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回首当年已惘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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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蒋平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见到的是五弟板着的棺材脸。
五弟白玉堂是个很高傲的人，年少成名，风流倜傥，脸上不是挂着嘲讽的冷笑，就是肆意的狂笑，即使没什么表情的时候，面容也是淡漠居多。象这样棺材脸的表情，蒋平只见过一次，就是五弟刚和他们结拜，被家里扫地出门的时候。现在又看到五弟这久违的表情，再加上现在这么敏感的时候，蒋平立刻紧张起来。
“五弟，是不是其他人出事了？”
白玉堂这才发现蒋平醒了，表情顿时缓和了些。“大哥他们都很好，所有人都没事。”
“那，是敏姑娘和太子？”蒋平还是不放心。
“他们也没事。现在应该已经到了开封府。”
“那？”蒋平想到自己昏迷前的情况，“你遇到那个七夜圣君了？”
七夜！想到那个号称圣君的魔君，白玉堂的脸色立刻一阵阴暗，要不是这个家伙使坏，展昭那用的着去做那么危险的事情！此间事了，就算七夜真是圣是魔，他也定要斗上一斗。
“四哥，我没时间和你说了，大哥他们都在旁边的屋子里，我有要事，先走一步！”白影一闪，顿时没了踪影。
陷空岛
人去楼空的陷空岛，一片寂静。
一阵白色光芒闪动，空空如也的海滩上，出现了几个人影。
“七夜，你现在可以说了吧？为什么一定要展昭跟你去阴月皇朝？”说话的是风女，海风吹乱了她的长发，看不见面上的表情。
展昭站在风女身边，俊美如天神的面容上依旧是一片平静。唯有自己知道，握着巨阕的手心已经全是汗水。阴月皇朝，这群妖魔的故乡，自己一个凡人去了那里真正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可是为了太子，为了其他人，自己又不得不答应。幸好，那人不得不留下。危险，自己一个人面对就可以了。
七夜，却只是笑了笑，并不说话。
风女咬了咬唇，少女般的面容第一次出现了复杂的表情。明净的眼波徐徐从七夜的眼睛扫过，最后落在展昭的脸上。依旧是那么俊美的面容，依旧是那么淡然的神情，却真的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个强大天神了。
“对不起了，七夜！”
“你要和我动手吗？有栖？为了这个凡人？”七夜倒是没有什么惊讶的表情，黑色的眼睛里一片深沉。
“是的。为了这个凡人。”
风女身上一阵金色光华流过，原本松散的长袍变成了一件连身的黑色短裙。贴身的剪裁，勾勒出她纤细玲珑的身形；绣着银色暗纹的宽大广袖，领口缝着白色的华丽皮毛；精致的丝涤腰带衬着层叠的蓬松裙摆；短裙刚到大腿，脚上是一双黑色的短靴，一双雪白无暇的修长大腿就这样暴露在空气中。原本披散的长发大半被一个银色的发簪挽在头顶，只有少许垂落在脑后，双肩。原本淡若菊花的美丽刹那间变成一种神秘的诡艳，却又带着不知名的威严，让人不敢亵渎。
七夜毫不掩饰自己惊艳的表情，目光粘在风女身上久久不动。“自从上次见过，我就一直想再看看你穿战衣的样子，虽然你不是魔，但即使是魔界第一美女蓝魔也没有你这种魅惑人心的美丽。”
展昭看着眼前形象大变的风女，却忽然有种熟悉的感觉，好像以前曾经见过。在那里见过？太阳穴一阵急剧的抽动，脑袋象是要炸开一样，突如其来的剧痛让展昭一阵脱力，整个人几乎就要倒下，情急中用力将巨阕插到地上，这才撑住身体。
正和七夜对视的风女望了展昭一眼，若有所悟，璀璨的明眸狠狠的瞪向七夜。
“果然是这样。风女，他的确还记得你。一旦 他看到你的本相，你的灵力波动就会导致他灵魂中的记忆开始复苏。”七夜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黑色的眼中光芒闪动，有些掩饰不住的激动。
风女眼中寒光一闪，右手中凭空出现了一柄银色的长剑，毫不犹豫的一挥，一道带着灿烂金光的超强剑气急速的飙向七夜。
七夜脸色一变，手中剑还来不及出鞘就匆匆挡在身前。但毕竟失去先机，颇有些狼狈的被逼着向后滑出一丈距离。
“有栖，你玩真的？！”
“我没功夫和你开玩笑！说，为什么要设计他？！你知不知道你莫名其妙的行为会直接威胁到展昭的性命！”
“莫名其妙的是你才对！”七夜有些郁闷的看着手中被剑气划伤的剑鞘，面色也不好。“你跟在展昭身边不就是为了保护他吗？要 他安全的最好方法难道不是唤醒他吗？只要 他 回来，谁还敢对他不敬？为什么你这么多年都不肯叫醒他 ？！”
风女愣住了。回头看看努力支撑着自己身体的展昭，眼波一阵荡漾。
“你说的对，七夜。我根本没打算让他回来。”风女面对七夜诧异的表情，清清楚楚的说：“他的命运太悲惨，生命太孤独，寂寞就象是他的影子，无法摆脱。我没办法改变他的过去，但我可以保护他的现在。我知道瞒不过你，展昭就是他，他就是展昭，他们的灵魂根本是一个人。可是，展昭的生活至少还有一点阳光。这点阳光让他愿意做展昭。那么，我就要保证展昭生存的权利。我知道你一定有什么不得已的理由才这么迫切的想找到他。我可以理解却没办法同意。如果你坚持，很简单。你必须先过了我这关。”手中银色的长剑缓缓举起，风女的眼睛慢慢变色，从深沉的黑色变成晶莹剔透的紫色，身体也慢慢发出紫色的光芒。
七夜的面色也被映上了紫色，黑色的眼睛第一次出现了犹豫的情绪，“风女，你确定真的要这么做？你要知道如果你这么做，敌人绝对不止我一个！”
“风有栖从来没有被这三界的神佛承认过。”风女傲然一笑，有种说不出的清冷。
七夜不再言语，左手缓缓扶过右手中黑色的神剑，深黑的眼睛渐露光芒。
黑色和紫色的光芒在空中碰撞，迸裂出璀璨的火花。地面上飞砂走石，昏天黑地。空寂的沙滩上，只有一个半圆形的金色护罩稳稳的矗立，里面隐约有个颖长的身影。
白玉堂赶到陷空岛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眼前地狱般的情形。幸好他的画影和展昭的巨阕有神秘感应，这才能在一片混乱中找到他记挂的那个人。
匆匆扑到护罩上面，不意外的被弹开。努力的叫唤着，里面的人却毫无反应。急迫中，举起画影狠狠的劈上护罩，却不料，剑锋如水滴入海，毫不停滞的划过了护罩。连自己也一并跌了进去。
懒得去思量为什么，白玉堂只注意到那个半跪在地上的人影。“猫儿？猫儿！你怎么样？”急急的扶住那人的肩膀，惊觉衣衫下的身体如火般滚烫。
低着的头抬起，素来柔和的面上现在却是冷酷的模样。“……你是谁？”语音清冷，如冰屑般不带任何感情。
“猫儿？！我是白玉堂阿！”白玉堂大惊，另一只手忙安抚的抚上展昭紧握剑柄的手。
手上传来的温热仿佛触动了展昭的心神，他定定的看了看两只叠在一起的手，又看了看面前神色焦急的白玉堂。问：“……你是白玉堂，那，我是谁?”
“猫儿，你，你是展昭，南侠展昭！开封府的御前四品带刀护卫！”白玉堂盯着展昭深不见低的黑色眼睛，第一次觉得完全看不清里面的情绪。心中有种无名的恐惧急剧扩大，大到白玉堂不知不觉的死死抓住展昭的手。“猫儿，展小猫，你到底怎么了？！你不要吓我！”
展昭黑色幽深的眼瞳定定的看着白玉堂焦虑的眼睛，良久，眼瞳中一丝波澜闪过，唇边出现了一个细微的弧度。“我知道了。你是白玉堂。我是展昭。”然后，眼瞳瞬间失去焦点，整个人昏迷过去。
“猫儿！猫儿！”白玉堂抱着失去意识的展昭，一片惶急中却又有种隐约的心安，说不上是为什么，他觉得他的猫儿回来了。
天空中。
风女黑色的战衣飘荡，手中的银色长剑直指七夜。
七夜的神色却有些狼狈，黑色的长袍上有几处破损，现出里面黑色的战甲。
“有栖，我们没有必要再打了。你说的阳光一出现，我刚才的功夫就都白费了。”
风女唇边漾出一抹温柔如春风的微笑，收回银色长剑，白净的素手轻轻在剑身上抚过，银剑化成星光消失。眼瞳中漂亮的紫色也重新变成深沉的黑色。
“七夜，我知道你是不会放弃的。其实凡人不过短短几十年的生命，难道这么点时间你都不能等？”
七夜也笑了。“有栖，有些事情我也没办法改变。希望我们下次再见的时候，你还是穿着这件漂亮的龙战衣，但是不再用剑指着我。”一个转身，走进了半空中出现的一个黑洞模样的通道中。
眼看着黑洞消失，风女忍不住叹了口气。若那些玄心正宗的高手知道魔界的通道在陷空岛居然可以这么轻易的出现，大概会忍不住炸平这里吧。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回首当年已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