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伶人伥（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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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十一年，江浙某村，村人散逃于外，籍簿亡者骤增。其因非洪涝旱魃之灾，亦非疾疫肆虐。有迁至邻村幸者，口耳之传，惶惶曰，村旁有山，属归一张姓军阀。山脚有一老槐，二人合抱之粗，本无异常。比年春始生芽，夏始生花，郁郁甚于邻生草木。然自今年彼张领主率众部下集至此，动土，三日离去，此树渐生怪象。
怪象何如？据传，村人于日落昏时恰至此者，常见一红衣白虎伥。长发如瀑，至膝。其裙袍红似血，其作伴白虎吊睛绿眼。每每现，必有鼓锣咚锵，胡琴崑腔，宛转如鬼差勾魂索。周遭黑煞怨气至深，近者必亡，无一生还。能人异士数年无解。
吾具通眼，可视牛鬼蛇神。幼时同辈小儿皆避之，嘻骂曰，“疯娃”。啐，愚，不足与谋！余双亲早逝，无亲无故，便四处晃荡，时而驱鬼生财，糊口养家。
今民国二十七年，值七月过半余两日，吾游至此村，闲来无事，听闻彼红衣白虎伥仍在，故决意探之。十六年间，昔日胜概不再，既成荒村。断壁残垣，尽凄凉之景。
吾现年二八，巧之。
缘兮，余自侃。有善心劝吾者，伥鬼凶猛，莫去。吾哂然。死，何惧也？后忆及此，只觉初生牛犊也。
据邻村知情健聊者透示，各种云云，吾本以为彼邪煞怨伥，乃女子所化。待申酉之交，日渐晦，隐于山，吾匿于十丈丛薄后，蹲踞守之。
铜壶滴漏，未几，果见老槐自底始冒黑烟，青草芳华见枯。倏尔，白虎现。尔后，红衣伥现。
吾惊。常闻伥为虎役，却不见此虎竟甘为怨伥坐骑。况远视之，此虎甚凶，体格健硕，胜于常虎。吾又异，凡总一十六载春秋，此虎，为真？为灵？不得而知。
白虎啸林，竟无飞禽惊，盖已无禽鸟也。
红衣伥者，从虎背下至地。吾观其身形，不似娇柔美娥。较之更肖男子，身长八尺，宽肩窄腰，挺似松，修如竹。莫非其生前乃一俊美小生？伥鬼远望西南坤位，甚久。余居于艮方，恰对其背。
忆起前村人告诫，粗估其怨煞，吾必死无疑。忽尔思大千世界之胜，吾年庚尚幼，去之可悲可泣，由是引生惜命之感。
举步欲悄然逃离，未料，那红衣白虎伥已至吾近前。
喝！吾惊呼！两股战战，酸软异常。
悲乎哀哉，吾命至此矣！却不知为伥索命，疼乎？痛乎？
正将至厥逆，岂料伥鬼见吾，似心绪大有波澜起。踉跄不稳，白虎作倚。其似喜，脉脉含情，款款絮语。
“圆妹，十六载，可好？汝终至矣！”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伶人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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