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二六章 打工的日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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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腊的天气，刚过九月，明媚的太阳就像是厌倦了长达5个多月的辛劳工作，开始使起小性子，时不时躲在云层中不肯露面了。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可以告别被防晒霜包围的日子。
华渺将一大束百合花利索的包扎好，递给对面的女客人，“一共6欧元，请收好。”
对方也回给她一个和善的微笑，付了钱，接过花束，匆匆离开了。
花店一下子冷清下来。华渺走到门外，怔怔地望着天空，轻轻舒了口气，即使是一点点也好，希望将心底的郁闷散发出来似的。
在这个水仙花店安身已经多久了？差不多要一个月了吧。记得那个时候天气还很热，阳光非常晒人，大地蒸腾起草木的香气，淡淡地围绕在她居室的周围。可是到了晚上，温度就会骤然变冷，雾气取代了香味，静静弥漫在林子之中。
山上的气候，大抵就是如此吧。她不禁有些怀念那些白天穿短袖还嫌热、晚上盖毯子还嫌冷的时光了。明明才过了二十几天而已，她苦笑。
要是回到先前，华渺是绝对想象不到，自己会有沦落到花店打工的地步。用“沦落”似乎也不太正确，打工至少比当女神要轻松很多，现在的她是真的这么认为的。
回想起那一天，普罗米修斯以平静的口吻向她将全部真相娓娓到来的时候，她的大脑像是被许多东西塞满似的混乱不堪，连视线都变得朦胧起来。接下来就是长时间静默，反复思考着、整理着他的话，想要理出点头绪，可偏偏却越陷越深，差点没有崩溃。
所以，她选择了逃跑，虽然知道这很卑鄙，可是她已经没有其他办法可想了。
心中有着深深的不甘心和罪恶感，如果，自己能够变得强大一点，不仅仅是□□上的，而是精神上的强大，就一定可以在这纷繁的事件中整理研究出最好的选择，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味躲避。
我真的是雅典娜吗？是那个叱咤战场、让天地都为之变色的女神吗？为什么竟然会无力到这个地步？就像是一个天大的玩笑，却完全让人笑不出来。
不仅保护不了大家，还要让大家受到牵连，真对不起。
在预言揭示的那一刻，她就有了一种直觉，大家会因为她而死。那是战争啊，是用血肉之躯来开拓道路的战争啊，所有人拼尽全力，只是为了尸横遍野后的一句无意义的“胜利”。面对可能这样的结局还故作轻松的话，那本身就是对战争，对所有信任她的人的亵渎。
可是，尽管如此，尽管知道这样下去不行，她还是逃了，很不负责任地走了，连告别都没留下。虽然明白这也于事无补，什么都不会改变，战火并不会因此而停息，预言也并不会因此而破解。但，她已经不想再连累他们了，虽然现在说这话有点迟，这一次，就让她一个人面对吧，在时机成熟的时候，她会去见他的。
如果那个人要的只是自己的生命的话，给他也无所谓。
华渺有些心惊，朦胧间前尘往事一闪而过，却终于没能抓住零星的轨迹，只能任由它们如细砂般从记忆的漏网中流逝。
算了，传到桥头自然直吧。
虽然这句话只是自我安慰，不过足够支撑她单独走向未来的路了。
“发什么呆啊，下雨喽。”门外进来一位高大的男子，利落地脱下雨披放在角落里，见华渺没有回应，又多问了一句，“没事吧？”
“啊，对不起。”华渺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我这就把花搬进来。”她刚要出去却被拦住了。
“这种体力活还是我来做吧，你脸色不太好，别太勉强了，记得要多休息啊。”男子摆了摆手，拉开门，在雨蓬下忙碌起来。
华渺有些茫然，直到开门带动的风铃声，才让她意识到自己不是客人，尽管老板这么说，但总不能什么都不干啊。
于是，她走上前去帮忙了。
由于下雨，水仙花店整个下午都没有什么生意，无所事事的花店老板自诩帅哥一枚的瑞瓦尔开始打起了某人的主意。
“呐，华渺，你觉得无聊吗？”
“啊……还好。”华渺眨了眨眼睛，才意识到有人和她说话。
真是像小白兔一样可爱啊，瑞瓦尔暗想，这么可爱的小女神怎么忍心放她逃出来呢，圣域的家伙们真是死脑经。不过，也多亏这这样，才给了他机会啊。这次，他要速战速决，不能给其他人可乘之机。他褐色的眼珠转了转，似乎又在想什么了。
只见他忽然微叹了口气，悻悻道，“像你这样的女孩子在我这个小店打工，真是太委屈你了。“
“没有这回事！”华渺心思纯良，见对方这么说便慌忙答道，“老板你能收留我，我真的感到很庆幸呢。”
“真的吗？”瑞瓦尔两眼放光。
“嗯。”华渺使劲点头，生怕打击到对方。
“可是，呆在这个小地方也不是长久之计啊。这个山村又那么偏远，什么时髦的东西都没有，果然还是大城市好啊。”瑞瓦尔的眼神犀地又黯淡下来。
“不过，我却很喜欢这里哦。”华渺安慰地拍着他的肩，“环境是那么优美，山清水秀，这里的人也很和蔼，有种世外桃源的感觉呢。”
“真的吗？听你夸我的故乡，我也感到很高兴呢。”瑞瓦尔变脸比翻书还快，转眼间又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了，“不如你就多留一会儿吧，反正我一个人也挺没意思的。”
“啊，嗯。”华渺有些含糊地答道。
她的犹豫自然是没有逃过犀利的某人的眼睛，于是，第二波攻势开始了。
“华渺，说起来你已经几岁了啊？”
“22了吧。”华渺说得有些不太确定，自从来到这里，她的时间观念都有些淡薄了。
“年纪不小了呢，这里的姑娘大都是20岁之前就结婚了。”
“是么？”
“不过我也没资格说你啊。看我的年纪也一大把了，八字还没一撇呢。父母倒是催得慌，可这种事情又不是说办就办的啊。”瑞瓦尔显出苦恼的表情。
“也是啊。”华渺有些心不在焉。
“实际上啊，我妈妈又开始逼迫我了，说要是再找不到对象，就让我跟临村的那个老寡妇结婚啊。你说这过不过分啊，我可是大帅哥一只啊，怎么可以屈就那个老女人啊。……”
瑞瓦尔滔滔不绝地说着，也不管对方会不会觉得罗嗦，幸好华渺根本没心思多听，大部分都在自己的世界里神游，这两个人到也相安无事。
“因此，我有件事拜托你啊。”在经历了30分钟的狂轰滥炸之后，瑞瓦尔终于说到了结论，“你可不可以装做我的未婚妻？妈妈说她今年12月的生日是期限啊，过了这个时间我就不得不和那个老女儿结婚了啊。虽然有点委屈你，我长得也很不赖的啊，想当初倒追我的人可是一卡车一卡车的呢。而且，你又很喜欢罗德里奥村……不如你就干脆真的嫁给我得了，反正你也不讨厌我的样子，我可是很喜欢你啊……”
“哦。”华渺习惯性地张口，过了三秒钟才意识到事情不对，愣愣地抬起头，却一个恍惚没想起来问题的关键，只能呆坐着努力思考。
瑞瓦尔可不会错过这样顺利到出乎意料的场面，赶紧握住了华渺的手，“看来你和我的想法一样呢。不愧是即将要成为夫妻的人啊，彼此心心相印到这个地步……明天我就开始准备，不过再快也要一个星期呢……”他高兴得满屋子打转，“妈妈一定会很高兴的，啊，对了，我得想想婚礼当天要请什么人，莫莉婶婶肯定要过来帮忙，她的蛋糕可是一绝啊，还有托里大叔的葡萄酒，这次要多弄他几桶……”
“等，等一下。”华渺忽然发现事情很不妙，立刻就打断了某个陷入过度兴奋中的家伙的胡思乱想，“婚礼是指？”
“当然是我和你的婚礼啊。”瑞瓦尔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我……你……什么时候答应过你啦？”华渺囧到了。
“就在刚才啊。我说你嫁给我好不好，你说嗯。”虽然跟事实有点出入，但也八九不离十了，瑞瓦尔可不会傻到说实话呢。
“是么？”华渺震惊中，却马上反应过来，“那个不算啊，我都没听清楚你说什么……”
“你怎么可以这样伤害我的感情呢？刚才明明就有答应怎么可以反悔？”瑞瓦尔一脸受伤的表情，“而且，我到底有什么地方不好？从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了你，好不容易等到了你肯定的答复，你却……捉弄我你很开心吗？”
华渺被吼得有些不知所措，呆立了片刻，才喃喃道，“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但，还是不要和我扯上关系为好……”她没有哭，可是却露出比哭泣还让人心痛的哀伤表情。
瑞瓦尔的心一沉，所有的伪装都立时抛到了九霄云外，他忽然觉得自己很卑鄙，对于一个处于困境的女孩怎么可以乘虚而入呢？不过，他的心意却没有改变，他是真的很想把这柔弱无助的女孩揽进怀里，找一个平静的地方，远离所有是非，就着样单纯而快乐地活下去。
“你好好考虑一下吧。”他温柔地笑笑，揉着华渺的头发示意她不要心急，“这不失为一个很好的选择啊。我是个有毅力的男人，只要你愿意，我可以追随到天涯海角呢。”
华渺感激的看着他，“谢谢你。”
“这是这个月的工钱，你拿好。”瑞瓦尔从口袋里掏出钱，“抱歉，都没让你吃好，看你都瘦了。”
“没有的事。”华渺死命摇头，也没有接过钱。
“乖，拿着这个也好买点自己想要的东西。女孩子家，总不能亏待自己。”瑞瓦尔将钱塞进华渺的手心，“天色晚了，吃完饭早点睡吧。”
华渺愣了一下，终于默默点了点头。
第二天清晨，彷徨再三的华渺拿着仅有的一点点行礼和一个月的工钱离开了，只留下一张淡蓝色的便笺纸。
瑞瓦尔：
对不起一声不响就走了，我实在不想将你牵扯进我自己的纷争中。
感谢你的收留和一个月来的照顾，希望你可以找到真正爱你的女孩。
不用为我担心，也不要因为没有看好我而自责，我也不希望大家会因为我而奔波劳累，甚至拼上性命，所以，请转告大家，不要找我。
我的所在，也许只有风知道。
华渺
“看来她早就知道了呢？”雷毕斯接过瑞瓦尔手中的字条，提了提镜架缓缓道。
“好像是呢。”瑞瓦尔轻勾嘴角，并未流露焦急的神色。
“是你预料中的吗？”雷毕斯好像也不是很吃惊。
“这样我才有机会真正得到她啊。”瑞瓦尔很没正经地说。
“呵呵，到底会如何呢？”雷毕斯的眼神转向窗外。
“你这个以博学著称的六分仪座也会有不知道的事啊？”
“这是两回事。”雷毕斯敲了敲某个不识相的家伙的脑袋，慢慢踱出了店门外。
接下来，教皇大人，你要怎么办才好呢？
苍穹之上乌云翻滚，似乎在酝酿着下一场暴雨。风带着水汽低低地拂过整洁的街道，发出狺狺的吼声。
今年秋天的水量好像格外丰沛，就像是整个地中海的雨水都将在这里落下。
山雨欲来，彩虹却遥遥无期。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二六章 打工的日子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