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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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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府的花坛最近一直被弄得乱七八糟,白天刚整理好,晚上就被翻得四处都是土,赵府的主人子欢也见过这个情形,却没有说什么,倒是作为府中病患苏公子白天总是不辞劳苦将花盆整理一遍,作为赵府的总管小柳倒是想不通有什么小偷这么爱翻花坛,里面究竟有什么宝贝吗?她想学守株待兔,但是每晚自家主子看见了总让她回去歇息,事情一直没有进展。
“苏公子,您这是想去哪里?”小柳跟随在身后。
“我想去街上看看。”
他歪了头想了一会,然后慢慢答道。如果换做平日里的苏公子,估计连答都不会答她就径直走人。
“小的可以跟您一块去,要买什么东西也方便点。”
他却摇摇头。
“还是叫几个家丁一起去安全点,万一……”
苏公子沉默不语,小柳以为他听进去了,哪知道他一扭头,就震住了小柳。
“再多说一句,我就让你人头落地。”
冰冷的剑身搁在小柳的脖颈上,泛着冷光,小柳感觉到脖子有些刺痛,估计是出血了,面前的苏公子又变脸了,艳丽无双却又冷漠至极,如果她敢说个“不”字,估计等会就一命呜呼了。
那个冷血无情的苏凉玉一向说得出就做得到。
这苏公子今天是没吃药吗?怎么说变脸就变脸。小柳有点想哭。
子欢最近的肩膀有些酸痛。回回醒来,苏凉玉都是跟她同榻而眠,脑袋就枕在她肩膀上,长发散落在榻上,睡着的苏凉玉敛去了一身的戾气,如玉的脸上长长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样留下好看的阴影,花一般的丹唇粉嫩柔软。自从那回她心软让他和自己同挤一张小床后,之后他便一直跟她同榻。
他的病还没好,白日和夜晚好似两个人一样,白日的他温婉乖巧,晚上的他又恢复一贯的阴郁冷傲,花坛就是他一手破坏的,似乎在发泄什么。她倒是宁愿他能这样,白日的苏凉玉虽然看起来平易近人,但他的眼神总是很空灵,没有人在的时候他总是一脸寂寞坐在花坛旁边。
她认识的苏凉玉不是这样的,或者说他根本不容许自己露出这样脆弱的一面,大概是他身处的环境所影响的,怕有弱点被人拿捏在手中,毕竟他就是这样对付他的对手的。他从来没有说过他想要什么,只告诉她必须要做什么。子欢不喜欢强迫别人做什么,也不喜欢被人强迫做什么。如今面对伏低做小的苏凉玉,倒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小床她一个人睡倒也刚刚合适,两人倒显得拥挤,她想开口让他睡大床好舒服点,但每次到夜里歇息的时候,他总是会自觉得先一步在小床上躺下,然后闭眼。这样装睡的苏凉玉让她哭笑不得,她也就不叫醒他,自己去睡了另张床,但醒来后苏凉玉还是照旧靠在她怀中熟睡,后面就随他去了,也省得她半夜总是起床去找他的身影。
路过朝臣觐见的前殿时,遇见了沈言的母亲沈大人,沈大人身边还有位身穿朝服的女人,和沈大人年纪相仿,她不认识那位大人,估计是最近新调回京城任职的。子欢和沈大人说话时,总觉得旁边那位陌生的女官一直在打量她。
之后上沈家时,沈大人突然说起方清的姑母方素问对子欢很满意,当时方清也在席间,依旧是芝兰玉树的男子,闻言低头品茶。
“方公子的姑母?”
子欢有些疑惑,他姑母何时见过自己了?自己平时的圈子很小,除了宫里就是自己府邸,爱好也很窄,究竟是何时见过自己,莫名得了一个好评。
“方公子的姑母方大人刚调回京城,前几日回宫里述职你没有见过吗?”这时,沈言从外面晃晃悠悠地走进来,伴随着一股淡淡的酒香穿堂而过。
前几日回京城述职?子欢突然想到那日在宫中,除了沈大人外,旁边还有一个陌生的女官。这么想来,方公子眉眼间的神色与那女官有些许神似。
“你又去哪里了?”
沈言一入厅,坐上席的一家之主沈母脸色一沉,不由出言呵斥。自家的女儿总是在外游手好闲,不务正业,整日只会喝花酒,这让她不由得怒火中烧。
气氛骤变,连做客的方清方公子都不由得放下手中的盏茶,静静坐一旁。
“今个儿有庙会,都在屋子里呆着怪浪费这良辰美景的,不如出去走走?”
上门做客的方清之母方员外好意打破这沉闷的气氛,话题一提起,面对自己母亲的怒视,沈言好不赞同,连忙应了话。
只留了话,她回房间换衣服,速速就来,然后人如一阵风一样卷出了大厅往后院跑去。留下子欢和沈母一干人在客厅大眼瞪小眼。
街上人来人往,比起上元节那会不差半分,依旧车水马龙。
子欢孤身一人站在城河边的柳树下,神情肃穆,与周围的繁华喧闹格格不入,清风拂面,宽袖猎猎作响。
周围人太多,沈言一边护着弱不禁风的方清方小公子,一边又四处寻找自己的好友子欢,忙得焦头烂额。看着身似扶柳的方清,又想到自己母亲临出门时对自己的嘱咐,不禁有些担忧。让她来撮合好友子欢和方小公子,这有些为难她了。这方公子太柔弱了,好像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她对这一类型的男子不感兴趣,她还是喜欢泼辣爽朗的男子,就不知道子欢和方公子之间能不能看对眼了。慌乱之间,沈言不小心捏到了方清的手,倒是如其他男子一般软软滑滑的。那边,芝兰玉树的人儿羞得两耳发红。
罪过罪过,朋友夫不可戏。沈言在心里连连懊悔,又不敢离得太远,终于在人群外找到了形影单只的好友。
“我找你那么久,你倒好,一个人在这里快活。”沈言气喘吁吁,又抬抬下巴示意在不远处的方清。
他一个人在那边看丝帕,时不时轻声跟小摊贩说话,唇红齿白,如画的眉眼,漆黑的发,这样的人即使在人潮中依然很显眼,偏偏身边没有一个小厮伺候,引得过往的行人连连回望。
“我不大习惯人多的地方。”
“敢情你以前是住在深山老林中?”沈言不客气吐槽子欢,“对了,你对人家方清是怎么想的?我娘和方姨可是眼巴巴等着喝喜酒呢。”
沈言觉得自己已经说得够明白了,赵子欢那厮还傻愣傻愣问喝谁的喜酒。差点把她气得吐出一口老血。
“当然是你和方清,难道是我吗?”她向来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此生最大的想法就是游戏人间,成亲这事对她而言是天方夜谭。
“方公子心里另有所属。”
“谁?”
子欢但笑不语。余角目光突然对上一双冰冷幽深的眼睛,再仔细一看,那抹白影很快窜入人群,身形踉跄。
沈言只是转了头,身边的子欢早就不见了人影。
“赵子欢,你这个混蛋!”
沈言一喊,前面丝帕小摊的方清抬头看向她这边,温婉如水的眸子写满了担忧。
“那个,子欢她有点事,”被方清清澈如孩童的目光盯着,沈言有些窘迫,说话也大舌头,“这条丝帕不错,很称你。”连忙抽走方公子手中的丝帕,让小摊贩包起来结账,早点结束这尴尬的场面。
撮合不成好友和方公子,估计她回去又要挨家法了。只是子欢方才说的,方公子心有所属。那个人比她的好友赵子欢好?
只见低头折叠丝帕的人耳根微红,红霞一路蔓延到脖颈,微露的脖子白皙细长,像优雅的天鹅。
“沈小姐?”
那人突然抬头,如星辰的双眼里倒映出她的脸。
应该是她的错觉吧?
来往行人多如潮水,在拥挤的人潮中追一个人异常不便,一路追下来,撞上不了不少人,耳边骂骂咧咧声音少不了。子欢此刻眼里只有前面那抹白色人影,对周遭的一切都不上心。
“你这人怎么回事?”
突然被一个身形壮硕的女人拦下,一张满是肉的大脸闯入她的视野,手指着地上碎渣骂骂咧咧。
壮硕的女人话还没说完,几块碎银子就塞在了她手中,有一瞬间说不出话。
“抱歉,我现在有事,这是赔你们的。”
眼看着白色人影拐入了小巷子内,子欢头也不回奔着那个方向去了。
他的身体还没好,性子又烈,如果与他人起了冲突,吃亏的还是他一个男子,虽说她曾经过他手刃多人,但那是以前,如今他只身一人,纵然身怀奇学,依旧有可能寡不敌众。再者,惊动了皇家人就麻烦了。
“你还想去哪?”
拐角处,子欢终于逮到了人,扯下面纱,却是一双如玉如泣的眼眸。
“莲华?”
自谷中一别,已有许久不见。师傅仙逝后,师弟莲华也一并失踪了,如今却突然寻到了人。
夜色已深,正是好梦时节,月娘早早躲进了云里。子欢原本睡得好好的,被子被人掀起了一角,一具微凉的身子贴紧她的背部,睡眼朦胧间,她的脖颈后面突然一阵刺痛。
小狮子今日的牙齿很锋利。
“你喜欢方家之子?”
她在心里叹了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