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趣的你无趣的我》一倾山水

19、第十九章 万家灯火

　　余夏双拳叠在桌前，下巴顶在上面，整个人趴着聚精会神地盯着黑色的手机屏幕。

　　没错，就是黑着的屏幕，还能倒映出天花板上的亮着的吊灯。

　　窗外是漆黑的夜空，和并不明朗的月光。

　　她坐在与好友余安乐合住的屋子里，屋内布置得很温馨，赏心悦目，温度也很适宜，就像是秋日里的常温奶茶一样，不冷也不热。

　　本来，这么好的环境，换在别的时间，余夏估计会文思泉涌，灵感爆棚，但是现在，她一点码字的欲望都没有。

　　这些天来，几乎每到这个时刻，元寒朔都会打电话过来，每次就聊些有的没的，竟也能打至少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那么长的电话。

　　她总算明白了，原来传说中的电话粥不是假的，打个电话的时间，都能把粥给熬熟了。

　　余夏每次都问元寒朔，他拍戏那头没关系吗，是不是占用了他研读剧本的时间？每次，元寒朔都说没有。

　　可余夏总怕元寒朔是拿这话来搪塞她，回头就牺牲睡觉时间去琢磨剧本。这样不就熬坏了身子吗？所以她每次看到差不多时长，就掐准点喊停。

　　今天，他也快打电话来了吧？余夏咬唇，放下了维持了许久的等待姿势，按下手机home键看了看时间。

　　或许是心灵相通，恰好，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元先生”这三个字说明，来电那方就是余夏期待无数遍的主人公。

　　“喂。”余夏全身的细胞都兴奋起来，语气明显上扬。

　　“心情很好？”元寒朔在酒店里的跑步机上慢走着，气息稳健。刚健完身的他衣服都被汗水浸湿了，隐隐露出肌肉的轮廓。

　　“是啊，还不错。”余夏走到阳台上，凉风吹来，她的衣摆微微飘扬，就像她荡漾的心一般。

　　余夏的笑声传到元寒朔的耳边，他的嘴角不由自主地跟着扬起。

　　两人聊着些有的没的，也过去了不少时间。余夏原本倚着栏杆，这时也换了个方向，背对屋内，看向带着些亮光的城市夜景。

　　“一一，快来吃水果！”好友余安乐的声音传过来。

　　余夏回头，看见穿着宽松衣服的好友正捧着一盆水果走进正对着阳台的客厅。

　　余夏赶紧“哎”回应一声。

　　余安乐走近才看见余夏手里拿着电话，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就走开了。

　　“一一？”元寒朔不确定自己听到的是不是这两个字？“叫的是你吗？谁叫你？你的朋友？”

　　他已经从余夏的口中得知这些年她一直和朋友住在一起。可不知道，她还有个小名。

　　“嗯。”余夏指尖划过微凉的栏杆，脸上却有几分不好意思。“是安乐在叫我，之前跟你说过的。”

　　说起来，这个名字原本也只有她的父母以及最熟识的好友才知道。父母说，她是他们唯一的宝贝，所以取小名的时候就叫了“一一”。

　　双亲已不在，现在唯有她最好的朋友余安乐和余家父母这么叫她。

　　“很好听的名字。”元寒朔走到窗边，目光放在远处亮着灯的几栋大楼，但仿佛又像是透过远处看向别的地方。

　　独一无二的珍宝，于他，正是如此。

　　元寒朔启唇，贴着电话，轻轻地唤了一声：“一一。”声音里似乎包含着万丈柔情。

　　余夏手抖了抖，差点没握住电话。她的心砰砰直跳。从小到大听了那么多遍自己的小名，早就习以为常，偏偏元寒朔喊出来的名字，她听着，就那么好听，那么，撩人呢？

　　“装没听见吗？”元寒朔见那头许久没传来声响，试着打趣道。

　　“没，不是，”余夏稳住过于擂动的心神，咬唇小声道：“刚反应过来，刚反应过来，”怕元寒朔不相信还加了一句，“真的。”

　　“那就好，我还以为我喊错了。”

　　“不，是你喊得太好听了。”余夏小声坦诚道。

　　她是个容易害羞的人，但今天夜色太好，心情太好，可能也因为对方并不在眼前，反而壮了她的胆，她想说出来，让他听见。

　　元寒朔的眼里满是笑意，显然这句直接的话直击他的心底，很有效地“取悦”了他。如果在他面前说，就更好了。

　　还有一段时间才能回去，真是等不及啊。元寒朔恨不得24小时连轴拍戏，好越早离开这里，抵达到她的身边。

　　讲完电话，余夏拿着手机走回客厅。

　　余安乐手放在沙发背上，眉毛挑得贼高，一脸坏笑。

　　“哟，这是有情况了啊？”说完，“咔嚓”一口咬下苹果。

　　在好友面前，余夏当然是很放得开自己。她坐到余安乐旁边，用叉子叉了一颗红红的草莓，品尝了酸酸甜甜的滋味后，才开口：“这水果挺不错的，在哪里买的？”

　　“超市买的，”余安乐挪了挪位置，使两人的距离更加接近，假装凶狠，“别想转移注意力，说，是不是有男朋友了？”

　　余夏低头转动着手中银白色的叉子，咬唇小声答道：“其实，我们和他才刚刚确定关系没多久。”

　　“那也是确定了关系呀。”余安乐眼神一亮，犯了专业病的她抢过余夏手里被转了无数圈的叉子充当话筒，清了清嗓子，亮起播音嗓，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请问余夏小姐，谈恋爱的感觉如何？”

　　余夏被好友逗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想及相隔千里的元寒朔，自然从心底里发出甜笑，“好像，还挺不错的。”

　　余安乐看到余夏那像是被灌了蜜糖的样子，心中了然，一把塞过已无作用的叉子，摇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锤心叹息，“完了，你已经没救了。”

　　余夏眉眼弯弯，“是谁当然鼓励我要勇敢地改变自己，积极找到人生的真命天子啊？”

　　余安乐吃瘪，伏在余夏并不粗壮的手臂上，“可我当初也没想到你的动作那么快呀，这下好了，就剩我一个单身狗了。”

　　“你也找一个不就行了？”

　　“你以为是买白菜呀，想找就找，也要对方看得上我才行呀。”

　　余夏摸了摸余安乐健康黑亮的头发，心情极好，“咱们家乐乐那么好，谁敢瞧不上？”

　　余安乐一下坐直了身体，“别说，还真没人瞧得上我。”

　　说的话看似是悲观叹息，但余夏知道，自己这个好友还真没有半分着急，极其享受一个人的状态，喜欢自由自在。

　　“一一，他对你好吗？是个好人吧？”余安乐当初是想余夏多点和外界交流，不要封闭自己，可她也并不想余夏因为渴求温暖，而把自己盲目地推进火坑里。

　　要知道，情感的火坑，最是烧人。

　　“很好，他对我很好。”余夏笃定地说，眼神的认真不容置疑。

　　余安乐暂时放下心来，“那就好，他要是敢欺负你，哼，”她举起拳头，咬唇恶狠狠地说道，“我会让他尝尝我的厉害。”

　　余夏毫不留情地戳穿余安乐的纸老虎模样，取笑道：“就凭你在小学一年级学过的跆拳道？”

　　余安乐抢过余夏下手中的叉子，放到桌上，然后一个偷袭，就挠往余夏的痒痒肉。

　　“别……痒！哈哈哈哈哈！”

　　两个女生闹作一团。

　　直到余安乐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唔唔”震动，余安乐才放过余夏。

　　“喂，主编！”余安乐丢了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给余夏，才三步并作两步跑进房间，“哎，我现在就改，马上改！”

　　余夏嘴上的笑容就没有放下来过。

　　她的好朋友，就是这样，在开心的时候陪她笑，在伤心的时候陪她哭，得一知己，足矣。

　　晚风轻轻地抚摸着余夏的脸庞，从阳台上吹过来的风，微凉，让人觉得很是舒服。

　　余夏趿着拖鞋，走到阳台上。

　　从她的这个高度看过去，可以将对面那栋楼完整地看到。小格子一样的房间里，是万家灯火。

　　一个个窗户里透出来或暖黄或白炽的灯，等候着夜归人。

　　不知道那样的灯光下，都有怎样的故事在发生。是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地在做睡前准备，还是已有伴侣的人安心地等待将归的另一半，还是父母为了将要下课的孩子准备美味的夜宵……

　　好像，每一盏灯光，都照耀着不一样的人生。

　　她的灯光，在哪里？

　　余夏的心已经不再疼痛了，现在她有好友，有关心她的人，还有可能要共度一生的人。将来，她也会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会打开一盏灯光，会在那样温暖的灯光下，做一个温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