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日常》贝橙

11、端午宴会

　　季小小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人，细长的丹凤眼，眼眸通透，明明稚气未退，却眉头深锁，扮深沉。

　　站在季小小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季小小的救命恩人向秋，也是本朝的九皇子。

　　此刻向秋的脸上因为季小小刚刚那句话而有些不快，他皱眉盯着季小小一字一句的说道：“我是听到你的叫声赶过来的！”
　　“哦，抱歉啊。”

　　季小小尴尬的笑了笑。

　　远处嘈杂声将至，有听到动静的宫人侍卫举着火把赶了过来。见到九皇子和一位小姑娘在这都愣住了，一时进退两难。

　　“尸体在池塘里。”向秋对那群人说道。“这里交给他们，宴会已经开始了，走吧。”这句话是对着季小小说的。说完，他摔先跨步离开。

　　这里刚刚死了一个人，季小小才不想在这里多停留一刻，所以很迅速的跟着向秋走了。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夜空中的星光渐渐清晰，远处的灯火也逐渐明朗。

　　季小小盯着前面一言不发沉默的走着的向秋看了许久，从刚刚见到向秋开始，季小小就有满脑子的疑问想要问他。不过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万一是自己自作多情，那可就尴尬了。

　　可皇后和公主的态度又那么诡异，总不会无缘无故对她表示善意，这其中必然有什么原由，并且和向秋脱不了关系。

　　“咳咳。”季小小清了清嗓子，决定隐晦的提出自己的疑惑，免得一会到了宴会上再弄个措手不及，丢脸丢到姥姥家。

　　季小小才刚清了清嗓子，向秋就突然停了下来，回身用他那双似乎能够看透一切的眼睛看着季小小。

　　“我和母后说了会娶你。”

　　平静的话语中并没有太多其它的情绪，就像是在说今天这菜有点咸了一般平淡。

　　“咳咳咳，咳咳咳……”

　　季小小被自己的口水呛着了，准确来说，她是被向秋直白的话语呛着了。

　　“那日我把你救下，发现你身上有多处擦伤，虽然都未伤及筋骨，但如果不及时处理，伤口很容易被感染，从而危及生命。我不方便带你去找大夫，只好自己给你上药。你……”

　　向秋将头偏向一边，声音不似之前那般平静，有了一丝微妙的变化。他的眼睛似看着星空，又似什么也没看，有一点茫然。

　　“上药时，你的身体被我看光了。”

　　声音细若蚊鸣，季小小几乎是提着耳朵在听。

　　说到这，向秋偏头快速的看了一眼季小小，那模样，那表情，像极了一位做错事的小孩，不安的等着大人的训斥。

　　可向秋等了半天，都没有听到季小小说话，不解的望向季小小，就见她正竖着耳朵聚精会神的盯着他看。

　　向秋摸了摸鼻子，看着季小小的眼睛认真道：“我会对你负责，待你行了笄礼，便求父皇赐婚，娶你为妃。”

　　向秋的话说完了，季小小眨了眨眼睛，她不是真的平静，而是太过震惊。

　　头一次听说救了人一命还顺带把自己倒贴上去这事，况且这人还是深受皇后宠溺的九皇子。正确的剧本不该是他借报恩一说让我以身相许，或者冷漠的表示以后不要再来烦他？

　　等等，他说他把我看光了？不是只有背部、手臂和腿部受伤了？就算上药也用不着看光啊？！

　　这不是借着上药明目张胆的耍流氓么？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向秋！”季小小气呼呼的瞪着向秋。

　　“以后出去别说咱两认识，你救我的恩情就此一笔勾销，从此以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老死不相往来！”

　　此刻季小小满脑子想的都是向秋是个猥琐的流氓，所以只想快速的远离他。根本就没有想过凭他九皇子的身份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哪里需要特意去耍一个未成年小姑娘的流氓。

　　这智商下线的真快。

　　季小小一个人气冲冲的走了，留下向秋一脸懵逼的看着季小小渐行渐远的背影。

　　这世道究竟怎么了，不就是想娶个皇子妃么，怎么就成流氓了呢？

　　＊＊＊

　　季小小在宫人的带领下紧赶慢赶的来到丹枫园时，宴会已经进行了一小半。

　　席间正在表演一段歌舞，皇后等人都在认真的欣赏，并没有注意到季小小的到来。季小小悄悄松了一口气，蹑手蹑脚的走到怀远侯夫人旁边。

　　“我儿这是去哪了？怎的这个时辰才过来？可知娘亲多为你担心。”侯夫人拉着季小小的手，有些埋怨的说教。

　　前头季小小和楦宜公主以及恒安郡主一起离开的，宴会开始时却不见季小小和她们一起回来。即便这里是皇宫，有众多侍卫把守，侯夫人也吓出了一声冷汗，只怕季小小生出什么意外来。

　　季小小搂着侯夫人的手臂，轻声撒娇：“娘，我知道错了。刚刚只是不小心迷路了，问了宫人才找到过来的路。”

　　侯夫人的表情这才有了缓和。

　　两母女说了一会话，季小小便回到了自己的席位。刚一坐定便有太监传报九皇子来了，季小小朝那边看了一眼，正好对上向秋看过来的眼睛，眼神很是无辜。

　　季小小埋头吃点心，再不看他。

　　两人间这无声的互动被高位上的皇后看在了眼中，只以为两人在打情骂俏，眼角的笑纹越发深刻。

　　对面男宾席上的齐玥也注意到了两人间的动静，眼中似有笑意一闪而过。

　　这次端午宴原本就是为九皇子回宫而特意举行的，如今主角到场，圣上与皇后自然有些话要说。

　　当今圣上已有四十来岁，正值壮年，一身霸道气息，声音浑厚有力，只简短的说了两句话后便让继续歌舞。季小小对古代的这些歌舞并不感冒，于是继续安静的抱着面前的美食吃的不亦说乎。

　　“原来她就是季小小，果真如传闻中的那般愚钝，在皇家的宴会上居然只记得吃。”

　　季小小正吃的起劲，冷不丁被人嚼了舌根，她也懒得搭理，继续吃。

　　“可不是，今儿瞧她在永宁宫面见皇后娘娘，竟是吓的话都不会说了。”

　　奈何说她坏话的人就坐在她旁边，想装作听不到真的有点难。

　　“听说这次端午宴皇后娘娘指名让她来，你们猜是为何？” 　　三句话，出自三个人的口，声音也没有特意遮掩的意思，吸引了邻近几桌女孩的注意，八卦小团队越壮越大。

　　“还能为何？她不是前不久坠崖受了伤嘛，娘娘这是怜悯她，总不会把这傻丫头指给九皇子。”

　　“你们别胡说，皇后娘娘又不傻，这季小小从小爱慕齐玥公子，皇城之中谁人不知。虽然齐玥公子定是看不上她的，九皇子就更不用说，皇后娘娘自然不会这么做。”

　　说话的是一位约十四五岁的姑娘，季小小瞅她有些眼熟，仔细想了想终于想起之前在永宁宫见过她，好像是镇国将军府上的一位小姐。

　　这姑娘的话音刚落，主座那边就响起了皇后娘娘的声音。

　　“早就听闻怀远侯府的千金季小小单纯可爱，今日本宫见了甚是喜欢，越看越觉得她与咱们秋儿般配的很。今儿本宫想当着圣上和大家的面向怀远侯府把这丫头预定给秋儿，不知怀远侯及夫人意下如何？”

　　事情发生的有些突然，在座的众人几乎都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出，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怀远侯夫妇以及当事人季小小的身上。

　　怀远侯事先便有了这方面的推测，所以当皇后娘娘提出这话时，他的表情已经镇定，没有一丝漏洞。这一点侯夫人倒是没有想到，有些吃惊的看了看皇后，又看了看自家夫君，最后看向季小小。

　　季小小更是惊讶，她以为之前向秋到了宴会时和皇后娘娘耳语便是要取消娶她的想法。没想到皇后娘娘居然还会提出这茬，并当众提出。

　　这是打定主意要让她当儿媳的节奏么？而且还预定？当她是限量版商品么，摔！

　　“皇后姐姐，容妹妹说句话。虽说自古婚姻嫁娶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我们都知道，皇后姐姐你平日里最疼爱的便是九皇子了，如今你见着怀远侯府上的千金是个好的，便想给九皇子求了去。但你也得考虑人家少年人的想法啊，若是两人皆心有所属，岂不是佳偶变怨偶，好事反倒成了坏事？” 　　陈贵妃这说的心有所属自然说的是季小小了，整个皇城的人都知道季小小喜欢齐玥。皇后娘娘你偏要把人家配给自家儿子，虽然你儿子是皇子，也不能这般行事啊！

　　如今太子和二皇子对立的形式已经没有了转圜的余地，之所以还能表面上和和气气的以兄弟姐妹相称，不过是圣上还没有明确表态而已。但这并不妨碍两方互相给对方使绊子，即便绊子使不成，能添添堵也是爽快的！

　　更何况在陈贵妃看来，皇后娘娘替九皇子求娶怀远侯府的千金，本就有不可告人的深意，自然要出来阻止。

　　皇后娘娘同样不待见陈贵妃，但话说到这个份上，她也不得不问问季小小的想法了。

　　于是她面色慈爱的笑着问季小小：“是本宫唐突了，小小可愿意做本宫儿媳啊？”

　　季小小低着头，想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我去，活了大半辈子，今儿算是把前半生的风头都出尽了。没想到她也有万众瞩目的这一天啊！

　　可是！

　　她现在一点也不想享受这份殊荣，这样棘手的问题能不能不要问她啊！！！

　　季小小涨红了小脸，努力想着怎样措辞既能显得自己很单纯无辜，又能推拒皇后娘娘的好意？

　　“她还太小，等她长大了再说吧。”

　　向秋平静而平淡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