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都是我的信徒》笑青橙

13、013师徒

　　周有道正津津有味说着琉璃仙子和莫羡的野史轶事，目光恰巧和却寒碰上。却寒顶着王飞柏的胖子皮相，看不清楚表情，但眼神却一如既往地锐利，刺得周有道打了个激灵。

　　说来也怪，却寒向来万事不上心，但他对圣人的感恩和尊崇却比任何人都要纯粹。
　　周有道顿时有些后悔，他真不该为了一时爽快，就在却寒面前调侃琉璃仙子和莫羡的师徒之情，万一却寒觉得他在诋毁琉璃仙子，从而疏远他，那他岂不是要被王飞柏那胖子看笑话了！

　　周有道连忙补救，他仪态威严，仿佛刚才那个八卦琉璃仙子的人根本不是他。
　　“当然，我刚刚说的只是一种没有根据的猜测，上古时代修士们尊师重道，琉璃仙子和莫羡两位圣人品德高尚，断不会发生师徒恋这种叛道离经的事情。所以师徒恋什么的你们听听就得了，不要当真。口传的历史里有对莫羡抹去历史的行为作出解释，莫羡劈开的第一百零九道登仙路，非天地自然形成，而是人力所致。若要这道登仙路长存于世，就必须以修士的信仰之力承载它的重量。”

　　“第一百零九道登仙路，由琉璃仙子和莫羡两位圣人共同创造，但凡二者缺一，登仙路的旷世奇迹都不可能诞生。可是同时将琉璃仙子和莫羡奉为圣人，修士的信仰必然会分流，并在无形中流失一部分，这对登仙路有利无害。莫羡心怀宽广，为了给天下修士留下活路，他愿意将自己的名字从历史上抹去。而莫羡也对天下修士提出要求——琉璃仙子之名必与登仙路同在。若有一天琉璃仙子之名被世人遗忘，登仙路也将不复存在。由此可见，琉璃仙子和莫羡的师徒之情非常深厚。”

　　教室里相熟的菜鸟修士们默默与彼此眼神交流，周有道先是说了琉璃仙子和莫羡师徒恋的野史，导致他们先入为主，正史怎么听都觉得两位圣人的关系很暧昧啊！但他们从小就听着琉璃仙子的传说长大，到底还是把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压下来，继续专心听周有道讲课。

　　池梦鲤和其他同学一样，都是一副专心听课的模样。然而周有道的话她一句都没听进耳，她的心神早已飘到别的地方去了——

　　琉璃双目含星，策算之力极为强大，在目睹登仙路倾塌之时，她就算出其余一百零七道登仙路会在十年内全数崩塌，待最后一道登仙路倾塌，仙界将与人界彻底分离。

　　十年对凡人而言也不过人生的一小段路，对修士而言更不过须臾之间。要阻止登仙路倾塌，无异于逆天改命，十年根本不够用，甚至在这个过程中，只要稍有差池，都会被天道无情抹灭神魂，万劫不复。所以琉璃才会在身陨之时，严厉地命令莫羡放弃渡劫。

　　莫羡从来都很听她的话，无论她提多刁难的要求，莫羡都会想尽一切办法达成她的要求，只为换得她的一句夸奖。可偏偏这一次，莫羡违逆了她的命令。

　　当时莫羡在琉璃的雷劫中参悟良多，以他的才能，百年之内他必能追上琉璃的步伐，渡劫飞升。可是莫羡却远远超出了池梦鲤的预期，他只用十年就达到渡劫期巅峰，还在渡劫飞升之时逆天改命，抓住最后一线生机，开辟出第一百零九道登仙路！

　　池梦鲤惊叹莫羡以一人之力改写灭天浩劫的命运，但她的喜悦转瞬即逝。
　　修为提升断不能一蹴而就，莫羡为了赶在仙界还没有完全脱离人界之前渡劫，硬是将百年修行压缩至十年，就算池梦鲤没有亲眼所见，也能猜到莫羡定然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在这种极度不利的情况下，莫羡还偏要逆天而上，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莫羡是成功地为修士留下后路，可池梦鲤完全不敢想象，他到底为此承受了多少苦难，又要为此背上多重的因果。

　　周有道说莫羡将自己的名字从历史上抹去是为了集中信仰，池梦鲤一个字都不信，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抹去的名字不是琉璃，而是莫羡呢？莫羡改写命运，付出了难以想象的代价，和神魂俱灭回归自然的琉璃仙子相比，他更需要这份信仰和公德。可莫羡没有这么做，他抹去了自己的名字，他对琉璃仙子……

　　池梦鲤蜷缩着靠在桌面上，她看着历史课本上自己无意识写下的莫羡二字，心揪成一团，一阵阵闷疼得厉害。突然，她感到后背传来温热的触感，转头看向身边，却寒端正坐着，目光停留在滔滔不绝的周有道身上，正认真听着课，他的手掌虚贴于她的后背，将灵力传递与她，以灵力无声地安抚她的情绪。

　　池梦鲤苦笑，她竟然失态到却寒认为她需要安抚的程度了吗？
　　她到底是天下修士为之赞叹的琉璃仙子，哪怕她难以从莫羡为她画下的圈走出去，但她还是慢慢地把情绪调整了过来。池梦鲤小声地对却寒说道：“我没事了，谢谢你。”
　　却寒确认她的确缓过来，把手收回，也没问她为什么会突然情绪失控，“听课吧。”
　　“是。”池梦鲤端正坐姿，把心思重新投入课堂。

　　周有道从琉璃仙子的陨落，细讲到莫羡飞升之时将《天道经》留给修士，正好一节课结束。
　　“下一节是生物课，我会带你们认识人体的筋脉。经脉包括十二经脉、奇经八脉，以及附属于十二经脉的十二经别、十二经筋、十二皮部。筋脉与灵力的运行息息相关，我希望你们下节课一定要好好听讲，明白了吗？”

　　周有道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池梦鲤觉得她被周有道瞪了一眼，但是她脸皮够厚，全然没有因为在课上走神而心虚，还对周有道回了一个微笑。

　　周有道板着脸离开教室后，大家迫不及待地找到自己的小伙伴，热烈地讨论琉璃仙子和莫羡。
　　池梦鲤耳力很好，她从嘈杂的说话声中分辨出许多赞叹莫羡的话，不禁扬起微笑。

　　一个明眸皓齿的姑娘，突破只有池梦鲤和却寒两人的教室角落，她来到池梦鲤身边，友好地对她打招呼，“嗨，池梦鲤。你还记得我么？”

　　“齐双竹。”池梦鲤自然记得这个姑娘，入学试炼时，齐双竹在对抗中极快认清双方差距，没有像其他人那样使用家族为她准备的手段，就直接让池梦鲤往前的人。正是因为齐双竹没有过多纠缠，池梦鲤对她的印象还算不错。

　　齐双竹双手交叠拍了拍她傲人的胸部，有点夸张地做出松口气的动作，“太好了，你还记得我。我还想着要是你不记得我，我得尴尬死。”

　　说着，齐双竹非常自来熟地再次拉近距离，她挨着池梦鲤的课桌，一半的重心都压在了书桌上方，“大家都在讨论圣人的事呢，他们都觉得琉璃仙子和莫羡两位圣人师徒情深，梦鲤你和我们不一样，你是散修，不会被琉璃仙子的固有印象影响，你觉得两位圣人的关系怎么样？”

　　“……”池梦鲤卡壳了许久，才吐出几个字，“师徒关系啊。”
　　难不成我不仅得听你们聊我和我徒弟的八卦，还得亲自给你们八卦我们的关系吗？
　　我活了一千零十八岁，年纪大了，经不起这么大的刺激。

　　齐双竹没被池梦鲤的冷漠脸吓退，一招不成还有另外一招，她看着池梦鲤写在历史课本上的莫羡二字，“咦，你觉得mo xian的写法是莫羡？”
　　只要不是禁忌话题，池梦鲤还是很给面子的，她点点头，“嗯，我猜的。”

　　“莫羡是世俗凡尘的名字啊，我觉得mo xian应该是不是名字，而是圣人的法号。”齐双竹用指尖在桌面拟写了几个词，“墨弦、陌贤……这样看起来才像法号。”
　　齐双竹的猜测，把莫羡的读音都改了，不过池梦鲤也没纠正她，“你写的确实像法号。”

　　“那这位同学呢，你觉得mo xian怎么拼？”齐双竹笑得双眼弯成月牙，她看向却寒，非常自然地说道，“啊，差点忘记自我介绍，我是齐双竹，不知道这位同学叫什么名字。”

　　说到底，齐双竹接近池梦鲤的最终目的，还是为了她身边的却寒。却寒易容成颜色不好的胖子，但是只冲他能壕气买下天极的免试名额这一点，就足以吸引齐双竹前来结交了。

　　却寒没理齐双竹，齐双竹也不尴尬，她朝池梦鲤眨巴眼，“梦鲤，你为我们介绍一下嘛。”
　　齐双竹虽然有些势利，但本质上还是一个好姑娘。池梦鲤倒是想为她引荐，但是却寒既然都易容而来了，用的肯定也是化名，却寒没把化名告诉她，她要是乱诌一个，万一和老师名册上的不同，那就闹笑话了。

　　却寒察觉到池梦鲤在为难，他也说不清为什么，就是有种不想让池梦鲤为难的感觉，哪怕她的这点为难有多么微不足道。

　　却寒指了指池梦鲤课本上的两个字，“我是莫羡，各有因缘莫羡人的莫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