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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 红尘罪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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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男人的背上,头发上。而睡着的男人即使是坐在椅子,上身趴在床上这个略显挤压的动作,也并不影响他棱角分明的脸庞,反而是因为闭着眼睛,而给人安静之感。
余夏醒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脑袋还有些昏昏沉沉的她眨了好几下眼睛,才敢确认,原来昨晚并不是她做梦,而是真的啊。
周围都是一片白色,余夏知道,自己是在医院,而送她来医院的,恐怕就是眼前之人了。
她有些懊悔自己又给他添麻烦了。而后,嘴角又忍不住轻轻勾起,带着满心的感恩和欢喜,静静地看着近处的男人。
她也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只知道,直到她的脸感觉到阳光的温度,直到她的眼睛被有些刺眼的日光笼罩,直到她盖在被子下的手有些汗意,想抽出来而动了动,男人才醒来。
余夏咬唇,早知道他那么容易醒,她刚才肯定无论如何都会忍住不动。
元寒朔在刚睁开眼睛的时候迷有些糊,但很快就清醒过来了。
坐直身子的他,与躺在床上的她,对望着。
阳光正好。
还是元寒朔首先打破寂静。
“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余夏从心无旁骛的凝神对望状态中回过神来,才意识到刚才自己盯着他看了那么久。她不好意思极了,赶紧调开目光,只看着白色的被子。
“没什么。”她的嗓子很干,说出来的话也是沙哑着的。说实话,余夏也被自己这不同往常的低哑声音吓到,本来还打算问问昨晚到底是什么情况,但由于这嗓音,赶紧刹住了话头。
她悄悄抿唇,舔了舔有些起皮的嘴唇。
一杯水递到她面前。
余夏抬头,迎上元寒朔关切的目光,手里忙拿过杯子,慌乱间,微凉的指尖不小心触到了不同于自己的温热指腹,悸动的心就跳动得更加快了。
元寒朔耐心地看着她低头小口小口嘬着水。
或许是陷入了钟意的人无论做什么都很可爱的情绪里,他觉得眼前的小姑娘就像一只小兔子,嘴小口小口地动着,耳朵粉红粉红的,有什么动静的话眼神就会惊得跳动一下。他的心柔软不已,很想很想顺顺她身上的毛。
“还渴吗?要多喝点水吗?” 他及时柔声问道,毫不犹豫地拿过余夏手里已经空了的水杯。
余夏咬唇摇摇头。她想,她大概已经沉在他的海里,快要溺死了。
元寒朔倒了一杯水,放在床前的小桌子上。
余夏靠在床上,“昨晚……”
她确实想知道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于是便轻声问了出来。
元寒朔却抢过话头,“昨晚你没吃晚饭吗?”
严肃的话语让余夏楞了一下,下意识地挺直腰背,却答得磕磕巴巴,“我……我那时……不怎么饿……”
她小心翼翼地瞟了一眼元寒朔,接触到他略带责怪的目光,声音越来越小,直至埋下头去。
元寒朔摇了摇头,纵使小丫头的眼神很是可怜,他也不会轻易揭过这件事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她这样糟蹋自己,实在是让他放心不下。
“不管怎样,一日三餐总要按时吃的,就算没胃口,也要填一下肚子,”元寒朔搬出自家母亲平日里教训他的口吻,“现在不注意,等到老了,就该受苦了。”
余夏诺诺点头,心里倒是奇怪,他这副样子,实在是少见。却不曾想,她才是原本要问问题的那个人,可现在,问题大概已经被她抛到十万八千里之外的爪哇国去了。
“好好吃饭,养成一个良好的饮食习惯很重要。”元寒朔知道,床上的人现在是很认真地听他在讲,可关键是,做不做得到。
最好的办法是,他有一个身份,一个合理地照顾她的身份。
元寒朔不再多想。
“余夏,我想和你说件事。”
“嗯?”话题转得太快,余夏有点反应不过来。她惊讶地抬起头,眼里尽是不解,怎么感觉他的语气比之前还要郑重呢?
“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吧!”
惊天之语。
好像突然被石头砸中,重重地一击,又好像是,这十秒钟,她的灵魂已被抽掉。余夏觉得,她大概连呼吸都不会了。
这是什么情况?是真的吗?他方才说,他喜欢她?
余夏眨了一下眼睛,两下眼睛,三下眼睛,才缓过神来。她微微转头,看向窗外,天空是蓝的,云朵是白的,开着的窗户还让楼下的些许声音传了上来。
这个世界,是真实的吧?
“是真的。”元寒朔笑了,再次出声,“余夏,我喜欢你。”
他看见了她的小动作,大概判断出此时她的心理。学表演的人,总是会比较清楚,什么人该会有什么样的心理活动,更何况,这个人还是她。
他本想说的是爱,但又怕吓着她,怕她误以为自己很轻薄,才改口说是喜欢。
但无论是喜欢,还是爱,最终的对象都一样,是她。
心神早已乱掉的余夏这下子连藏在被子的手脚都蜷起来了。
欣喜万分,又怯懦万分。
“可,求求呢?”白求求不是跟他表白了吗?那么优秀的人,和他站在一起有那么般配……余夏疑惑,他们二人不是更加适合吗?
元寒朔就知道这丫头会钻这个牛角尖。
“她是很好,可是,我喜欢的不是她。”他无比肯定地说出这话。
可那么优秀的人都得不到他的喜欢,她这么平凡无趣的一个人,又凭什么呢?余夏从来就不是一个自信心十足的人。在面对情感这件事情上,经验严重不足的她只会想到,谁和谁应该在一起,而不是,谁和谁因为心动和喜欢会在一起。
“可是,我……我比不上求求,我长得不够好看,身材也不好,我……我也不会表演,嗯,总之,我好像什么都不会,我觉得,你值得更好的。”
余夏的心很乱,很纠结。一方面,喜欢的人跟自己表白,她当然会想象,如果她真的和他在一起会怎样;可另一方面,她又深深地自卑着,要是再优秀一些,长得再好看一些,会的特长再多一些就好了,这样,她就不会像现在这般躲闪,把他推远了。
被子下的手攥得极紧,可她表面上还要装作无比自然地说出那番逻辑混乱、不知所云的话。
元寒朔哑然失笑,他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可他并不想说出来。
“我又不是招助理,又不是招演员,为什么要身材好,还要会那么多东西?”他心里有自己的喜好,有不同于世俗的标准,什么是好看,什么是漂亮,什么是喜欢的,什么是不喜欢的,他自己说了算。
“不是,”余夏心急解释道,“是元先生你太好了,我觉得,我觉得,你应该再好好考虑一下,仔仔细细地考虑好这件事。”
她说完后,定定地看着元寒朔。
元寒朔抿唇不语,眼里的光像是黑洞一般,似是要把人吸进去。
余夏懊恼,反省着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把气氛弄得如此一塌糊涂。她兀自低下头去,手指绞着,想着怎样补救。
脑海里一团浆糊的她当然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你说得对。”
余夏抬头,心里却沉了下去。
他说我是对的,果然,是想明白了吧。刚才他说喜欢我,也只不过是头脑发热罢了。余夏苦笑,刚才把他推出去的是自己,可到头来,心伤的还是自己,还真是应了自作自受这个词。
她此刻就是自首的犯人,自己找罪受。而这个罪,是她该受的。
“我该回去好好考虑一下。”元寒朔把自己要说的话补全。
笃笃——传来一阵敲门声。
元寒朔起身去开门,徒留余夏懵在床上。
门外的人,自然是付需,不过身后,还多带了一个小尾巴。
“小余儿,”崔布拎着保温饭盒快步走进来,脸上尽是担忧之情,“你还好吗?我刚听到你进医院的时候,真是被吓到了。”
“呃,”余夏慢半拍回应,“没什么大碍。”
“幸好有付哥和元哥,不然真是,”崔布放下饭盒,拍拍胸口,很是庆幸地说,“想起昨晚那情景,我就有点后怕。”
余夏在走神,但她依旧习惯性地点头。粗神经的小布当然没发现,只以为这是回应。
“对了,”崔布一拍脑袋,回头望,“元哥你在这守了一夜,要不要回去休息一下,这儿有我就行了。”
元寒朔站在门边,等余夏的视线与崔布的视线一同投射过来,才点头开口。
“好,那我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