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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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顾言就只是想想，绝对不会这么做。
他十几年的人生经历都在告诉他，不能越界，要追求稳妥。风险这种东西，是最尝试不得的。
顾言并没有表面上的那么淡然，其实他很谨小慎微、患得患失。
填报志愿的那天，顾言等在罗修的教室外，问他，“你报哪了？”
罗修笑，“怎么，这么多年，还没跟我抢够第一？”
顾言笑笑，心说，不能做恋人、不能做朋友，能做你一辈子的对手也很好啊。
顾言：“啧，废话那么多。”
罗修：“当然是Q大了，第一志愿是信息工程。”
顾言点点头，转身要走。
罗修：“哎，你还没告诉我你要报哪？”
顾言回头，“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罗修：“……”
罗修皱眉，“顾言，你这人真是太不讨人喜欢了。”
说完他就转身回教室了。
顾言苦笑，也并不是很在乎别人喜不喜欢我。
反正你都不喜欢我。
然后，他们就6年再没有任何联系……
每每想起那12年，顾言就觉得命运真特么是在玩儿他。
而他发现得不够及时。最开始自甘“堕落”，后来想抽身已经深陷泥潭了。
顾言盯着坐在前边副驾驶座的罗修从靠背上露出的一点点头发，捏捏眉心，不出声地长长叹了口气。
天知道这6年里，他梦到过罗修多少次。
梦里的天，永远是阴沉的黄昏，偶尔还会下雨，冰冷冰冷的。
梦里罗修对他说的话永远是，很感谢你喜欢我，但是对不起。
顾言在梦里哭得稀里哗啦的，醒来就自己一个人默默地盯着黑暗中的棚顶发呆。
好多次抓过手机，调出罗修的电话号码，可是不敢按拨通。
信息编辑了一条又一条，然后又一个字一个字的删掉。
他自己干过多少蠢事，顾言心里明镜似的。
他一直在极力否认，催眠自己：你早就不喜欢他了，就是年头太多变成了一种放不下的习惯而已。又或者，你喜欢的那个罗修，根本就不是罗修，只是你心里的一个假象。
可是卵用都没有。
罗修就这么强硬地在他心里住了18年。
而且看今天这架势，搞不好还要再来个18年。
顾言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他这辈子，算是毁在罗修手里了。
可罗修是无辜的。
他什么都没做过。
一切都是顾言自个儿的一厢情愿。
独角戏。
他用了18年，完美地诠释着什么叫“我爱你、与你无关”。
顾言的手指动了动——如果不是顾忌身边有人，他真想立刻抽自己一个打耳光。
最后，他只是抬手捂住了胃。
妈的，又隐隐开始胃疼。
出租车停在了一家门脸很高级的餐厅前边。
之前说过，顾言的父母白手起家，早些年家里那真是穷得叮当乱响。直到顾言读研之后，父母工作变动，都升了高职，家里的经济状况才有了比较大的改善。
但是顾言已经被穷养惯了，平常在学校食堂打饭大都是价位最低的那一档。
所以这么高级的餐馆，他没来过。
顾言驻足，“随便找个地方吃点儿就好了。”
我就想跟你聊聊天、看看你而已……
走在前边儿的罗修回头，看见顾言的模样笑了笑，“这儿也没多贵。哦，我现在在科学院实习呢，跟科研项目是有钱赚的。前一阵儿求你帮忙翻译的那个文档相关的项目顺利结束了，发了三千的奖金。哥现在有钱，你不用有心理负担～”
顾言：“……我比你大。”
罗修笑：“不就大俩月么。”
顾言认真道，“那也是比你大。”
罗修哭笑不得，“行行行，我管你叫哥。……真是，你这人怎么还这么爱较真儿。”
顾言：说得好像你很了解我似的。
两人找了个位置靠窗的桌子坐下来。顾言这种“没见过世面”的，打开琳琅满目的菜单一看都好贵，就推给罗修让他点。
罗修也没问顾言有什么忌口之类的，但是几样菜上来，顾言发现自己都很喜欢。
没办法，谁叫顾言一直过着一种苦行僧一样的生活呢。这种菜品精致的馆子，他真的鲜少有机会来，自然吃什么都好吃。
席间基本是罗修一个人在找话题。顾言话很少，目光一直落在桌子上的各个菜品上，动着筷子一小口一小口地往嘴里送，只有回话的时候出于礼貌撩起眼皮看罗修一眼，然后又垂下眼皮盯着自己的筷子尖。
顾言确实是个吃货，美食对他有着无上的诱惑。
但如果可以，他想放下筷子，就那么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罗修看。
可是他不敢，他怕他管不住自己的眼睛，被罗修看出那不该有的痴念。
整整18年的痴恋呐。
顾言为此搭进去了自己所有的青春和热情。
可这却是一份见不得光的恋情，只能一直小心翼翼地隐藏着、压抑着。
时间久了，他就习惯了，习惯了隐藏、压抑自己所有的感情。
所以大多数人对顾言的第一印象都是，神秘、高冷。
但顾言自己知道，他只是把自己保护得很好，把自己装作万敌不侵的模样，来掩饰这么多年来，因为求不得而伤痕累累、满是空洞的内心。
所以现在他看着罗修，满脑子除了想告诉他“我喜欢你很多年了”，竟然也想不到什么别的话题。就任由罗修自己在那说，自己负责吃、和微笑。
罗修拿筷子拨了一下顾言的筷子。顾言抬眼看他。
罗修笑，“哎你别一直盯着吃的行么？不知道跟别人说话的时候，注视着对方的眼睛是最基本的礼仪吗？”
顾言顿了顿，放下筷子，肆无忌惮地盯着罗修看。
眼睛、喜欢。嘴、喜欢。皮肤、挺好。手、也好看。……哪都好。
顾言：……他妈的，天要亡我。
罗修吃了口菜压惊，干笑道，“不是，让你看你也别这么看我啊。”
顾言挑挑眉，若无其事地拿起筷子继续垂着眉眼吃东西。
“你和方瑶怎么样了？”顾言盯着菜盘里的菜伸筷子去夹，若无其事地问道，“你们俩这么多年了，是不是快准备结婚了？”
罗修笑了一下：“我和她早分了。然后就没什么联系了。”
顾言撩起眼皮看了罗修一眼，把菜送到嘴里慢慢地咀嚼着没说话。
气氛突然尴尬了起来。
“我以为我喜欢她。”罗修沉默了一会，抬眼看顾言说了一句。
顾言没想到罗修还会继续这个话题。
“初高中那会大家都谈恋爱嘛。方瑶跟我初高中6年同桌，我觉得她这人还挺好的。所以上高中之后她跟我表白，我就接受了。后来大二的时候，有个男生追她追得特别狠。我知道后也没有不开心，还觉得那男生挺适合方瑶的。方瑶也这么觉得。所以我们就和平分手了。”罗修不咸不淡地说。
“她跟你表白？”顾言问。
罗修：“嗯，事实上高中的时候是她追的我。但毕竟人家是女孩子嘛，所以当时对外宣称是我追的她。”
顾言：……你特么装什么好人。
其实这种事儿罗修完全没必要告诉顾言。顾言不知道罗修为什么会讲给他听。
但知道罗修没和方瑶在一起，顾言还是开心的。
他突然想起当年方瑶看他时的目光不善，难道是……
顾言立刻嘲笑自己，真是小说看多了，把现实想的这么抓马。
顾言：“那你现在有新的女朋友了吗？”
罗修摇摇头，“没有。……你呢？”
顾言垂眼看双手中的水杯，“……没有。”
罗修：“分了？”
顾言：“一直都没有过。”
罗修有些不可置信，“不会吧？”
顾言勉强笑一下，没说话。
“眼光太高？”罗修问。
顾言微微摇摇头。
罗修猜测了几种可能性，顾言都不说话。
罗修笑道，“你别说你喜欢男的啊。”
顾言面无表情。
罗修沉默了一会，“生气了？别这么小气啊，开玩笑的。”
顾言觉得对面罗修的笑刺伤了他的眼。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拿起手中的柠檬水一口喝光，然后“嗯”了一声。
罗修愣了愣，半晌，问道，“‘嗯’……是什么意思？……生我的气了？”
顾言呼吸了两次，垂着眼睛说，“我喜欢……男的。”
那个“你”字，终究是没能说出口。
空气仿佛静止了。
果然现实没有小说那么美好啊。顾言苦笑着想。
他垂眼不敢、也不想去看罗修的反应，微微叹了口气说，“你走吧，我买单。”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5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