着她的澜对望了一眼，更发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们是被怀疑的对象！

　　“你们怀疑我们兄弟？”她不敢置信的问道。
　　“不是。”这次流光的回答倒是很快，“只是想请澜阗兄弟回答我们，昨日晚宴他到底去了何处？昨日流云就是那时遇害。”
　　“遇害？流云是被人杀害的？”她更觉得不可思议，流云聪明伶俐，武功又好，居然会在明月山庄被杀？她突然明白为什么自己没有被怀疑了，她手无缚鸡之力，怎么可能伤害到流云！眼下最重要的当然是先为澜洗清嫌疑，然后找出真凶！

　　“澜，告诉他们，你昨晚去了哪里？”看到澜有点受伤的眼神，她急急的解释：“我相信你，但是我也要让他们相信你！否则我们怎么能为流云报仇！”
　　澜挣扎了一下，最后还是说道：“昨天我收到一张字条，约我晚上单独相见。”
　　“什么字条？”
　　澜迟疑了一下，没有说话。沁恬急得直跺脚：“说啊！”

　　澜仍然没有说话，拉过她的手，在手心写了“七王府”三个字。沁恬一愣，随即意识到这个真相也无法对众人言明，心思转念间只听到门外传来一句：“谎话编的那么辛苦，不如我来帮你们说真话吧！”声音还是那么甜美，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怨毒，沁恬听了机冷冷的打了一个寒战。抬头一看，进来的果然是冷若水，身后还跟着几个人，似乎是明月山庄的下人。

　　这个时候她来凑什么热闹？沁恬心里更是叫苦，上前一揖道：“冷小姐，以前的过往就算是我们兄弟不对好了，你何必此时落井下石？”
　　冷若水得意洋洋：“本小姐早就发现你们不对了，今天就让你们死个明白！”

　　她一挥手，后面的几个下人一一走上前。“把你们看到的都说出来吧！”
　　“是。”第一个说话的是流云的贴身侍女：“昨晚苏二公子交给奴婢一张字条，要奴婢交给小姐，小姐看过之后连晚宴都没有参加出门了，从此再没有回来。。。”说着掩面哭泣起来。
　　第二个开口的是家丁：“昨夜小人在紫玉阁附近见到苏二公子，本想上前招呼的，但苏二公子似乎有心躲藏，行动诡异。”
　　“小人昨天下午在紫玉阁附近见到苏二公子和小姐单独相处，小姐当时似乎很激动的样子。。。。。。”

　　沁恬越听越心惊，这一项项所谓的证据每一项都指向澜，如果不是冷若水收买人心存心编造，那就是有人故意设下圈套等着澜跳下！她忐忑不安的看向澜，他的眼神脸上还是毫无表情，看不出他此刻的心情来。
　　“苏二公子，”流光连称呼都变了，声音也变得暗哑：“请问你还有何解释？”
　　既然你们处心积虑的设下圈套，我解释又有什么用？澜心中冷哼一声，握紧了手中的掩日剑。要想杀我，先问问我手中的宝剑！

　　“你不承认也没用！” 秋若原红着眼睛叫道：“如果你和流云没有私情，你怎么会有明月山庄的掩日剑？剑柄上的夜明珠是我去年送给流云的生日礼物！”

　　什么？沁恬觉得事情越发扑朔迷离起来，这把剑明明是流云陪她在山下的店铺买的，难道她真的倾心于澜所以偷出宝剑以这个名义送给澜？不会，她马上否定了这个猜想，流光明明以前见过这把剑的，为什么他从来没有流露过惊讶之色？到底是谁在暗中操纵着这一切，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不，眼下当务之急是反驳他们提出的一切指控！沁恬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知秋公子何来这种指控，这把剑明明是在下买给舍弟的生日礼物，收据尚且在此。”她从怀中拿出收据。不管流云这样做的目的如何，现在先尽量洗脱他们强加给澜的罪名再说。

　　“流光，你说过，你相信我的。你想想，澜为什么要杀流云呢？如果他和流云真的有私情的话。他只是性子冷淡，不善与人交往，但绝不是凶残之人。交往这些日子以来你应该很清楚。一定有人在背后操纵，你千万不要上当，做出亲者痛，仇者快的事啊！”

　　终于，今天第一次，流光开始直视她。是的，我是相信你，可所有的证据都指证你的弟弟，你说一句要我相信你就要我放过他吗？那个是我唯一的妹妹啊！
　　见到流光似乎有点被沁恬说动，冷若水冷冷的插话：“你们为什么要杀流云？因为你们不希望明月山庄和秋水堡联姻！就像你们原来阻止他们和我们冷家联姻一样。流光，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
　　她冷笑一声，伸手一指澜：“那就是七王爷最宠爱的娈童萧凯！现在你知道这两个人什么关系了吧？兄弟？哼！”她冷哼：“你见过弟弟每天伺候兄长起床的吗？”

　　澜的面色一下子变得毫无血色，流光闻言也呆掉。沁恬却是面色自若，冷然开口：“七王爷的男宠萧凯早在近一年前就死了，怎么告诉冷大小姐我们身份的人没有顺便告诉你这条消息么？他是我的弟弟苏澜阗，你们是否相信，悉听尊便。”她心里想的却是：为什么冷若水会知道澜的身份？
　　“死到临头，还要狡辩！”秋若原看来已经相信了冷若水的话，转头又对流光说道：“流光，你还犹豫什么！难道你要让流云白死吗？”

　　流光已心如死灰，长叹一声，背转了身子。秋若原见他不再反对，清啸一声，拔剑上前向澜砍去。澜举剑随意还击，姿势潇洒之极，连剑鞘都未曾去除。冷若水在一旁喝道：“还站着干什么，杀小姐的仇人就在眼前！”
　　一声令下，立刻上来一群人将澜团团围住。澜不再大意，拔剑出鞘，掩日长吟一声，只见寒光闪闪，眼看就有人要血溅当场。

　　眼看场面就要失控，沁恬急得想乱跳，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她疾步走到流光面前：“流光，现在只有你才能让他们停下来，你快点制止他们啊！”
　　流光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就掉转了头。你越是在意他，就越是说明你们的关系不寻常。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们是兄弟么？我这么信任你，你就可以把我当傻子么？

　　眼看着澜在众人的围攻下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沁恬也越来越心慌。可是她没有武功，她根本阻止不了众人。“流光，你说过，只要我说，你就相信。我告诉你，澜绝不是杀害流云的凶手！你究竟还要错到什么时候！”
　　流光只是漠然看了她一眼，仍是什么都没有说。沁恬气极，恨恨道：“月流光！你一定会后悔的！”说完，一把抽出流光的佩剑，急速刺向秋若原。她想的很简单，秋若原是围攻众人里武功最高的，如果伤到他，围攻对澜而言就不算什么了。就算不能，至少可以让他暂时放松对澜的攻击。她反正有防弹背心，子弹都不怕，刀剑应该就更加没事了吧？

　　秋若原听到身后风声，知道有人偷袭，心中本来就恨极，趁此正好回手就是一剑，存心要将沁恬毙于剑下。

　　剑尖重重的刺在沁恬的胸口，却被防弹背心挡住了，不能再入分毫。饶是如此，沁恬仍是被他的剑气所伤，喉头一甜，吐出一口鲜血。

　　“清阗！”流光动容，冲过去将她扶住。是的，他已经后悔了，不论澜是否是杀人凶手，不论他们之间的关系是否真的那么不堪，如果清阗真的因此而死，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原谅自己！

　　沁恬轻轻退开流光，踉跄走到澜的身边。澜虽然身上血迹斑斑，看样子好像都是皮外伤，应该没事。她欣慰的一笑，随即又吐出一口鲜血。澜担心的扶住她，她勉强给了他一个笑容：“放心，我死不了。”

　　流光在圈外，面色一阵青一阵白，心中如刀割一样难过。他就这样被他们排斥在外了。对他的伤势，他也忧心忡忡。他虽然硬撑，但显然内伤不轻，如果不早点调养，只怕会有后患。可是，他会接受他的好意么？他们只会成为敌人了吧？

　　“咳咳”沁恬咳嗽了两声，慢慢顺过气来，缓缓开口道：“我可以查出谁是凶手，请你们给我几天时间。”
　　“你们自己就是凶手，难道可以期望贼去捉贼么？”冷若水讥讽道。
　　沁恬也反唇相讥：“到了这个时候还说我们是凶手的，除了傻子就是那些别有用心的人了，包括真正的凶手。”废话，刚才那么好的机会，如果他们是凶手的话早就溜了，还会等在这里任人宰割？

　　秋若原看看流光，见他面上阴晴不定的样子，便接口道：“我们怎么相信你？”
　　“当然我们会给你足够的证据，让人心服口服的证据。” 而不是你们强加在澜头上的那种证据，沁恬顺便又刺他们一下。
　　“好，你需要几天？”仍是秋若原。
　　“三天。”
　　“如果你们趁机跑了呢？”冷若水的声音。
　　沁恬苦笑：“在下手无缚鸡之力，现在又已身受重伤，难道还跑的了么？”她看向澜，语气一转：“何况，如果不为舍弟洗清冤情，不为流云查出真正的凶手，在下一辈子都不会心安。”
　　“好，这些我就替流光答应你。”见流光始终呆呆的没有反应，秋若原作了主。“不过，如果你三日之后找不到真凶，那时不要怪我们不客气。”
　　“放心！”沁恬甩下一句狠话：“如果三日后没有查出真相，在下就自刎于流云坟前谢罪！”

　　流光和澜听了都是全身一震。流光心中凄苦，清阗，为了他你连自己的性命都不要了么？他对你真的那么重要么？你何苦如此？
　　澜心中又是感激，又是震惊。不行，怎么能让沁恬为了自己而有生命危险！他正想出言反对，看到沁恬对他眨眨眼睛，知道她肯定有自己的打算，便不再出声。沁恬其实想的很简单，凭着她在现代一些破案的经验，如果能在三天内搞定当然最好，实在不行就叫澜先溜走，然后自己消失回现代好了。大不了到时候求小楼再作法一次，重新把她送来好了。反正她也有很多问题想问小楼呢。

　　“不过，在这三天以内你们要全力配合我的调查，我也要有完全的自由。” 沁恬说出了她的条件。
　　“好，我答应你。从今日起明月山庄众人都受苏公子调遣。”流光闷闷的挤出这么几个字，掉头而去。流云的死，澜的嫌疑，清阗对澜的维护，每件事都仿佛给他心头狠狠的划上一道，而他又无法宣泄。流云的事情扑朔迷离，似乎有很多可疑之处；澜看似嫌疑最大，但清阗又对他极力维护；清阗明显受了很重的内伤，他却只能在一旁观望，连表达关心的资格都没有。他应该怎么做！他此刻只想远远的逃离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