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Episode.15 狐假虎威（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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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生的路标已经为你们带来了。”
处|女座是这么说的，加妮亚也对他含糊其辞的喜好多有了解，理智地选择不去寻根究底。她镇定自如地开了门，尽管事先有所准备，但当她见到那一晚刺杀剧的所有角色都一个不差地站在小屋的门口时，仍难免感到有些受宠若惊。
这个时代战争女神的地上代行人站在最前，三重冠压在头顶，露出来的一小部分脸上仍能看出一丝被阿斯普洛斯打伤的痕迹。教皇的身后是神秘气息浓厚的阿释密达，以及直勾勾看着她的德弗特洛斯。
加妮亚手指微动，这次轮到她避开了那道紧锁住自己不放的犀利目光。
“上午好，请问有什么事吗？竟然连教皇大人都亲自登门了。”从容不迫地躬身行礼，加妮亚小幅度地歪头，自然地表现出恰到好处的困惑。若非来者几人已经到手了充分的证据，怕是连赛奇这样的人精都要犹豫一下自己是否错怪了她，然而事实恰好相反，蓝发女人完美得体的礼仪和几乎让人信以为真的精湛演技，更加令人从骨子里察觉出一股危险的威胁。
赛奇稳住心神，也礼貌地问了一声“上午好”。“我们为了什么事而前来拜访，加妮亚小姐应该是清楚的吧？”他向前迈了一步，三重冠阴影里的目光矍铄有神，不肯放过女人全身上下露出的任何细小破绽，“关于昨晚在教皇厅发生的一切，希望你可以为我们解释一下。”
“昨晚……？”“装傻是没用的。”教皇的口气突然严厉起来，利剑一样横切开加妮亚状似思索的神情，“你和那个叫做‘纱奈’的孩子，并不是那个遭到冥斗士袭击的村落的幸存者吧。”赛奇抄起手，肯定的语气仿佛在说着“我们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即便你再如何否认也无济于事”，俨然法庭之上信心十足的检察官。
想到这个比喻，加妮亚不禁轻笑了一声。她自然相信教皇的判断，赛奇能如此大张旗鼓地找上门来，必定是捉住了她们足够多的马脚，且显然并不只是他所说出来的那一点。但是就此要猜出她们究竟是什么人，还差了最后一块拼图。
“这我不否认。”加妮亚没有关注另外两人的反应，一点不畏惧地决心同圣域教皇正面交锋。她的话音没有颤抖、没有心虚，没有一切可能表示她有所顾虑的端倪，透亮的绿眸也澄澈而坦荡。加妮亚挺直着腰，未曾敛去笑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为难：“但是，教皇大人，仅凭这个就认定我们与您口中的那次事件有关，未免太过草率了吧。”
“还要为自己辩解吗……那么，除此以外……嗯？”赛奇叹了口气，正要继续细数他的理由，话音却突然一停，目光下移，很是难以相信地看向加妮亚身后，正抓着她的衣摆，露出一个小脑袋的紫发女孩。
他正要开口，一只手便按上了女孩的头顶：“纱奈，你先回去。”听见女人的声音，女孩听话地收回了自己的视线，拖长尾音回了一句“是——”，转身跑回了屋内。
“那是……？！不好意思，加妮亚小姐，请你务必跟我们走一趟了。”
“等一下——赛奇！”
教皇话语的回声尚在，另一道嗓音却突然加入。与此同时，伴随着急切慌张的脚步声，身穿白裙的紫发少女从后方跑来，不顾阻拦地在赛奇身前停住，撑着膝盖慢慢平复呼吸。
“雅典娜？！”“您怎么会来这里！”瞬间的惊愕过后，德弗特洛斯和赛奇先后出言，唯独阿释密达仍保持着云淡风轻的模样，却不着痕迹地把头朝加妮亚的方向偏了一点。
原来如此。这就是“逃生的路标”吗？那处|女座真是相当相当恶劣的人啊——既然如此，她也就不遑多让一下吧。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先不要急着出手，至少听一听她的解释……诶？！”
萨沙焦急地为挡在加妮亚身前，面对着赛奇，希望他收起打算攻击的姿态。但她的话刚说了一半，便听见身后的女人叹了口气，似乎轻声说了一句感谢的话。萨沙还没来得及转身，却是先一步被扣住手腕——就如那日在野餐途中遭遇冥斗士时一模一样的情形——只是这一次，她的背碰上女人的身体，后者越过肩头抬臂横到了自己的脖颈前。
“雅典娜！”“喂，加妮亚，放手！”
少女在对面赛奇和德弗特洛斯的叫喊声中，难以置信地微微低头，正见女人葱白修长的手掌间，握着一柄黄金色的短剑。
“非常抱歉，本来是不打算用这样的方法的。”碧绿的眸子眨了两下，女人清亮柔和的嗓音在萨沙头顶上响起，说出来的内容却并不是那么得令人愉快，“事已至此，我们也仅要求平安无事地离开。还请不要阻挠——这把黄金匕首到底是不是真货，您有那个胆量来赌一把吗？”
“加妮亚！放开她……放开雅典娜，不要这样！”德弗特洛斯欲上前阻止的动作却被赛奇拦了下来。教皇皱紧眉头，目光紧锁在那把匕首上。它做工精良，色泽纯正，单从外表无法看出是不是传说中能够弑神的黄金武器的真品，但赛奇清楚加妮亚说的是对的——在晨间阳光下泛出冷光的刀尖距离萨沙细嫩的皮肤不过毫厘，他的确不敢去赌，更何况仅仅让女神受伤、神血外漏也可能导致无端的后果。
他默然思索片刻，打算以谈判的姿态开口，至少在保证女神安全的情况下争取更多的情报。但处|女座却先一步行动了。阿释密达忽视了赛奇让几人不要轻举妄动的命令，直接跨出一步，手掌立于身前，指尖移动掐出手印。
“这便是动用武力的时机了呢。”“阿释密达！”
处|女座强大的小宇宙眨眼间倾泻而出，朝着对面的方向涌去。金光几乎让所有人的双眼短暂地失明了一瞬，而在这之前，没有人看到挟持着女神的加妮亚脚下有过半分移动。赛奇和德弗特洛斯第一时间上前，轻易打散阿释密达的力量，意识到这个男人根本没有认真的意思。然而待光芒散去，眼前却只剩下了呆站在原地的白裙少女，在她身前，一道透明的墙壁正立在那里，将余下的小宇宙全数挡住。
“您没事吧？”赛奇惊魂未定地舒了口气，看着小宇宙形成的墙壁在眼前碎裂、消散，一个猜想也渐渐在心中成型。
水晶墙……又是白羊座吗？
与此同时，德弗特洛斯却紧缩着眉头靠近气定神闲的阿释密达，用只要两人听得到的声音在他耳边发问：“处|女座，你知道什么？”
回答他的是阿释密达高深莫测的噤声手势。
*
当阿斯普洛斯、纱奈和加妮亚三人在圣域外的小树林里汇合的时候，得知她意欲对女神动刀子的阿斯普洛斯毫不掩饰自己的嘲弄：“你是不是脑子抽了？竟然还去挟持女神？”
纱奈在一旁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回头给他做了个鬼脸：“去刺杀教皇的人才没资格这么说。”
“……”行吧，你也是女神你说的都对。
双子座青年无奈地跟上，边听加妮亚对她们时代的那些事、以及来到这里的目的做言简意赅的总结，边漫不经心地应着：“嗯，所以说你父母是双子座？”“不过我弟弟他们继承了圣衣，我就捡了个文职人员的头衔随便当当。”够了，不要再说什么“文职人员”了，这是什么梗？
“果然我还是觉得有点不对，双子座不应该都是兄弟的吗？”“不是吧，我妈妈那里就是兄妹啊。”
阿斯普洛斯没再出声，却已经在心里捋出了一条（自认为）正确的逻辑：加妮亚的父母都是双子座，她妈妈那一代双子座是兄妹，所以——她的父母是兄妹？！然后按照星座传统，还应该是双胞胎吧……呵，你们两百年后的人倒是挺会玩。
走在前面的加妮亚则完全不知道阿斯普洛斯对自己的家庭产生了什么可怕的误会。三人彻底离开了圣域控制下的地界，在一片空地上停下来，打算在此商量一下接下来的行程。
但在那之前，他们刚刚站稳，就迎来了一点点小麻烦。
“有小宇宙在接近，非常弱，但是数量很多。”纱奈的话还没说完，他们便看见从四周靠近的乌黑人群。“是冥斗士的杂兵吗？”阿斯普洛斯从来者的着装中判断。
加妮亚则头也不回地向纱奈问道：“怎样？”“应该就只有这么多了，力量也……如你所见。”“就是说——‘一群杂鱼’的意思了。”
阿斯普洛斯眼见女人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凶恶，直觉不妙起来，正要开口时，加妮亚已经一把撕掉了长裙的下摆，潦草几下往手臂上一缠。她咬着裙子的白色布条，说话有些口齿不清：“纱奈就帮忙看好伤员吧。”
“喂、我还没有弱到那种地步——”“是是。”伤员先生咬了咬后槽牙，被纱奈揪着衣袖打断的同时，挽着蓝发的女人已经后撤蹬地，以可怕的初速度朝前蹿了出去。
“没事的，加妮可是很强的，她一个人就能轻松解决了。”纱奈朝阿斯普洛斯眨眨眼，后者看着地上被踩得凹陷下去的一块，决心淡定观望。
不过也就是四周起了一圈尘土的时间。解决完所有敌人的加妮亚拍着手上的灰尘，步履从容地往回走，身后堆了不知道多少个倒下的杂兵。
“关于接下来的安排，果然我还是打算去冥界那里找找线索。”加妮亚解开临时当作绷带使用的布条，上面已经沾了不少污点和血迹。她有些嫌弃地往身后一扔，脱手的瞬间布条上竟是燃起了苍蓝色的火焰，落到身后的杂兵的尸堆上一起燃烧了起来。
积尸气鬼苍焰。真是凶残的毁尸灭迹，比起这个，阿斯普洛斯立刻觉得自己抛尸异次元的做法无比温柔，至少给人保留了全尸。
他叹口气，将思路扭回来：“但是冥王应该已经转世……离觉醒的日子也不远了，双子神和潘多拉应该也会在他身边。”
“那么要去找冥王的转世吗？不过他有记忆的吗？对未来的事会知道点什么吗？”纱奈苦恼地皱眉。
“至少值得一试。”加妮亚点了点下巴，抬头询问阿斯普洛斯是否打算和她们一起时，蓝发青年却摇了摇头：“我去找那个男人，绝对要给他一个毕生难忘的教训。”他的回答颇有些咬牙切齿，想来是真的对那位搅乱自己人生的男人恨之入骨。
加妮亚将留有那个男人气息的小宇宙交给阿斯普洛斯：“这样也好，那个男人应该知道什么，就交给您了。但是还请小心，我直觉那个人并不是简单的角色。还有……”她若有所思地回头看了一眼杂兵尸堆的所在地，鬼苍炎已经燃烧殆尽，什么也不剩了。
“加妮？”“不，没什么……大概是错觉。”
两人在这里和阿斯普洛斯分别，但他们都清楚，不久之后一定会迎来重逢。
和阿斯普洛斯，还有和圣域里的人们——和德弗特洛斯也是。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Episode.15 狐假虎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