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 27 章 ...
-
因长宁大长公主正在郊外的温泉庄子疗养，等到可以上门拜访的时候，已经是三日后了。
刘老夫人很重视这次会面，再三勒令颜如玉好好收拾打扮。
颜如玉：……再怎么收拾，也要穿道袍啊？
最后她这个正经道士还是在刘老夫人的压迫下，被何夫人拉着轻轻淡淡画了一个妆，成了一个精致的美貌小道姑。
面对刘老夫人和何夫人的啧啧夸奖，颜如玉不敢说，她觉得这么装扮起来有点像某些不正经道观里，提供特殊服务的小道姑。
长宁大长公主的公主府在靠近皇宫的长安大街上，颜如玉还记得她嫁给徐宥之后头回来拜访，看着马车一路往皇宫的方向走，还以为要进宫了呢。总之，单从长宁大长公主府的地理位置就可以看出来，这位公主在皇家的地位远比当初小透明的徐宥重要。
公主府的孙长史是早就得了吩咐的，特意在门口等着刘老夫人来。她们一下车就被热情地迎了进去。
见过礼后，这位长史笑容可亲地同刘老夫人道：“大长公主接到老夫人的信，就连日收拾东西从庄子上回来了，还特别嘱咐我等不要怠慢了老夫人。”
长宁大长公主不在京中，刘老夫人的拜帖就是长史收的，本来以为无关紧要，没有必要打扰大长公主修养，孙长史还是看在颜如玉皇帝原配的面子上，晚了一天才送信到庄子上。
结果长宁大长公主的态度震惊了孙长史，长宁大长公主竟然连日从庄子上回来了。见此孙长史自是不敢怠慢，亲自陪着刘老夫人她们过了二门才道：“过了这道门就是内宅了，下官不方便进去，已经安排好了车辇。”
“长史费心了，”刘老夫人客气地道谢。
说话间，她们跨过了二门高高的门槛，颜如玉已看见了停在二门后一排代步用的青帷小油车。她眼睛微微睁大，她居然看见大长公主身边最信重的曹嬷嬷了？然后曹嬷嬷一贯不苟言笑的脸上居然还露出了笑容？
就见穿着褚衣，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曹嬷嬷快步上前，笑道：“多年未见，老夫人神采依旧。”言语间甚是亲近。
“我都老了，你倒是没怎么变。”刘老夫人上前一步挽起了曹嬷嬷的手，感叹道。
“这么多年了，谁没有老？”曹嬷嬷笑吟吟地看着刘老夫人，“快来罢，公主都等急了。”
然后，曹嬷嬷和刘老夫人坐的还是同一辆车。
坐进车里，颜如玉懵着呢，对何夫人道：“外祖母真是深藏不露啊。”她还就说为什么以前在宫里遇见的时候，长宁大长公主就对她特别的亲切，她还以为是自己比较招人喜欢呢！原来是自己想太多。
“你外祖母家原是京城人，后来嫁给你外祖父，才是举家搬去的燕州。”何夫人其实也不太清楚刘老夫人同长宁大长公主的交情到底如何，她只知道自己外家是从京城搬去的燕州。
颜如玉所熟悉的刘家仅仅是燕州一个不起眼的耕读之家罢了，思及刘老夫人与曹嬷嬷亲热的情状，恐怕当年还有一番故事在里头呢。
公主府颜如玉也就年前来过一回，当时要装贤惠小媳妇，时刻都是低着头装乖，也没有怎么看过公主府的风景。这回没有包袱了，下了车举目一望，才发现公主府内景色十分美丽，她们上了游廊，经过假山流水，又从大片的牡丹丛中走过，才是到了大长公主的住所。
会见儿时密友，大长公主就选在了日常起居的东暖阁里。她们刚随着曹嬷嬷进去，坐在暖炕上的大长公主就站了起来：“惠宁。”她喊的是刘老夫人的小字。
“公主，”刘老夫人见了长宁大长公主眼睛微微湿润，深深地蹲下去行了一个万福。何夫人和颜如玉也赶紧给长宁大长公主见礼。
“你这个狠心的，一去这么多年，竟然从不回京来看看我。”长宁大长公主也红着眼睛，她没有马上拉刘老夫人起来，而是恨恨地打了她一下。
还是曹嬷嬷扶着刘老夫人站起来的。
“是我的错，”刘老夫人面露愧疚。
“罢了，”长宁大长公主自己开解了，“这伤心地，你不回来也是对的。”
说着她拉了刘老夫人与她同坐在炕上，又道：“不回来便罢，你怎的这般小心，阿玉嫁到我家来，你都不跟她透露几句？”
“阿玉人傻嘴笨，我这不是怕她给你添麻烦。”刘老夫人有些羞愧，平日不登门，多年再来，却是为了给大长公主添麻烦的。
长宁大长公主转眼去看颜如玉，见她一身道袍，身姿挺拔，颇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比起当初见到的唯唯诺诺小媳妇顺了眼了不知道多少倍。她笑起来：“当初宫宴上见到她，我还想可惜了不像你，没想到是我走了眼。”
刘老夫人还奇怪呢，今儿颜如玉明明看起来就很乖啊，长宁大长公主这话怎么来的？
就听长宁大长公主继续道：“听说阿玉又打人了，不过这回，据说是陈阁老不知拐了几个弯的亲戚，恐怕有些麻烦。”
刘老夫人还以为这几日颜如玉安安分分呢，突然听到长宁大长公主这么说，脸色一沉，狠狠地瞪了颜如玉一眼。
自己又被言官参了一本的事，颜如玉早就从徐宥那里知道了，她还看过傅雲空运来的，人家告她的原版奏折呢。
没想到千防万防竟然在长宁大长公主这里露了马脚，颜如玉惭愧地低下了头。她也不想的，是马鞭自己控制不住。
“阿玉，其实是个很乖的孩子，轻易不动手的。”刘老夫人只得这么解释。即便不知道前因后果，刘老夫人还是站了颜如玉，她知道自家孩子不会乱打人。
“我已找人打探了，被打的只是个刁奴，唯一麻烦的是不知道陈阁老的态度。”长宁大长公主笑笑，假装对刘老夫人的话很相信的样子。
“劳你费心了。”刘老夫人又狠狠地瞪了颜如玉一眼，这还没开口呢，就让人家帮了忙，一会儿她怎么好意思再叫人家帮忙？
颜如玉忙道：“陈阁老为人公正，不会偏袒的。”徐宥信上说了，这件事她办得没错，他已经交给了陈阁老的门生去查，最后出来的结果必然是让人心服口服的。
某人自动忽略了徐宥叮嘱她不要自己动手的话了。
长宁大长公主眸光微闪，笑道：“阿玉说得极是。”
“她懂个什么，就会惹祸！”刘老夫人忧心忡忡，经过当年一些事，她变得小心翼翼起来。颜如玉身份特殊，稍有行差踏错，只怕就要积毁销骨。
“公主，我这次回京就是为了她的事。”刘老夫人欲言又止。
长宁大长公主蕙质兰心，一听就明白了：“也好，惠宁我们说会话罢，阿玉在这里也是无趣，我让人带她去园子里逛逛。”
明明她是主角却不能旁听，颜如玉闷闷不乐地告辞出来，被大长公主的侍女带着去逛园子。
三月一到，春光渐渐明媚起来。长宁大长公主府上风光正好，园子里小桥流水，海棠鲜艳，风景是一等一的好。
颜如玉却看中了林间肥硕的梅花鹿，十分可惜不是自己家的。她瞧着鹿家几口，从她贫瘠的诗词储备中找出来两句诗：“犬吠水声中，桃花带露浓，树深时见鹿，溪午不闻钟。”
“没想到你竟不是个俗人。”
颜如玉念完诗就听到身后有人走过来。
她回头一看，认出来走来的白衣少女是长宁大长公主的外孙女，此女是个清傲的才女，从来都不正眼瞧俗人的。曾经小媳妇作派的颜如玉就很不在她眼里。
“郑小姐。”颜如玉作了个揖。
郑如意蛾眉淡扫，清冷地看一眼颜如玉，自顾自道：“我看你比钱沁芳顺眼多了。”她原以为颜如玉就是个低眉顺眼的寻常妇人。
“小姐，”长宁大长公主的侍女轻轻叫道，给郑如意使了快打住的个眼色。颜妃被出家就很惨了，小姐提起钱家要进宫的人，莫不是给人添堵。
郑如意不为所动。颜如玉也不介意，还笑着大言不惭地道：“哦，她呀，那确实长得没有我好看一点。”
郑如意深以为然，冰霜一般的面容带了点淡淡的笑：“你很好。”从容淡然，不卑不亢，还路见不平，伸张正义，有侠女风范。听了颜如玉两次打人事迹，郑如意心中隐隐有些向往，这番见了真人，有种倾盖如故的感觉。
“郑小姐也是妙人，我喜欢。”颜如玉还挺喜欢郑如意这种直言直语的作风，有的人说话弯弯绕绕的，她听得累。
“郑如意。”郑如意意简言赅。
颜如玉听懂了，笑起来：“如意，我叫如玉，你看我们名字多有缘。”
郑如意听了这话，越发觉得颜如玉顺眼，就邀她去自己院子里喝茶赏花。
公主府的侍女们都惊讶地看着两人一左一右往郑如意的院子去，简直和谐得像是多年相交的好友。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第 27 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