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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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中，卫封轻只见过樊齐一次。
就是在那次武林大会上。
当年他刚认识还未做门主的周长练，彼此间都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于是一同前往武林大会凑热闹。
卫封轻也不记得周长练是怎么跟别的帮派的人发生冲突的，等他出手帮忙时发现对方也有人帮忙。
其实两个人的目的都同在调解，不想把事情闹大，于是一边交手一边格开其他人的攻势，打着打着就有点以武会友的味道了。
五百回合下来不分上下。
八百回合以后无人败退。
直至一千回合，卫封轻才有些气息不稳。
那人逮住一个机会先收了手，大笑道：“论天下武艺，与余齐眉者惟卫封轻！”
于是卫封轻就有了天下第二的名号。
事后他才知道与自己交手的是樊齐，传说中的天才剑客，为人正直豁达，年纪轻轻却四处惩奸除恶，多次为白道建功，是下届武林盟主的最佳人选。
这样一个人，如果会杀另一个人，那么一定是因为他罪不可赦。
不过无论卫封轻从哪个角度看莫印阳，都不觉得他是坏人——身上没有半点杀气不说，连污浊之气都感受不到。
更何况这莫印阳还长得一表人才。
卫封轻寻思他如果不是掩饰得太好就是自己这半年来识人的能力已大不如前。
果然如周长练所说，隐居一事还需要从长计议吗？
把莫印阳让进前厅，入坐，给他倒上茶，周长练失了心魂一般望着他手边的锦盒，无论卫封轻怎么假装咳嗽都没反应。
莫印阳有礼地示意周长练坐他身边，周长练立刻跟见了大黄的苍蝇一样紧贴着锦盒坐下。
卫封轻满额头冷汗，试了几次才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直入正题，“莫公子刚才说想要你命的人是樊齐？”
莫印阳严肃地点了点头。
卫封轻道：“据我所知，樊公子一向以侠义为怀，应该不会烂杀无辜，莫公子会不会弄错了？”
莫印阳左右看了看，面露难色，卫封轻立刻会意地让下人拿来纸笔墨砚。
莫印阳抱歉地笑了笑，执起笔就写。
他的手指生得细长又骨节分明，稍显白皙的肤色和墨黑的笔杆对比起来更加显眼，卫封轻看了一眼就没舍得移开目光。
直到对方把纸递给他才“突”地一下回过神来。
宣纸上洋洋洒洒几行字，个个苍劲有力，半点不像面前这个带着点文弱气息的人所写。
“樊齐误会莫某与魔教勾结，意图陷害正道忠良，已经撒下锁命贴，要在三个月内取莫某性命。”
卫封轻觉得奇怪，“天下忠于魔教的人众多，樊齐为何不杀别人专杀你？还用上锁命贴？”值得樊齐用锁命贴的人，至少也是魔教长老级别的人物吧，如果说是误会，那这误会得多大？
想到这里卫封轻心里一惊，全身防备——难道自己真的看走了眼，这个人确实不简单？
莫印阳看了他一眼，重拿了一张纸继续写，“若卫少侠答应保护莫某，洛家一定会将个中原由一一解释清楚。”
卫封轻道：“我想听你亲口解释。”
莫印阳写道：“莫某解释的卫少侠会信吗？你不是已经怀疑莫某和魔教有关系了？洛家庄在江湖上的名誉不错，还是由他们来说明更能让人信服吧。”
卫封轻惊讶于对方的明锐，连忙道：“即便我答应了，也不能保证能保护得了公子，樊齐的剑术天下第一，我没有信心能胜得了他。”
“卫少侠不必胜过樊齐，只需要能让莫某有时间向樊齐解释即可……少侠也看到了，莫某不便言谈，唯有以笔代喉，若没有少侠保护，只怕还没来得及抬手就先没了小命。”
莫印阳那写一张递一张，左右手分工明确，毫无滞塞的动作，突然让卫封轻恍然。
很多年前，父亲就是这样将剑招口诀写在纸上，让他熟读。
他那时候还小，性子不够稳，喜欢乱跑，每次滚了一身泥回家，父亲都会一脸无奈地将写了字的纸摊在他面前。
“去洗！”
“吃饭！”
“练功！”
“睡觉！”
那些简短的命令虽然不够柔情，但现在想起来，却是卫封轻最宝贵的回忆。
眼前的人和去世的父亲一样不能言语，让他忍不住心软。
何况莫印阳眼神清澈，听人说话时能与人直视，神态不卑不亢，温文尔雅，实在不像坏人。
再加上周长练已经在他不知不觉中将那装着金元宝的锦盒抱在了怀里……卫封轻暗暗地叹息——这下可真是被逼上绝路了啊……
莫印阳见卫封轻的表情有些松动，又写了一张，“卫少侠请放心，莫某愿以性命发誓，莫某与那魔教绝无丝毫关系。”
卫封轻仍有一丝迟疑，“既然樊齐误会你，你主动去找他澄清不就结了？为何非要等他来杀你？”
莫印阳停顿了一下，写道：“樊齐来去如风，行事素来不受拘束，天下人皆知找到青雁门门主便能找到卫封轻，却不知怎样才能找到樊齐。”
周长练听到有人提他，抬起头以眼神询问卫封轻。
卫封轻问他，“可知道樊齐最近在干什么？”
周长练想了想，“只知道不在樊门，行踪却是不定。”
卫封轻点点头，心中最后一块石头已经放下，向莫印阳说道：“当真只有三个月？”
莫印阳眼睛一亮，写道：“从进入莫家之时起，一日不多，一日不少。”
“莫家？”
“由于是贴身保护，还要请卫少侠同莫某一同前往蜀南莫家。”
也就是说如果答应，接下来的三个月不愁没有地方住。
卫封轻陷入沉思。
莫印阳在前一张后面加了一句“请帮我”，举着那张纸巴巴地看着卫封轻。
之前还一脸游刃有余的人突然摆出有些可怜的姿态，卫封轻实在招架不住，想到反正自己也缺钱，叹了口气，“好吧。”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