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46 崩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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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集中精力医治村民的纲手猛地一颤，她睁大双眼缓缓站起身，来到球形结界的边缘，在那里可以看到整个村子更清楚的模样。
“村民的身边基本上都有蛞蝓了。”女人握紧了拳头，从蛞蝓传递来的感知让她能了解到每一个人的情况，空言望着纲手隐忍的表情，心中腾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某种冲动即将爆发。
“火影大人！”丁次一步跃上天台，“已经搞清楚一个佩恩的能力了！”
“快说！”
“是男性，年龄在二十五岁到三十岁之间，特征是鼻子上有六个环，耳朵上有七个！能力是可以运用类似引力和斥力的忍术！”丁次一边回忆方才战斗中的场景，一边快速传递情报，“他可以把敌人吸引到自己身边，也可以反弹所有的忍术攻击！”
“全部反弹？”
“没错，只不过这种能力不是持续的，其中必须有五秒的间隔。”
“知道了！这样就能减少很多无谓的牺牲！把情报通过蛞蝓传递给大家！”
丁次吸了吸鼻子，强忍住了流泪的冲动，“丁座班前去支援卡卡西老师，不过在遭遇对方两人之后，除我以外的所有人可能都已经阵亡了……”
空言猛地站起身，直直地盯着丁次的方向。
“你去丁座那儿吧——尽快送去医院的话，也许不会有生命危险。”纲手闭上眼睛叹了口气，丁次惊喜地睁大眼睛，终于回过神来喜极而泣，大个子男孩哭成了泪人，“那，那我爸爸他——太好了！太好了！”
空言呆滞地看向纲手，此刻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丁次忽然想起了什么，猛地抬起头，“那卡卡西老师呢！卡卡西老师怎么样了？”
纲手只是沉默地看着他，在这短暂的安静中空言内心的惶恐被无限放大，纲手只是缓缓转过身，留给他们一个背影，轻声道，“快去吧，丁次。”
这一句话就好像一个响雷在空言头顶炸响，她一个趔趄差点站不住脚跟，窒息般的晕眩仿佛整个世界都被卷入了狂风暴雨。她猛地挣脱了佐藤扶住她的手，再睁眼时双眼已经通红。
“你要到哪去！”暗部试图阻止她，“火影大人的结界还需要有人维持！”
“让她去吧。”纲手背对着所有人，听不出她此刻的情绪。五代目火影只是疲惫地对空言说，“等你处理完之后就留在医院吧，守住木叶最后的防线。”
空言的脚步一顿，几步跃下天台，在与呆滞的丁次擦肩时道，“带路！”
纲手没有看匆匆离去的两人，眼前的战火让她觉得身心疲惫。
空言以一种从未有过的速度冲在前方，以至于丁次使出全力都跟不上她的步伐。少女就好像一道金色的闪光，那飞扬的金发在这混乱的战场中是唯一醒目的色彩，而她此刻心无旁骛只渴望回到那个人身边。
丁次从未见过这样的空言，她仿佛变了一个人一般，从前的温和冷静都消失了，留下的只有冰冷，行动中再没有多余的话语，少女仿佛化身为锋利的刀刃，割裂前方的所有障碍，仿佛世界崩塌也不能阻挡她的步伐。
终于在一片废墟中，她一眼就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卡卡西暗淡的银发无生机地低垂着，猩红的血色刺痛了空言的视野，那一刻少女感受到了整个世界的崩溃。
丁次快步奔到父亲身边，激动地背起男人，转头去看空言，却发现少女跪坐在卡卡西的尸体前，伸出颤抖的双手将卡卡西拥入怀中。
丁次看不到空言的表情，但是通过她颤动的肩膀就能感受到她浓重的悲伤。
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大颗大颗地砸落，空言紧紧抱住了冰冷的男人，卡卡西已经停止了呼吸，安静地倚靠在她的怀中。空言泣不成声，绝望如同洪水将她淹没。世界是充满悲哀的深谷，她就好像生活在泪水中的金鱼，卡卡西的死就像抽走了她所有的氧气，让她在干涸的土地上挣扎着窒息。
愤怒，绝望，悲痛，崩溃，数不清的情感交织浸没了她。
丁次难以忍住自己的悲痛，轻轻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少女只是牢牢地抱着男人，似乎天荒地老也不愿意再放手。
我知道我不够优秀，我知道我还有很多东西去学，我可以等你敞开心扉，我本以为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让你接受我。
我爱你，卡卡西，我爱你。
哭声逐渐嘶哑，空言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她深藏已久的爱意。
卡卡西双眼紧闭，看上去是那么安详。
小樱从来没有想到有这样一天，当空言驾着卡卡西来到医院的时候，在众多嘈杂的呻|吟痛呼声中，看到的只是那个银发不良上忍的尸体。
春野樱医术高超到可以与纲手姬相提并论，但是她不可能做到起死回生。
空言呆滞地看着小樱摇头，得到的是意料之中的答案，但她内心的悲哀又多了一层。
悲痛和绝望已经让她麻木，空言看着医疗忍者们将卡卡西抬到墙角，刺目的白布盖上了男人伤痕累累的面容。
好冷啊。
这冰冷的世界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卡卡西老师为了这个村子而死，那么她会拼尽全力守护他的梦想。
空言大步迈出医院，正对上肆虐的巨型通灵兽，所有人尖叫着，嘶喊着，痛哭着奔逃而去，而空言只是面无表情地对上那庞大如山的怪物，解下了腰间的铁器。
叮铃。
已经有些生锈的铃铛在风中发出清脆的声响。
叮铃。
空言凝望着那可怖的通灵兽，毫无惧色。
人们哭喊着四散奔逃，怪物的巨爪落下，即将将这一片仅剩的庇护所夷为平地。一道蓝色的风刃划过，怪物的爪牙出现整齐的断面，重重砸落在地上，紧接着只见金色的闪光出现，查克拉刀割下了它的头颅。
小樱震惊地看着站在怪物尸体之上的金色背影，语言已经无法形容她的震撼。
空言召集了所有的飞雷神小队成员，以一种几何形分布在医院周围的节点，而她则站在医院正门取下腰间卷轴，解开封印。
“忍法——八重天明门！”
所有人同时双手触底，黑色的符文蔓延至整片土地，金色的结界腾空而起，无死角地覆盖了医院中的每一个人。人们仰视着这一层薄薄的结界，似乎不太相信这能保护所有人。然而就在另一个怪物嘶吼着冲撞而来时，结界阻隔了一切攻击，就像无法撼动的绝对防御，将所有危险隔绝在外，人们爆发出得救的欢呼声。
空言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风夹杂着尘土吹起她的金发。
她的结界能救所有人，但是却救不了旗木卡卡西。
从小到大，她总是在追逐对方高大的背影，每当她为自己能靠近对方一点儿感到欣喜时，却失望地发现卡卡西已经走到更高更远的地方去了。她不得不拼命努力去追赶对方的步伐，期盼着能够有和他并肩而立的一天。
但是卡卡西总是走的那么快，这一次，他终于走到了她无法触及的另一个世界。
眼泪顺着空言的脸颊淌了下来，被风吹得冰冷刺骨。
你可以永远不接受我，但是请你不要以这样的方式离我而去。
空言忽然听到有人在呼喊她的名字，鹿丸浑身是伤地来到她身边，满脸急切，“终于找到你了——雏田刚才发来无线电，在东边的森林入口还有一群平民需要疏散。”青年仰头环视了一下巨大的天明门，为难道，“为了让他们进来你恐怕还得再打开一次结界。”
“不行，结界一旦建成就不能解开，外面的通灵兽都在伺机而动！”其中一个飞雷神小队的队员立刻否决了鹿丸的提议，青年烦躁地挠了挠头，忽然想到了什么，“我记得你们好像在第三练习场有一个飞雷神的传送点，可以让他们到那里去，再把他们传送到结界内。”
空言点头，“这个方案可行。”
“事不宜迟，我们走！”
空言抓住鹿丸的手臂，单手结印，青年只觉得身体猛地失重，下一秒再睁开眼时天旋地转，景色转换两人居然已经身处数公里外的东边森林边缘。鹿丸踉跄了一下，正好看见不远处的雏田一行人，一头巨大的通灵兽正在追赶着这群毫无抵抗能力的平民。鹿丸立刻用影子模仿术牵制对方行动，空言快刀斩过，巨兽轰然倒地。
人们爆发出得救的欢呼，然而空言等人完全没有放松，她引导着平民跑向第三练习场，在飞雷神据点的四角分别投射一支苦无，形成一个几何传送范围。雏田安抚着惊慌的平民，“大家别拥挤，马上就能到安全的地方了！”
鹿丸浑身僵硬地喊了一声空言，少女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在烟尘中缓步走出一个黑底红云衣袍的身影，等到所有人看清他的长相后，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佩恩目无波澜地盯着这群人，就好像在看卑微的蝼蚁。
空言一眼就看出对方是丁次描述的，鼻子上有六个环的佩恩。
仿佛看到死神的人们尖叫起来，母亲将哭喊的孩子紧紧抱在怀中，眼里尽是对生的渴求。男人们将妻儿挡在身后，但赤手空拳的他们面对佩恩看起来是那么无能为力。三个年轻中忍站在平民身前，神色冷峻地盯着来者，冷汗顺着鹿丸的额头滑下，纵使以他冷静的头脑一时也想不出对策。
必须把这些人安全传送过去。
三人对视一眼，立刻在无声中达成了共识。
空言紧盯着对方，对鹿丸轻声道，“一次传送这么多人至少需要十秒累积查克拉的时间，我去拖住他，你们千万不要跨出这个区域。”
“你疯了，对方可是佩恩！”鹿丸就像听到极为荒谬的事情一样，“他可是将自来也大人杀死的人！你一个人根本不可能拖住他的！”
空言向前迈出一步，只留给鹿丸一个背影，显得那样坚决。
青年简直觉得对方不可理喻，“空言！别冲动，至少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
“他杀了卡卡西老师。”
空言没有回头，但是这简单的一句话就噎住了鹿丸接下来所有的语言。空言凝视着对方淡紫色的眼睛，面色苍白得不像一个活人。她握紧手中的刀刃，力气大到指尖泛白，那一瞬间鹿丸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就没想过活着回去。
无论是为了卡卡西，还是为了守护这群无辜的平民。
封日空言看起来温和无害，实际上骨子里是个极为固执的人，一旦她认定的事情，没有人可以阻止她去完成，所以哪怕是去送死。
飞雷神阵因为查克拉的累积而泛起蓝光，佩恩毫不厌烦地重复着那个问题，“九尾在哪里？”
空言紧盯着他，“我不知道。”
佩恩抬起一只手，从长袖中伸出一只泛着漆黑金属光泽的利器，面无波澜，“我再问一遍，告诉我九尾的所在，不然就杀了你们。”
空言轻轻拂过额头淡淡的绿色印记，下一秒的大量的查克拉澎湃而出，由她自身爆发的气流席卷了周围的人，阴封印解开后黑色的印记在她白皙的脸上是如此突兀，鹿丸还没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视线一转已然被飞雷神传送离开。
空言安心地闭上了眼睛，再睁开眼时那双蓝色的眼瞳中酝酿着滔天的杀意。
佩恩有些惊讶于面前人没有离开，微微侧头，“居然没有逃跑，我很佩服你的勇气。”
空言手中的查克拉刀长度暴增，身体因为瞬间充斥满了蓬勃的能量而变得轻盈，少女面无惧色地冲了上去，几乎在瞬间就到达男人面前，锋利的刀刃擦着对方的脖颈而过，下一秒又出现在一个不可思议的视线死角攻击要害。
佩恩灵巧地闪避着她的攻击，骤然拉开距离，紫色的眼睛里终于有了些波动，“你是封日一族的人——既然如此，那就更不能留了。”
空言双手结印，平地起风，狂躁的气流排山倒海般袭向对面的男人，猿飞猎场锐利的风刃划开了佩恩的衣袍，以佩恩为中心的风场中勃然爆发出一股斥力，将所有攻击阻挡在外。
这就是丁次所说的对方的能力。
空言的眉心皱起，而佩恩则发觉了不对劲，斥力并没有将所有攻击弹开，在烟尘中无形而更为锋利的刀刃割裂了地面，擦着他的身侧而过，留下纵横交错的可怖痕迹。借助着轮回眼的独特视角，佩恩发觉那些无形的攻击并不是风遁查克拉，而是隐藏在其中的另一种忍术——能够割裂空间的绝对攻击，是封日族人与生俱来的可怕能力。
攻击未曾间断，空言的攻击越加疯狂猛烈，对佩恩的憎恨是她爆发的来源，少女眼眶通红，想要将面前躲闪的男人千刀万剐。而佩恩则以一种诡异的灵巧躲避着攻击，在躲闪的间隙用轮回眼观察对方的动态，佩恩发现对面的少女似乎在毫无保留地爆发自己的查克拉，似乎要燃烧着与这个世界同归于尽。
当空言的攻击停下来的时候，整片地面都是纵横交错的刀痕，将一小部分的森林夷为平地。少女喘息着后退一步，因为大量查克拉的消耗而有些站不住脚。
她早已觉醒了封日一族的力量，但是因为自身查克拉存量太少而不敢使用此术，解开阴封印之后，即使有大量的储备查克拉，也经不起如此消耗。对于空言来说，这是她已经是绝杀的招式了。
佩恩从废墟中掀开一块断木，纵览全身仅仅是有一些擦伤。
空言有些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下意识地颤抖了一下，随即握紧了拳头。
男人拂去身上的灰尘，面容依旧没有任何表情，直直地望着她，“这样看来，你似乎比其他人能感受到更多的痛楚。”
悲哀的笑声淹没在空言的喉咙里，她的肩膀颤抖起来，抑制不住自己内心所有勃然爆发的情感，“都是因为你们——那些我重要的人都因为你们而死了！”眼泪滚落下来，空言瞪着那双湛蓝的眼睛声嘶力竭，“把阿斯玛老师还给我——把卡卡西老师还给我！”
“沉溺在所谓温柔乡里面的你是不会明白神所塑造新世界的美好——而这些死亡则是通向新世界必要的牺牲。”佩恩面无表情道，“你们这些凡人是不会明白的，只要按照神安排的命运度过余生就够了。”
“别开玩笑了！就因为你们所谓的理念就屠杀无辜的人？你们差一点杀死我爱罗，现在又想要带走鸣人！你们一次又一次地夺走我身边最重要的人！”空言疯狂地摇着头，眼泪涌了出来，“不可原谅！绝对不会原谅你们！”
佩恩伸出手，似乎对这样的嘶吼和眼泪已经麻木，“你不需要明白神的理念——”
空言只觉得身体被猛地吸引过去，两边的景物飞速闪过，那巨大的引力就像死神的魔爪，佩恩用黑色的铁棒穿透了她的胸膛。
空言睁大眼睛，剧痛传来，她猛地咳出一口鲜血，喉咙被对方扼住发不出声音。在无力的抽搐之后，双腿不再踢动，她的双手无力地垂落在手边，整个视野连同佩恩近在咫尺的面庞都变得模糊了。
男人将锐器从空言的胸膛中抽出，伴随了少女的闷哼声带出不少鲜红温热的鲜血，空言无力地摔到在地，而佩恩则是用如同看待垃圾一样的冰冷眼神看着她的鲜血涌出，很快浸染了黄色的土地，将泥土沾染城肮脏的深红色。
“浪费了太多时间。”
男人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去。散乱的发丝垂在眼前，空言吃力地睁开瞳孔放大的双眼，伸出颤抖的手想要抓住什么，但是只握住一捧泥土。
已经没有力气了。
她能感到身体的温度正在顺着胸口的血洞飞速流失，蛞蝓挪动到她身边，来自纲手的查克拉让她稍微感到了一丝温暖。
视野中的一切都开始模糊，空言艰难地大口喘息着，这和上一次被割开喉咙不同，灭顶的绝望和无力淹没了她。
这样，是不是就可以去见你了？
不，不行——就算马上就会死去，我还得为村子做最后一件事。
空言挣扎着用无力的小臂支撑起身体，颤抖着用鲜血勾画飞雷神符文。她仿佛听不到蛞蝓的劝告一般，固执地写了下去，就在此刻从村子的正中心爆发出一声巨响，紧接着大地猛烈地颤动起来，以某点为中心，所有的建筑都被一股无形而巨大的力量推挤开来，就像神的制裁，一切发生的太快以至于空言刚完成术式就被蛞蝓包裹进了身体，随即陷入无尽的黑暗。
不知道过了多久，已经意识模糊的空言只觉得翻滚震动停止，一丝光亮透入黑暗，空言从蛞蝓的身体中脱离出来，在她以为会摔倒在地面的时候，一双有力而温暖的手接住了她。
少女呆滞地睁开迷茫的双眼，入眼是逆光的耀眼金发。
“我回来了，空言。”
空言倚靠在那个温暖的臂膀中，眼泪滚落，她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她最后听到的是铃铛落地的清脆声响。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46 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