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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二章 我们熟悉的旅行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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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穿越埃维亚镇之前的那个小树林的时候,旅人就已经感受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
眼前的景象令人吃惊,战后重建的埃维亚再一次因为某种突如其来的灾难沦为空城。在街面并不宽阔的空间内,仓促之间挖就的坟墓处处可见。树在上面的简易十字架无序而散乱地排列成另一种丛林。放眼望去没有人烟,没有存活的其他生命,唯有满目疮痍。
全身笼罩在棕色亚麻斗篷中的男人神情凝重地注视着灾难现场,渐渐地,他的眉毛不易觉察地皱了起来,似乎有什么异常的线索引起了他的关注。
同行的另一位旅伴将视线投向了他:“怎么了,科斯特?”
科斯特没有回答旅伴的疑问,径自朝某个方向大步走了过去。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死亡气息,少量残余的邪灵之息掺杂在其中,因为极其微小所以很容易被忽略。但是对一名死灵法师而言,却是最敏感的。
科斯特快步走向邪灵之息最强烈的地方,那里有种声音一直在召唤他的到来。它们隐隐哭泣,无措而不安,那些细碎的悲鸣在侧耳聆听下放大了数倍,在心灵深处变成了某种洪流。
明明是夏季,然而当他们一走进教堂的大门,就感受到强烈入侵的阴冷。庭院里同样有一处简易的坟墓,歪斜的手工十字架上没有写死者的名字,只是小心翼翼地挂起一串镶着人物照片的魔法项链。科斯特在墓碑前停留了一会儿,转身蓦然看到了悬挂在高耸十字架上面的骷髅风铃。每当微风吹来,死者的法袍变成了精美的飘带,骨骼与骨骼之间轻微地相互碰撞,发出天真无邪的叮铛。闯入者留意到,在风铃之下的地面上摆放着一只小小的花环,因为时光流逝,上面的花朵已经枯萎,然而依然可以发现制作者当初的用心。
以上的这些景象牵绊了死灵法师的脚步,但是很快地,他开始继续向哭泣传来的方向前进。当他站在教堂地下室最深处的那一刻,事情的起源已经豁然开朗。
那块凋散一地的禁锢之石中央有道狭小的缝隙,除去原本用来封印恶灵而制造的空间之外,有一个更神秘更宽广的空间层面因为位面之间相互碰撞挤压造成偏向,意外地与这一毫不相干的时空联系在一起,形成了新的时光裂缝。有一股强大的力量趁机挣脱出来,逃离了原本的层面。在这一过程中,被封印的邪恶随之大量逃出,进而酿成了眼前的惨案。
“这就是悲剧的主因?”
死灵法师回过头,看见冰眸的男人站在距离他三步之外审视着破裂的禁锢之石。水色的长发从不起眼的斗篷中泄露出来,在两侧的灯火中熠熠闪耀,炫目得如同珍宝。
他点点头,随后解释:“有人从里面逃出来了。”
“看起来就像来自地狱的邪恶使者。”
“我不知道。或许是,或许不是。”死灵法师摇摇头表示无能为力,“毕竟我们没有亲眼见证,我不能肯定。”
法瑞恩审视着地面的狼藉,回想起外面遍地的坟墓,轻轻蹙起了形状优美的眉毛。
科斯特则专注于现场细节的侦破。穿过时空隧道并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如果没有足够强大的力量与毅力,你很可能在半途中被时空洪流压迫成碎粒。而且,那么狭小的缝隙,究竟是什么才能有意识地通过它来到人间的呢?
空气里缓缓流动着稀薄到无法轻易觉察的邪灵之息。它们曾经被光明魔法封印,如今趁机逃离。正是这些凶残而恐怖的气息谋杀了埃维亚镇上每一条鲜活生命,然而它们却蓦然消失,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这一疑点是否与逃亡者有必然的联系呢?
如果真相就像猜测的一样,那么这位神秘的逃亡者必然拥有驱从死灵的力量。换句话说,他极有可能是一名已经被当作死亡的死灵法师,而且力量极为强大。在很久之前因为某种原因猝然死去从而消失在人间,但是现在,他再度归来。
科斯特的心里一动,紧接着他蹙着眉,开始在脑海中反复搜索着那些伟大的名字,终于在浩如烟海的死灵界传说中找到了符合这一条件的男人。
那个人在一百三十年前的一次施法意外中被邪恶的法术反噬,从此消失在世界上。没有人知道这一事件的具体过程,只是在死灵界流传的魔法编年体中简略地阐述了谁谁在某年某月死于法术反噬。活着的死灵法师们关注的是法术反噬这一可怕威胁以及如何避免成为前车之鉴;而活着的人类则安然遗忘这位邪恶灰袍的名字。因为他们是罪恶的死灵法师,所以不被考虑在施予同情的范畴之内。
法瑞恩注意到同行者的沉思。当一段时光在沉寂中悄然过去之后,那双银灰色的眸子闪烁了一下。龙望着死灵法师的侧脸,静静地问:“你已经认出谋杀者的手笔了?”
“夏洛伦佐·德·圣蒙斯蒂埃。”死灵法师平静地吐出一个邪恶的名字,“或许,大多数人可能会对他的绰号更为熟知。”
法瑞恩等待他的话。
“无心的夏佐。”
“那位传说中热爱挑战顶级魔法禁忌的灰袍法师?”法瑞恩感到有些惊诧,“我记得在上个月,似乎听过一位游吟诗人无意中提过这个名字。我想我还记得听众们忽然惊骇起来的模样。你能确定真的是这个人从亡灵空间挣脱出来了么?如果是真的,事情就变得更棘手了。”
“恐怕是的。”科斯特弯下身,小心翼翼地通过狭小的时光裂缝探测另一端的情况。观测了一阵子以后,他拍拍手,站了起来,“时光裂缝的另一头聚集了大量的无底深渊的怪物。它们的形体过于庞大,所以没办法通过裂缝进入这个世界。不过继续放任不管的话,很难说会不会有其他更糟糕的事情发生。”
“贤者之塔的人似乎也悠闲很久了。”法瑞恩喃喃自语地说了一句。他的视线从死灵法师的身上挪开,转头朝着外界的方向,“但是很奇怪,我能清晰地感触到外面有生灵与死亡魔法混合的气息。根据现场情况来看,有人在谋杀结束以后回来过,而且还一一埋葬了死难者的尸骨。”
“嗯。”科斯特赞同地点了点头,“死灵法师的灵魂是不灭的,所以那家伙抛弃□□逃出来之后肯定谋杀了一个人当做灵魂的容器。但是令人疑惑的是,似乎还有人活下来了,并且他们在清理现场之后才结伴离去……我想知道其中的原因。真正的死灵法师不会好心到杀死对方之后还为他堆筑坟墓,何况死者遍布整个小镇。”
“这真是奇妙的事情。”法瑞恩缓缓地转回来看他,“根据他们离去的方向,我猜测在不久之后或许我们会有一次戏剧性的碰面。”
“走吧。”
科斯特从地道中率先走了出来。外界的空气在相比之下是多么清新,当阳光再一次眷顾全身的时候,眼前的万物在瞬间明亮,忽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他远远地眺望通往德沃夏克的方向,想起了一些陈旧的往事。
龙已经没有了过去的记忆,而死灵法师也不轻易提起。但是在桑提亚斯旅行的游吟诗人们把曾经的传说变成了旋律优美的歌曲,常常会在各种各样的酒店或者旅馆中听到。因此,令法瑞恩对挖掘过去产生了强烈的好奇。
“大概,我们还会与另一位熟悉的朋友见面吧。”
科斯特惊讶地回过头去。法瑞恩正在撒一些光明魔法以安息死难者的灵魂,脸上的表情过于沉静,因此科斯特以为自己忽然产生了幻听。不过他很快就发现自己错了。
法瑞恩抬起头迎着缱绻而多情的阳光,宽大的斗篷被风垂落,一头水色的长发迅速地溶化在明媚的初夏背景,闪烁得如同潺潺流淌的溪流。
“龙眠之地,龙骑士的故乡。”他呢喃自语,怀念在轻柔反复的语调中生根发芽,拔节成草长莺飞满目盎然的郁郁葱葱。
*
两天后的那个漫天云彩的黄昏,旅行者经过了长途跋涉终于抵达了德沃夏克边境线上的另一个小镇。这里是通往王都的必经之路,因此到处可以看到各种风格各异的酒吧和旅馆。乡下的招待处设计的很简单,但却有着非常温馨的氛围,时不时从屋内传来欢乐的旋律和笑声。没有什么比一间温暖的屋子更能温暖疲惫者的心,或许这也是过往的旅人常常去而复返的原因吧。
他们站在某间偏僻的小旅馆门口,仰头看着风格粗犷的手工木制招牌在晚风中吱呀吱呀摇晃。夕阳把云彩染成了各种颜色,拼贴成姿态各异的生物形象。
旅馆附近的空地上,约莫十三四岁的少年在门口举着斧子使劲地剁开木柴。浅棕色的头发被汗水沾湿,卷曲地黏在脸颊,他时不时抬手用手臂蹭开妨碍视线的发丝,然后继续专注于他的工作。距离他几步远的木桩上坐着一个六七岁的孩子,有着与兄长一样的棕发碧眼。长时间的等待令孩子百无聊赖地晃动自己够不到地面的双腿,懒洋洋地打量着来来去去的行人。比祖母绿更清澈的眼眸中流露出与年龄不相符的漫不经心,如果更专注地凝视它们,还能发现一缕被潜藏了的冷漠。
科斯特的眼睛停留在那个孩子身上。对方在他的注目下抬起头看他,定格了几秒钟,然后又若无其事地移开。除了科斯特本人,没有其他人注意到孩子眼中一闪而过的闪烁。
“进去吧。”
法瑞恩对陷入奇妙发现的死灵法师说了一句,率先走进旅馆的大门。
长相雄壮有力的旅馆老板一看到有客人上门就裂开了嘴,声音洪亮得几乎要把屋梁上的灰烬都震落下来。
“你们好,远方的客人!欢迎来到野狼旅馆!首先恭喜你们,厨房刚好有新鲜出炉的烤羊排和苹果派,如果你们喜欢可以尽情地享用!当然,酒也是应有尽有!”
“我们需要两间清静一些的房间,最好在同一层。”法瑞恩向男人点点头,随后点了两人份的晚餐。他终于知道这里的生意为什么比其他旅馆要冷清一些了。
“没问题!您的房间在二楼,上去左转的前两间。对了,先生,您确定您不需要酒么?我们这里的美酒可是非常有名的,您一定会喜欢的!”
“不,谢谢。我不会喝酒。”法瑞恩谢绝了老板的好意。他转过去看同行者的反应,“科斯特,你需要一些酒么?”
“不,我对那个没有兴趣。”
说话的时候科斯特已经走了进来,径直选了一个窗台边的位置坐下。从那个角落可以清楚地看到外面的兄弟俩。
没有等待多久,对于乡下小旅馆来说已经称得上丰盛的晚餐已经摆在了他们的面前。死灵法师的面前是一杯清水,而龙的杯子里盛着某种植物的汁液。
注意到科斯特的眼睛一直关注的方向,法瑞恩抬起头向殷勤的旅馆老板表示感谢,一面询问了同伴还来不及提出的问题:“他们是您的孩子吗?”
“哦,不是。我当然也期望能有那么漂亮又懂事的孩子,不过首先我得承认事实。”忠厚的大块头男人抓抓头,适当压低了声音,“你们知道埃维亚镇上发生的事情了吧?那两个孩子就是从那里逃出来的,据说要去王都向国王寻求帮助。他们非常懂事,虽然我没有要求他们支付住宿费和伙食费,但是那个哥哥却主动提出了打工偿还。真希望我的孩子也像他们一样……”
科斯特的脸第一次正面迎向旅馆老板。大块头男人注意到对方银灰色的眸子在夕阳微红的光晕下闪闪发光,金属的冰冷色泽流光溢彩。
“我想邀请他们和我们一起用餐。”
男人楞了一下才理解他说了什么。“哦,好的。”他下意识地应了一句,几秒之后就像个孩子般兴奋起来,“真是太好了!感谢你们,伟大的神明会保佑你们的!”
他兴冲冲地走开。恰好这个时候那对兄弟走了进来。他们站在那里交谈了几句,期间哥哥抬起头吃惊地看了死灵法师一眼,颇有些为难。但是旅馆老板一直大笑着拍他的肩,似乎在极力鼓吹着什么。年幼的弟弟站在一边完全不参与讨论,远远地看过去,他就像一个精致的瓷娃娃,美丽但没有生机。
最后哥哥显然被旅馆老板的过度热情打败了。他拉起弟弟的手,向着科斯特的方向走了过来。虽然他还是个十几岁的少年,却有着成人所不具备的沉稳。
“很抱歉打扰先生们的用餐。”少年的脸上浮现一丝羞涩与不知所措,尽管如此他还是彬彬有礼地表达了他的感谢,“拜尔德先生说,是您邀请我们兄弟俩……”
法瑞恩率先看出了孩子内心的挣扎,于是对他们和蔼地微笑,示意他们可以坐下来:“这不是施舍,孩子们,只是同行旅人善意的邀请。如果你们可以接受,我们也会收获到快乐。”
少年神色中的局促很快被温和的话语抹去。他感激地朝法瑞恩点点头,拉开高大的椅子把弟弟抱上去让他坐好,然后才自己坐下。
法瑞恩把菜单推了过去:“你们需要什么?”
哥哥试图选择最简单的组合,但是他的弟弟却径自把菜单拉了过去,要了一份柳橙奶油明虾、披萨通心粉沙司、蘑菇烩牛肋排,在饮料方面却只点了一杯清水。
“梅西安!”少年为难地看着自己的弟弟,小声谴责他的无礼。
“没关系。”法瑞恩笑笑,又特地为孩子们追加了两份奶油焦糖布丁。
当菜肴全部上齐之后,科斯特盯着孩子面前那杯和他自己一样的清水,忽然出声询问:“他叫梅西安?”
“是的,全名是梅西安·菲茨杰拉德。”少年解释道。
“那你的名字呢?”
“柯尔曼。柯尔曼·菲茨杰拉德。”
科斯特不再说话。法瑞恩看了他一眼,接着问:“我们前几天经过埃维亚,那里发生的惨剧令我们很难过。接下去,你们有什么打算呢?”
“我们打算去王都请求国王的帮助。”
“看起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是的。”
科斯特对那两个人的对话不置可否,只是从头到尾审视着对面有着一头浅棕色卷发的小梅西安。虽然现在是个孩子的姿态,然而他的刀叉却使用得异常娴熟且优雅。这令科斯特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断。
梅西安对死灵法师探究的目光视若无睹,自顾自伸长手臂去拉放在中间的奶油焦糖布丁。但是他的手臂一下子撞翻了自己面前的沙司,黏糊糊的酱料在原本干净的桌布上绘出了抽象的图形。小孩子舔了舔同样沾上番茄酱的手指,若无其事,没有一点要道歉的意思。
“对不起。”身为哥哥的柯尔曼跳起来向客人们道歉,迅速地找来干净的抹布清理桌上的狼藉。他在短短的时间内把一切收拾干净,又把自己那份沙司放在弟弟跟前,顺便把布丁也摆到他能够到的位置。
“不可以再打翻了。”他低低地叮嘱着年幼的弟弟。因为自己的衬衣也沾上了一些酱料,他歉然地向法瑞恩他们微笑,请求他们临时照看他的弟弟。在获得对方同意之后,他离开了桌子。
屋子内陷入了宁静。
窗外已经有隐约的暮色。远处有起伏的笑声,被晚风拉的很模糊。附近的酒馆内照常开始乡村乐队的表演,古老的短笛和风笛节奏明快地形成跳跃的旋律,勾勒了小镇平日的欢乐和悠闲。
小梅西安继续享用他的晚餐,对于刚才造成的意外没有丝毫愧疚。
科斯特审视着这个孩童姿态现身的死灵逃亡者,语调平静的说:“你是无心的夏佐。”
孩子从食物中抬起头看了古怪的客人一眼,耸了耸肩:“我不认得你。”
“这不像是你该有的行为。”科斯特不理会他的回答,继续说,“你打算就这样跟着他去皇宫,然后让一群白袍迎接你?”
“很有趣不是么?”孩子拿起餐巾抹抹被酱料沾上的嘴巴,不再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反倒是你,年轻人,你身边的龙真是奇妙的艺术品。你不介意把他转让给某位年长的前辈么?比如说我。”
“我介意。”死灵法师冷冰冰地拒绝,“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契约。如果你有什么建议可以直接去询问他本人。”
孩子耸耸肩去看龙的反应。
但是龙打破了他的期待:“我也很介意中途更换旅伴。”
“好吧。”孩子无趣地摇摇头,低头漫不经心地玩弄着手里的叉子。这种简单的游戏曾经在许多纨绔子弟之间盛行,用来打发餐桌上无尽的等待。梅西安转动那把小小的叉子的时候,不自觉地流露某种皇室贵族特有的颓废姿态。这使得科斯特想起了这个人曾经拥有的显赫身份。
他玩了一会儿,然后向四处张望。不过柯尔曼显然没有这么快回来。孩子耸耸肩,决定继续低下头吃他哥哥给他的那份沙司。
法瑞恩看着他,忍不住问:“你真的会跟那孩子去皇宫,夏洛伦佐阁下?”
“哦,你知道我的真名!”传说中邪恶的死灵法师颇为惊奇地看着他,“对此我应该感到荣幸么?”
“回答我的问题。”
“好吧。我只是想知道,当那孩子发现自己最宝贵的弟弟就是杀人凶手的时刻会有什么表情。”孩子的脸上露出残忍混合天真的微笑,他舔舔唇,抹去嘴角残留的奶油。这一动作由成人完成可能会是种邪恶,然而一个可爱的孩子这么做却是很讨人喜欢的。
“世界上仅剩的亲人哪。他打算亲手杀死呢,还是索性把他丢给军队处置?你知道,揣测人类的心理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法瑞恩皱起了眉,不过这个时候柯尔曼回来了。在这个环境中,唯一保持内心纯洁的少年无法理解潜在的暗流汹涌,只是歉然地微笑。当他看到弟弟吃得一片狼藉,立刻小心翼翼地帮弟弟擦干净小脸。
法瑞恩与科斯特面面相觑。然后死灵法师站了起来,离开了位置。
“他有些疲倦。”法瑞恩对少年解释同伴的举动,随后建议,“我们也打算去皇宫,不如一起吧。”
少年的眼睛里闪过一道欣喜。有人同行的话,年幼的弟弟就能够得到更好的照顾。
“梅西安,你觉得呢?”
孩子扭过头,视线迎上科斯特站在二楼走廊前审视自己的冰冷眼神,在背后的哥哥和龙看的不见的地方忽然间微微一笑。某些信息被隐藏在沉默无声的笑意里,内心被完全封闭起来,即便死灵法师相互之间都不曾存在共同的语言。他的微笑只是在嘴角牵扯起一个弯弯的弧度,纯真无邪的面孔和他那沧桑诡异的表情极不相称。
究竟承受了多少痛苦和磨难才会拥有这种蔑视一切的神情?没有人知道。
然后孩子把头扭了回去,乖巧地回答。
“好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