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你》刘后觉

3、在梦里吃包子

　　雪下的格外大，漫漫一片几乎遮住了人的视线，林小月走在去学校的路上，用羽绒服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她看了看表，还有十五分钟上课。
　　眼前的场景十分清晰，又带着非常模糊的似曾相识，她总觉得此时此刻，是她曾经经历过的高三生活中的某一天。
　　甩了甩头，抛开脑子中奇怪的感觉。
　　“哎，无所谓了，赶紧去上课比较重要。”林小月想。
　　天气很冷，因为学校的存在，旁边兴起了很多小吃铺，有些小吃铺租不到合适的铺位，还会早起推着自行车把香喷喷的早餐推到学校门口来卖。
　　林小月最喜欢她们学校附近有名的就是早餐的大肉包子，皮儿擀的不薄不厚，肉馅鲜而不腻，一口下去，肥嫩多汁。林小月上大学之后还特地早起去买。
　　老板在包子铺前撑起了一把橙白相间的大伞，上印着中国联通的大标志，伞面已经发灰发黄了，看得出来用了很长时间。
　　伞下是一大叠蒸笼，冬天的水蒸气格外的不听话，争先恐后般从盖子旁钻出来。三三两两的学生围在蒸笼旁边，等着老板给里屋坐着的学生端包子和豆浆出来。
　　林小月走到包子摊前，老板正好从屋里忙完出来了。
　　“要一个酱肉的”
　　林小月从羽绒服外兜里掏出十块钱，她忽然想起以前她同桌于宛经常给她带早餐，又改口道：“还是要俩吧。”
　　老板掀起了蒸笼，卸了一屉包子在盘子里，又手脚麻利地拿塑料袋子给装了两个包子。
　　“来，找你钱嘞。”
　　老板憨厚的声音响起，林小月正拽着脖子上的围巾擦被蒸汽熏白的眼镜。她好久没擦眼镜了，上了大学之后，女孩子都爱美，她也开始学着戴隐形眼镜。
　　她眯着眼睛伸手去接，另一只手匆匆忙忙地把黑框眼镜往鼻梁子上怼。
　　她戴上眼镜才发现旁边站着个人，胳膊长腿长的，正接过老板递的钱。
　　林小月“唰”地一下红了脸，特别不好意思地收回了手，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尴尬地在那颠着脚来回画圈。
　　还好旁边秦淮接过包子就走了，林小月接过老板递的她的零钱和包子，还沉浸在几分钟前尴尬地氛围中。
　　“有点丢脸。”她心想。

　　林小月踩着点进了班级，班级里面已经满满当当坐满了人，林小月找到自己的座位，刚坐下于宛就小声说：“同桌你把昨天数学卷纸借我抄一下，待会儿收。”
　　“数学卷子”林小月朦胧脸“应该……写了吧，我看看哦。”
　　“那算了，我借别人的抄抄。”于宛挺着急的，那卷子她可一笔没动。
　　林小月把手里提的大包子递给于宛，龇着一排小白牙笑。
　　“同桌，我可好了，你瞅瞅我今儿给你带了大包子。”
　　于宛边接过边惊讶：“我天，我真不敢相信，你今天怎么这么出息了？”
　　林小月嘿嘿一笑，她高三的时候心理压力很大，每天都低气压，是于宛包容了她所有的小脾气，毕业之后于宛去学了护士，俩人还一直保持着联系。
　　“我都吃完了，早上买的饼，你昨晚也不和我说，早知道我就不吃饼了。”于宛把包子往桌上放，边放边抱怨。
　　  林小月说没事我一人能吃俩。
　　俩包子吃的林小月直打嗝，一打嗝一股包子味儿，熏得于宛像赶小猪仔儿似的“啰啰啰”把林小月赶到班级后面打水去了。
　　学校里没有打热水的机器，为了学生在冬天也能喝上热水，她们班主任就让她们班同学轮流拿暖壶提热水到班里，放在后门那，谁想喝就拿个杯子自己倒。
　　林小月拿起自己的保温杯抿着嘴往后走，憋了一路的嗝，走到最后一排没憋住，终于“嗝”的一声冒了出来。这嗝一打就打个没完，林小月从前排打到后排，倒完热水又从后排打到前排。
　　于宛这回没空嫌那股包子味儿了，秦淮是他们班数学课代表，收卷子都收到她们这一排了，她才抄了一半儿。
　　林小月也很着急，她一向不记得自己的东西放在哪，翻了半天也没翻到卷子，倒是把桌子翻了个底朝天。
　　秦淮一过来就看到一张各色教科书练习册层层堆积成山的桌子，和桌前整齐划一愁眉苦脸的一对儿——于宛和林小月。
　　于宛垂头边“唰唰唰”地边苦战边道。
　　“秦淮我还没写完，再给我两分钟，你先收别人的行不？”
　　“我，我还没找着，我也待会儿交行不行？”林小月接着话茬，厚着脸皮龇着小白牙，眼中带着哀求道。
　　秦淮抿了抿漂亮的嘴角，应道“好，那你们下课再给我吧。”
　　林小月和于宛：“好的好的”
　　     

　　于宛紧赶慢赶，在下课铃之前把卷子抄完了。林小月又把桌子翻了一遍，还是没找到卷子。
　　“我多半是完蛋了。”林小月往凳子上一瘫，身心俱疲。
　　于宛噗嗤一乐：“不完蛋不完蛋，你也就在后面站一节数学课。”
　　林小月双目无神：“你不懂我的痛。”她数学成绩是几科中最差的，在班级里都拖后腿的那种，没交作业让老师知道了，肯定又免不了一顿训。
　　“要么你和秦淮说说，让他别告诉老师不就得了。”于宛凑近了小声说“我看那帮男生有时不写作业就是这么干的。”
　　林小月：“⊙▽⊙还有这种操作么”

　　“快去吧你，我得睡一会儿。”于宛甩甩酸软的手腕，不耐烦地说。　   
　　 
　　林小月忙不迭地去秦淮的座位上找他，结果坐秦淮同桌的陈沈玩着手机游戏连头都没抬：“秦淮出去了，被商言叫出去了。”
　　林小月说那好吧，我在这等他。
　　陈沈玩的是一个手机网游，学校没有无线网络，他就直接拿手机流量玩，反正他们家里有钱，根本不差这点流量钱。
　　林小月看他玩了一会儿发现自己根本看不懂，就见陈沈操纵的那小人上窜下跳了半天，最后非常壮烈地倒下了。
　　“擦！”
　　陈沈气得把手机使劲往桌上一甩，把秦淮桌上收起的一沓数学卷纸都打飞了，把林小月吓了一激灵。
　　“针对我是吧？别他妈再让我遇到你！”他恶狠狠地指着屏幕骂。
　　“妈的!”
　　“日了狗，擦！”
　　陈沈半是懊悔半是不甘，使劲儿抓了抓头发，大口地进出气，随即整个人往墙上一靠，正对上林小月像看傻子一样的眼神。
　　“干嘛？”他被看的心里发毛。
　　“沈儿啊。。。”林小月一动不动的站着，好似受到什么打击了似得，上下唇缓缓地颤抖。
　　“你可千万别吓娘!”
　　她的声音突然走音了起来——当然是憋笑憋的。
　　陈沈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娘就你这一个儿啊！”林小月简直不能再尽职尽责，自己眼泪都要笑出来了，还捂着肚子坚持把台词说完。
　　“得了得了。净和我皮。”陈沈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长腿往两边一打开，伏下身去够那些掉到地上的试卷。他输了游戏烦躁的很，才懒得去问林小月找秦淮有啥事。
　　林小月才不在乎有没有人回应她呢，自己在那哈哈哈哈笑，笑得陈沈更闹心了。
　　“不是，你就不能帮我捡捡卷纸？”他黑着脸说。
　　林小月眯着眼睛，拿校服袖子抹了把眼泪。
　　“唉，儿子大了，翅膀硬了。”
　　她边蹲着捡卷子，边幽怨道。
　　……
　　陈沈此刻内心os：我他妈真想揍死你。
　　但是我们的陈少年，作为一个有教养的共青团员，是绝对作不出打女人的事情的。
　　他铁青着脸，从牙缝中憋出几个字：“你，能 ，闭 ，嘴，不？”
　　嗯，这就是他的极限了。
　　林小月见再逗就要生气了，连忙见好就收，做了个封嘴的动作，老老实实地去够前面桌子底下的卷纸。
　　这不够倒好，她把卷纸翻了个面儿，上面白纸黑字签着的名字，不正是她的名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