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Episode.18 文职人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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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因斯坦家族在当地的知名度很高，阿斯普洛斯只是随意地打听一下就得到了不少相关信息。比如家中的老爷和夫人都是出身高贵的贵族，但待人和善慷慨，对平民也一点不端架子，在世的时候更是常常投身慈善，出钱帮助镇子上的穷苦人家。海因斯坦也因此在当地声望很高，这让人们在谈论起十三年前的那场大灾难的时候都不免哀声叹惋。
关于十三年前的那件事有着许许多多的版本，但有一点十分一致，海因斯坦在一个晚上（不少人都告诉阿斯普洛斯，那一晚本该是家族里的小少爷诞生的日子）突如其来地满门惨死。有人说是政敌迫害，但很快被推翻，反倒是另一个假设在出事之后的镇上更为流行：他们相信是这个家族背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远古诅咒，这也能够解释，为什么那晚之后宅邸附近便阴气重重，附近还常常有人失踪。
但阿斯普洛斯一听就明白了。那个晚上是冥王在人间转世的时间，就是海因斯坦夫人生下的小少爷。
“黑头发的女孩子肯定是潘多拉小姐。”胡子花白的老人把烟斗从嘴边移开，吐出一口白烟，视力减退的双眼里显出些许怀念。他曾经在海因斯坦家做过园丁，只是在灾难发生前便离开了。尽管时间短暂，但直到现在他仍能把当初宅邸的大小事记得很清楚。
“这名字不太吉利，但小姐出生之前，老爷偏说他做了梦，梦里有神明出现，命令他把‘潘多拉’的名字赋予即将诞生的海因斯坦小姐。”老人关注了一下对面青年的神情，继续道，“至于另外几人，听你的形容，应该是帕蒂塔小姐和她的丈夫。那位女仆小姐深受老爷和夫人的信任，和潘多拉小姐的关系也非常好。我在离开之前听说她也怀孕了，几乎和海因斯坦夫人是同一时间呢。……你说她的丈夫？我没有留意过，似乎是做生意的吧，经常到宅邸来找帕蒂塔小姐。
“还有那位红发的女士，我毫不怀疑，一定是贝格妮亚夫人。她是潘多拉小姐的家庭教师，来历不太清楚，但学识相当渊博。大家都猜她多半也出身贵族，毕竟身上的气质可是骗不了人的。”
“您称她‘夫人’？她结婚了吗？”蓝发青年摩挲着茶杯的侧壁，看似不经意地提问。
“当然，那是在镇子里的青年人向她求爱的时候，她亲口承认的。不但结了婚，孩子都很大了。只是虽然她手上的确戴了戒指，但还是有人对此存疑，因为谁也没见过她的丈夫。”
“的确，她看起来还很年轻。”“可不是，但据说她已经三十、不，四十多岁了，不但结了婚，连孩子都已经很大了。”阿斯普洛斯回以一笑，表露出了些微的惊讶。但事实上他心里一点也不惊讶，小宇宙能让人的身体细胞保持活力，圣斗士的寿命也普遍比普通人要更久——当然，前提是能够在残酷的战场上活下来的话——单纯让人看起来显得年轻并非多么不可思议。
但这也从侧面说明，这个女人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哦，家庭教师，冥王转世亲姐姐的家庭教师。
“没有任何人知道她的来历吗？那位贝格妮亚夫人。”阿斯普洛斯放下杯子，注视着老人思索的神情，循循善诱。他的耐心果然等来了回应：“具体细节大概只有老爷他们才清楚，但我倒是听人提起过她的姓氏。”老人停顿回想了一下，“‘狄威弥’，‘贝格妮亚·狄威弥’，这似乎是她的全名。听着不像是德语，我猜是来自南边的……”
老人的话说到一半，阿斯普洛斯突然接过：“我猜是希腊。”他一手撑着下巴，面上带着温和又略显狡黠的微笑，但在无人注意到的地方，扣着茶杯的手指却兀自收紧，深蓝的眸光也陡然一凛。
“哈！那可是个好地方。”老人一愣，随即爽朗地大笑起来，显然没有将他随口的瞎猜放在心上。他又抓起烟斗吸了一口，在阿斯普洛斯已经准备道谢告辞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贝格妮亚夫人似乎并没有在那件事中遇难。”他的话让青年停下手中的动作，感兴趣地望了过来，“虽然很多人都说是我老眼昏花，但事情发生两天之后，我在一个傍晚看见她了。”
“您看见了？”“是的，虽然只有一个侧面，但那样有特点的人我绝不会认错。她沿着小路往城外的方向走去。哦对了，同行的还有一个男人，不过只有一个背影，蓝色的头发，差不多就有你这么高。”
阿斯普洛斯没忍住睁大了双眼，这一次是真真切切地感到惊讶了。他见老人伸手在旁边比了比高度，说他当时觉得那个人没准就是贝格妮亚的丈夫，但看起来又没有那么亲密。
从贝格妮亚的样貌来看，她肯定是加妮亚的母亲，而同行的男人，便毫无疑问是加妮亚的父亲了，她蓝发绿眸的基因大约就是从那里继承来的。并且，如果说他们都是双子座，那这两个人还应该是兄妹——加妮亚的确也说过，她母亲那个时代的双子座战士是一对兄妹。
从老人那里离开的时候，阿斯普洛斯还坚定地相信自己的判断。
——但现在他改变主意了。他知道错了。
异次元脱手的瞬间，阿斯普洛斯其实就有些后悔了。这种暴露小宇宙的冲动行为实在不符合他向来深谋远虑的作风，但奈何起床气害人，出手的招式就像泼出去的水，想收也收不回来了。
只是，万一把这个女人打伤了，加妮亚那里怕是不好交代——事实证明，阿斯普洛斯真的想多了。别说打伤，面前这个红头发的女人只是轻巧地挥挥手，相同却明显更胜一筹的第二个异次元在她手心里展开，两两相抵，毫无偏差地将错轨的时空扳回原样。
然后，她毫无征兆地一把将窗帘拉开，突然涌入的刺目日光让人下意识眯了眯眼。转身靠上窗台，她双手环胸，脚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地面。“现在睡醒了吗？”女人微挑着眉，看着阿斯普洛斯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赖床还无理取闹的孩子——没错，就和加妮亚看小女神的眼神一模一样。这两个人，绝对、绝对有血缘关系！
“……你是谁？”阿斯普洛斯不敢轻举妄动了，虽说他刚刚的异次元并没有用上完全的实力，但贝格妮亚轻松应对的模样也让他意识到——虽然很不想承认，听起来有些丢脸，但自己后辈似乎比自己要强得多。
女人闻言倒是奇怪地看了过去：“什么啊，你不是一直在找我吗？不，应该说是在找杳马吧，就是那个一身黑漆漆的家伙。”原来那个男人名叫“杳马”。阿斯普洛斯暗自记下，却并不急于追问他的下落，而是理智地打算先解决好眼前的问题。
“那么，能否请您告诉我，贝格妮亚·狄威弥夫人，你又是什么人？”阿斯普洛斯扬头，声音平稳且带着一丝嘲弄，尤其是当他念到女人姓氏的时候，“当然，海因斯坦大小姐的家庭教师这一身份，就不必说了。”他蔑哼一声，气场强大，至少输人不输阵——呸，他根本不“输人”的好吗！
“我倒是也有些意外，你单凭那一点线索，就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查到了海因斯坦。”女人没有正面回答，慢悠悠地走到房间另一边，从矮柜上拿起一个崭新的杯子，一点没有客人自觉地给自己倒水。
然后她回头，端着普普通通的杯子，却宛如是诸神宴会上的酒杯，平白使人联想起一些古老的事物。
“不愧是双子座。”女人的表情和语调仍是少有起伏，但一双金棕色的眼眸里却溢满了过分明亮的光芒。她正为口中的身份而感到由衷的骄傲，坚信它是最值得自豪的辉煌象征，而那正是由她亲手缔造的荣耀。
不对……这个女人不是下一个时代的双子座。阿斯普洛斯忽地直起腰，目光直勾勾地攫住不远处的女人，双眼一眨不眨，生怕错过她任何一个细节的表情变化，尽管自始至终，她的表情都不曾有过什么大的波动。
果不其然，她紧随其后的下一句话，证实了阿斯普洛斯无端的猜测。
“不愧是格兰蒂斯……哥哥的继承人啊。”
阿斯普洛斯感觉自己受到了惊吓。他当然知道格兰蒂斯是谁，那可是他的人生目标、终极偶像、第一男神……咳咳，这个不是。他相信自己能把一切史料上有记载的、有关初代双子座战士兼教皇的事迹如数家珍倒背如流，但不曾记得他有过一个妹妹。因为是暗星，所以被隐藏起来了？他理所应当地想起了德弗特洛斯的情况，眸光顿时禁不住一暗。
“你到底……”阿斯普洛斯的话还没说完，房门突然又被打开。两人同时转头看去，让提着散发出食物香气的袋子的男人一瞬间愣在了原地。
“……贝格妮亚前辈，您要的意大利面，大早上有卖这种东西的店可不多。”门口的人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先提起袋子向红发女人示意了一下。随后，他扭头看向仍坐在床上没动窝的阿斯普洛斯，善意地冲他点了点头。
“您醒了啊。初次见面，阿斯普洛斯前辈。”他顶着一张和加妮亚更为相似的脸，露出和加妮亚如出一辙的礼貌微笑，“我是撒加，您的后辈。”
阿斯普洛斯一脸冷漠地扭头看向贝格妮亚，后者淡定点头。
“按理来讲，撒加作为亮星，的确是你的直系后辈。……你说我？我只是个无关紧要的文职人员。”专职负责看住女神的胡闹，顺便给她收拾各种烂摊子，某种意义上讲，这的确是个文职——贝格妮亚觉得自己的概括真是绝妙，殊不知已经被女儿抢先注册了版权。
于是听见这话的阿斯普洛斯一脸冷漠。行吧，你们都是文职人员，你们高兴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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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按照约定本该与阿斯普洛斯汇合的加妮亚和纱奈两人还在等着对方的联络，全然不知几公里外的小旅馆内正发生着什么，纱奈甚至一脸坏笑地说着一定是阿斯普洛斯赖床晚起，现在还在温暖的被窝里缩着呢。
加妮亚无奈地选择没有搭腔。她打开窗户，合着明媚的阳光享用早餐，监督纱奈喝完整杯的牛奶。阿斯普洛斯先前并没有和她们约定具体的时间，毕竟他们一直使用小宇宙互相联系，通讯十分方便，而根据最后一次联络，他最晚也会在今天到达这个镇子。她并不着急，即便一早都没有得到消息，但加妮亚并未察觉出什么异常，一来她信任阿斯普洛斯的实力，二来就连纱奈也什么反应也没有。
她们难得能够享受一个宁静安详的早晨。
窗外有嫩绿的枝叶和沁人的花香，仲春的阳光洒满大地，白鸽和其它叫不出名字的鸟类偶尔有一两只越过天空，仔细侧耳还能听见动物叽叽喳喳的喧哗。
——蓦地，一刹那间，异变横生。
纱奈猛然抬头，不到瞬间的工夫，加妮亚也脸色一变，光速抓住女孩的手腕把她甩到自己身后，几乎同时后撤脚步，收拢双拳。但她站得很稳，警觉地用余光扫视四周。一片死寂：无论是动物还是人类的气息全部消失不见，只有她们两人的呼吸被无限放大；所有的东西都静止在了原地，加妮亚毫不怀疑，即便她此刻伸手去触碰那张椅子，摸到的也只会是虚无。
流动的时间被按下了暂停键，仅剩她们两人被抽离出了一个不属于任何地方的夹缝之中。
她们都很快意识到这一点。纱奈抿着嘴唇用另一只手握上加妮亚的拳头，而就在此时，她们身前出现了一个人。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Episode.18 文职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