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香》小通草

53、Chapter 53

　　“回避什么人？家思不明白姐姐说的。”程家思一脸懵懂的看着温香，颇为虚弱的站起身子对身边的丫鬟吩咐道，“还不去沏杯茶给姐姐？”

　　温香也不推辞，干脆的坐下又冲程家思道：“你也坐。”

　　偶有清风吹过带动满院花香，温香深吸了一口暗叹这程家思真会享受。这院子比起她那连丫鬟都少的可怜的院子可气派的多了。

　　提起丫鬟，温香就想起了今早还跟在她身后这会站在一边心神不宁的琼儿。

　　“妹妹，这人生了病啊还是少些活动的好，这院子里人多又杂别又冲撞了去。”温香说着又凑近了几分关切备至，“晨间听夫人说妹妹是半夜突然高烧不止，可我昨日傍晚瞧着妹妹精神倒是好的很，可见是碰到什么脏东西了。”

　　“姐姐多虑了。”

　　“这哪里是多虑了。”温香说着接过丫鬟端来的茶学着程家思的模样抿了一口，道，“妹妹可别不当回事，这天上地下都有神灵在看着，平日里不小心或是亏心事做的多了，就容易招这些。”

　　程家思尴尬的笑着，几次想要打断温香的话到底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温香将她的神情看在眼底，哪里不知道程家思根本就是装病。

　　“琼儿。”

　　“大…大小姐。”琼儿突然被点名，心虚的应道。

　　“你方才去哪儿了？”温香撑着下巴眯着一双眼满是笑意的看着琼儿。

　　“奴婢听说二小姐身子不适，心中担忧，便来看看二小姐。”

　　“你学过医？”

　　琼儿不明白温香为何这么问，老实的摇了摇头。

　　“既没有学过医，你来是何故？”温香说着脸色突然一凛，“二小姐这院子莫不是那后花园，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的？”

　　“今日你一个奴婢来了，哪日再有一个奴才也担忧了来瞧瞧，你们这是把二小姐当那勾栏卖唱的了！”

　　温香这话说的不止琼儿白了脸，就连程家思也是慌了神。她可是见识过温香天花乱坠的功夫，生怕温香再说下去说出什么别的来。

　　“姐姐误会了，是我唤她过来的。”

　　“哦？”温香拖长了尾调，道，“这我就不明白了，妹妹找她作甚呢？”

　　“家思本是担心姐姐刚刚回来有些地方难免有不周，便让琼儿替妹妹多留意了些。”

　　程家思说的坦坦荡荡，尤其是那双毫不躲闪的眼睛，甚至让温香信了三分程家思所做的这一切仅仅是出于对她的关心。

　　“姐姐可是生气了？”见温香不语，程家思所有的自责都显在脸上拉着温香的手声音已经开始打颤，“是妹妹考虑不周，此事原也该跟姐姐说明白才是。姐姐若是怪罪，妹妹自是合该受着的。”

　　“……”

　　温香惊讶的看着她再多说一句眼看着就要落泪的程家思，开始回忆刚才她到底说什么话把这娇滴滴的姑娘吓成这样。

　　“怪罪倒是谈不上，只是不知今日我有哪桩事让妹妹不放心了？”要说温香心里一点都不介意是不可能的，她倒是第一回见人把监视别人这种事说的如此名正言顺冠冕堂皇。

　　只是对于温香反问里的语气，程家思却毫无感觉，放佛这仅仅就是个疑问。

　　“琼儿听说了乔公子前来提亲的事，担心姐姐一时冲动顶撞了父亲，便来告诉我了。”程家思说着又担心的看着温香，见温香并没有过激的反应，才继续道，“我想着姐姐与乔公子情投意合，倒是觉得这件事该帮帮姐姐，便让琼儿替我去求了哥哥帮忙。”

　　温香没说话，这一回是真的有些看不懂程家思了。

　　“姐姐可是怪我自作主张了？”

　　程家思小心翼翼的模样，反倒是让温香有种深深的罪恶感。如果程家思所说的都是真的，那她岂非枉作小人？

　　“我没有怪你。”深吸了口气，温香并不打算再纠结下去。

　　程家思是真是假她都不在意，但是这姐妹情的戏码她却是没兴趣演下去，程家这兄妹两人都让她直觉不舒服。

　　“妹妹往后若是还想知道些什么，直接让人来问了便是。今日琼儿这事我知道便也罢了，若是被别有用心的人知晓了，只以为妹妹是对我这半路出现的姐姐诸多不满，再延伸出其他的什么想法，怕是影响了妹妹的清闺。”

　　温香说着不等程家思脸上悲切焦急的情绪铺成到位，又继续道：“说起来妹妹既将琼儿送与我，这卖身契是不是也该一起给我？”

　　这一回程家思是真的惊讶了，就连站在一边的琼儿都是惊慌不已，可她更知道自己是没有权利开口的，只能求救的看着程家思盼望程家思能明白她的意思。

　　程家思微微一愣，对上温香等待的目光，点点头又似乎有几分不舍：“姐姐说的有礼，原也是送给姐姐的，倒是我忘了。”

　　“我这就让人取了给姐姐。”

　　程家思说着让丫鬟取了琼儿的卖身契给温香，温香道了谢收下这才带着琼儿回了自己的院子。

　　温香到院子歇了没一会就遇到林氏身边的嬷嬷来传话，说是宁王到了，让她一起去前厅。

　　温香有些意外，在男女大防如此严重的时候，有男宾来居然让她一起去？

　　想要再细问，那嬷嬷却是不耐烦了。

　　温香想了想便跟着一起去了，她正好想知道她与乔安卿的事如何了。

　　…………
　　远远的温香瞧着程家父子一左一右的围着一个男人身后，那男人一身茶色内衫外罩着一件秋色的大袖衫，随着走路之间的动作飘逸潇洒的宛若一只…花蝴蝶？

　　这只花蝴蝶浑身散发着高贵的气质，虽隔得远温香还是看出来他说话间藐视一切的气场，不用多想她便可以肯定这位大概就是那位传闻中的宁王。

　　宁王今年不过二十五六岁，一直得圣上宠爱这嚣张的性子早已非一朝一夕养成的。平日里在圣上面前还能收敛了几分，眼下面对程远山这么一个小小知府，自然是毫无顾忌。

　　“这是何人？” 宁王瞧着走到跟前的温香语气之中难掩嫌弃。

　　这也难怪，温香清晨见程远山时是被琼儿特意打扮过一番的。而刚才她回去之后实在是嫌弃满头珠钗累赘便卸了许多，又将那身精致繁冗的衣裳换成了眼下这一身略显朴素的罗裙。

　　老实说起来也是自有一番小家碧玉的气质，只是在见惯了美色的宁王眼中实在是算不得什么。

　　“这是犬女。”

　　“我记得程小姐可是娇滴滴的美人，眼前这位…？”

　　“这是下官的长女，幼时失散如今才寻了回来，倒是让宁王见笑了。”

　　“见过宁王。”温香规规矩矩的行了礼便退开到一边，至于这宁王对她不满也好嫌弃也罢，她反正也不在乎。

　　宁王很是随意的点了点头，对眼前这位样貌并不出众的女人并没有太多的关注，只是好奇的回头看了下身后跟着的林氏，疑惑道：“本王今日怎么没有瞧见程小姐？”

　　这程小姐自然就是程家思了。

　　“家思近日染了风寒身子不适，所以没来迎接宁王，还请宁王恕罪。”程家锦解释道。

　　“病了？可曾请了大夫？”宁王倒是一脸担忧，说话间脚下步子已经迈开，“快带本王去瞧瞧。”

　　“这…”程远山也是慌了没想到这宁王说去就要去，只好拦下来，“宁王稍等，这孩子生了病怕是怕过了病气给您，还是由下官带您先去歇息吧？”

　　宁王步子一顿，想了想倒是认同的点了点头，又道：“本王到底是放心不下，不妨让程小姐一起出来走走，兴许这病也就好的差不多了。”

　　“这……”程远山想要拒绝，一看宁王态度坚决只好硬着头皮让人去唤了程家思。

　　倒是温香跟着林氏后面瞧着颇为意外，这宁王还真是清新脱俗的与众不同。现在她总算是找到程家思这场病的源头了，只可惜这病怕也是不能让她避开这位宁王了。

　　果然等他们到前厅不久，程家思便来了。

　　由着丫鬟扶着一脸病容形容憔悴，比起方才温香见到的模样更是憔悴了几分。走路之间更是几步一咳，温香心想怕是林妹妹再世也不及她半分了，偏偏她一双眼睛眸光粼粼，尚未开口便让人心都跟着揪在一起，生怕她有不适。

　　温香心道为了避着宁王程家思可谓是煞费苦心了，再一看宁王那双看直了的眼，温香又替程家思无奈，难道这一家人看不出来宁王吃的便是这一套么？

　　“程小姐身体不适还出来，倒是让本王过意不去了。”宁王说着不顾众人的诧异直接走到程家思跟前，拉着程家思的手接着道，“快快坐下。”

　　温香心底发笑，这宁王倒也是神人。让着带病出来见客的人可不就是他自己么，这一会倒是心疼的很。

　　到这会她算是明白宁王怕是看上这程家思了，只可惜郎有情妾无意，这才有了今日程家思装病一事。

　　“多谢宁王关心，家思坐在姐姐身边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