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香》小通草

51、Chapter 51

　　温香顶着大小姐的头衔在程府里实则跟半个隐形人差不多，加上她平日里不是窝在自己院子里就是带着琼儿在院子里晃荡，左右也碍不到别人这程府对多了这位大小姐倒也没太大的感触。

　　要不是前几日陈妈妈那件事，只怕这众人都快忘了府里多了位大小姐的事。

　　可今日，温香总觉得所有人对她的态度明显不同了，具体是什么地方不同她却是说不出来。

　　程家有个习惯，每日的早饭都是聚在一处用的，当然也有例外的时候，比如从今早突然身子抱恙的程家思。

　　“家思身子如何了？”用过早膳，程远山皱着眉问道，“可曾请过大夫过来？”

　　“看过了，说是染了些风寒。”林氏一脸忧心，“这孩子昨日半夜就迷迷糊糊的，早上我刚去看过，还在睡呢。”

　　程远山点了点头，看着外面的天色：“待会再去看看可曾好些，今日宁王要来，莫要出了岔子。”

　　温香站在一边将程家这三人的神情都瞧在眼里，心里奇怪昨日傍晚她还瞧见程家思精神十足的带着丫鬟在池边喂鱼。怎的今日染了风寒就重的连床都下不来了，尤其是这件事跟那位宁王又是什么关系？

　　正琢磨着进来一个中年人，温香倒是见过几次记得这人好像是程府的管家。程管家进来先是跟众人见过礼，才开口道：“老爷，门口有人来了，说是来提亲的？”

　　“提亲？”程远山对比并没有任何的意外，反倒是有些厌烦，“赶紧打发的走了。”

　　程管家略一犹豫，提醒道：“来人提亲的对象是大小姐。”

　　大小姐？温香有些意外的抬头，如今这程府的大小姐可不就是她么，有人要来求娶她？

　　同样疑惑的还有一边的程家众人，程远山看了眼温香，确认管家说的对方要提亲的人是温香，对管家问道：“来人是谁？”

　　“说是乐安县乔家来的。”

　　“乔安卿？”温香心中一喜，忍不住惊呼出声。她这几天一直在担忧乔安卿没有见到她会不会就放弃了，没想到乔安卿居然跑来提亲了？

　　温香的喜悦之情全都表现在脸上，整个人一改方才无精打采的模样，连眉眼之间都带了笑意。

　　心底迫切的想要的去见一见乔安卿，她有许多的话想要对他说又有许多的问题想要问他。

　　“涵儿？”程家锦在听到乔安卿三个字的时候颇感意外，乔安卿那天走时话说的那么决断，怎么竟会来提亲？

　　心中虽意外，但看到温香说话间就要去见人的动作还是将人留了下来，“父亲会去处理的，你且在此等着。”

　　“我自己的事为何我去不得？”上次乔安卿来就没能见到，这一回温香说哪里还敢让程家锦单独再去，谁知道会不会又是无疾而终。

　　“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还未出嫁自己跑出去见人的道理。”林氏说着看向身边的程远山，显然也是不同意温香去见乔安卿的。

　　程远山点点头，又疑惑道：“乐安县的，可是那个乔家？”

　　这话问的却是程家锦，见程家锦点点头程远山脸上反倒是多出几分思量。

　　片刻后对着管家道：“将人带到客厅，我随后就来。”

　　管家应了声出去，程远山看着一边一脸期待的温香，叹了口气安慰道：“涵儿先回去吧，这件事自有为父和你哥哥来解决。”

　　温香想要坚持又见程远山不容辩驳的模样，便她乖巧的点头：“涵儿自幼在乔府长大早已是公子的人，如今公子既然来提亲，还望爹爹能成全。”

　　先礼后兵，现在就看程远山对这份父女之情的愧欠到底有几分了。

　　程远山对温香之前在乔家的事自然是知道的，听温香的话也明白她话中的意思。点点头，这才带着程家锦去了会客厅。

　　…………

　　“爹可是要答应这门亲事？”穿过回廊的时候程家锦问道。

　　“这是自然。”程远山继续道，“锦儿难道不觉得这是一件好事？”

　　程家锦并没有附和，只是沉默半晌才开口：“爹觉得涵儿与我们关系如何？”

　　程远山脚步一顿，不解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涵儿自幼在乔家长大，如今乔家既来提亲这确实是一件幸事。”程家锦说着见身边跟着的小厮早已远远站在一边，继续道，“可乔家之前的态度爹也是明白的，涵儿又与我们感情不深，这桩婚事成了于爹只怕并无助益。”

　　“你这是何意？”程远山做知府多年一直未升迁，乔家是远近闻名的富商如果能得了乔家在背后的支持自然是一桩好事。

　　他之前让程家锦去乐安县的目的便在此，只是这乔安卿太不着调几次对他们的话繁衍而过，拒绝的态度太过明显。

　　如今乔安卿既要求娶他的女儿，这可是与乔家搭上关系的大好时机。

　　“前些日子皇上派了宁王去贺州镇压叛乱一事爹可还记得？”见程远山露出疑惑，程家锦继续道，“宁王在贺州巧取豪夺一事闹的民愤群起，皇上为此发怒训斥了宁王。”

　　“如今皇上召回宁王改派太子去处理此事，这其中的圣意爹想来也是明白的。”

　　当今皇上一直有意废太子立宁王，可宁王性子乖戾又好大喜功私下生活上更多是诟病这些年已经渐渐惹得皇上不满。

　　本来这次镇压叛乱一事是给宁王一个建立功劳的机会，结果这宁王这到了贺州之后不仅仅毫无建树甚至多次以叛军的名义强抢民女，激的民愤四起。

　　如今皇上改派太子前去，这意思已经很是明确，程远山官场这么多年又怎会不明白。

　　只是宁王虽失了圣宠，也不是他区区一个知府能得罪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程远山隐约猜到程家锦想要说的话，心底里权衡着两厢利益。

　　“爹，宁王对家思不过一时兴趣且不说宁王日后会如何，只怕家思嫁过去不出几日宁王便失了新鲜感。”程家锦说着似乎下了重大的决定，“孩儿想着，由涵儿替家思嫁给宁王。”

　　“胡闹！”程远山想都没想的拒绝，“宁王岂是那般好糊弄的？”

　　程家锦看着自家父亲脸上虽有责备却没有动怒的表情，心中松了口气，继续道：“宁王不过匆匆见过家思几回，看中的也不过是家思的容貌。涵儿平日虽素净了些，但容貌清秀想来也是能入的了宁王的眼的。”

　　瞧着程远山有松动的意思，程家锦又加了一剂狠药道：“宁王之势已不可挽回，可家思妹妹自小是父亲看着长大的，感情深厚向来父亲也是舍不得她日后落个日日洗面的下场。”

　　程远山没开口，程家锦也没再逼着，他相信程远山心底已经有了对比只是在做一个决定而已。

　　将自己养了十几年的女儿嫁给一个注定被圣上厌弃的宁王和将一个刚认识几天的女儿嫁给这样一个人，哪个选择更能保留实力带来更大的收益这一点程远山很快就想明白。

　　想明白之后，这提亲自然也是不能再答应了。

　　…………

　　“我说乔公子，这知府家的大小姐真是你家的丫鬟？”

　　头戴珠花的媒婆在连喝了三盏茶之后，一双眼珠子转悠着将这不大不小的会客厅溜了遍之后才抹了抹嘴角，问道：“我这从前只听说知府家有一位少爷一位小姐，这何时又多了一位？”

　　“徐妈妈，我的话你还信不过吗？”乔安卿姿态慵懒的靠在椅背上，吹了吹茶杯上漂浮着的茶叶，“当然这事也许不会那么顺利，否则也劳不动您帮忙了。”

　　“不过您放心，只要妈妈能帮我将这门亲事说下来，回头我自然少不了您的谢礼。”

　　徐媒婆一听谢礼立马笑开了眼，乔家请她来说这趟媒的订金就已经数目不小。这远近的谁不知道乔家富足乔家大少爷花钱如流水，这要是成了足以抵上她一年的所有收入了。

　　“乔少爷的话我自然是信的，今天老婆子我一定给乔少爷将这婚事说的漂漂亮亮的。”

　　本着待会说不得要多费一番口舌的准备，徐妈妈端起面前的茶杯连喝了几口。

　　杯子里的水还未喝完，门口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我的乔少爷，您快站起来呀。”徐妈妈赶紧放下手里的杯子，叮嘱着乔安卿好好表现又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服，这才看向门口的位置。

　　乔安卿不紧不慢的放下杯子站起来，恰好看到从门口进来的程远山父子。

　　“程大人。”徐媒婆很快的进入角色，给程远山行了礼就开始自我介绍，“小的今日来找大人一是来给大人道喜，二是来给大人送喜来的。”

　　程远山这会心中已有主意，自然也是不愿与媒婆多加纠缠：“徐媒婆，你要说的这门亲事我是不能同意的。今日府中还有事，就不多留了。”

　　徐媒婆来程家说媒不是头一回了，却是头一回被拒绝的这么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