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之明（死神同人）》宇文觉

2、1.灵魂的归处

　　卷首语：
　　倘若你愿意，一切重新来过。
　　它可能由死复生，回到过去。
　　——《隐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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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间界。
　　樱花落尽，绿叶满枝头。
　　时值孝明天皇嘉永3年，春日将尽之夜。
　　江户的一户木结构老宅中，隐隐传来婴孩的啼哭之声，在深夜之中显得分外凄凉。
　　宅中只有一对年老的夫妇，并没有孩子。
　　这诡异的哭声使得宅中之人悚然心惊。
　　老头紧张得屏住了呼吸，哭声却渐渐低了下去，好像是孩子被人哄着睡着了似的。
　　“我说老婆子，你是不是听到有孩子在哭？”老头猛地坐起身来问道。
　　老太太摇摇头：“你听到了？”
　　老头点点头。
　　老太太的脸色忽然变了，她安慰地说：“说不定是风声，或者是夜猫子的叫声，春天了嘛。人家都说猫的叫声很像小孩子哭。你年纪大了耳朵背，也许听错了。”
　　“就是我耳朵背这事情才奇怪。”老头子说：“平时除了你老婆子，别人大声说个话，我都听不清楚，这声音不大，听着却比什么都清楚。”
　　“算了算了，家里又没发生什么事情，别疑神疑鬼的。”老太太越听越害怕，索性打断道：“赶紧睡觉，明天还要干活呢。”
　　老头子应了一声，虽然还有点放不下心，却只好用被子蒙住头，大睡起来。
　　这种掩耳盗铃的方法显然不能奏效。从此以后，隔三差五的，宅中不时可以听到婴孩夜啼的声音。渐渐地，甚至连哄孩子的女声都清晰可闻。
　　老头子终于发现，“那个东西”的能量在加强——不对，应该说是“那两个东西”。
　　鬼神之事非人力所能左右，他觉得不能再这样忍受下去了。
　　这天夜里，他从蒙头的被子中探出头来，竟然朦朦胧胧地看到黑暗中浮现出了一双苍白瘦小的赤脚！
　　他吓得不敢抬头，生怕抬起头来，映入眼帘的会是一张惨白恐怖的鬼怪的脸。他死命地闭上眼睛，浑身发抖，冷汗不停地从毛孔中冒出来。
　　当他鼓起勇气再次睁开眼的时候，那双小脚已经消失了。
　　他颤声对妻子说：“完了，我看到了……我看到了那个家伙。”
　　“那么，等天亮请个法师吧。”老太太说：“说不定能发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天还没亮，老头子就爬起身来，赶到附近的寺庙去请教寺庙中的僧人。
　　时间还早，阳光未足，空气中还漂浮着夜露留下来的清寒之气，修行之人却已经起身开始了一天的晨课。寺中到处缭绕着香炉散发出来的袅娜浓郁的佛香，唱经之声在其间回荡。
　　“这种情况发生多久了？”老头在蒲团上坐定之后，庙中一位僧人向他问道。
　　“持续了有一段时间，一开始只是听到婴孩的哭声，后来连女孩的声音都听到了。最可怕的是昨晚——”惊恐的神色出现在他脸上：“我居然看到了一双人的脚……但是我知道那时绝对不可能有人进入宅中……”
　　不安地在蒲团上抖动着，老头自语道：“真是太可怕了……”
　　年轻的僧侣说：“我想，大概是女人和孩子的灵魂吧。恕我冒昧，这期间您家里发生了什么不幸的事情吗？”
　　“不幸的事情……那倒没有。”老头边想边说：“只是觉着怪吓人的。”
　　僧人放心地笑了：“那就是普通人的灵魂吧，因为无法升天，所以滞留在世间。你先听到婴孩的哭声，可能是因为那个婴儿的灵魂‘能量’更强一些的缘故。你看不到她们的形体，是因为你的‘知觉’较弱……普通人之中也有人较为敏感从而有那种能力的，所以您可以听到它们的声音。不过您以前有过这样的经验吗？”
　　老头想了想：“那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吧，小的时候偶然可以听到灵魂的叫声，自我长大以后就再也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了。”
　　“是这样。”僧人点点头：“人在生命的两端时，对异世之物的感知就会强一些。所以……您在高年，幼时的能力便得以重现。”
　　“那，对于敝舍的两个幽灵，我该怎么办呢？”老头踌躇着：“您可以去超度她们，让她们得以升天吗？”
　　僧人微笑着摇了摇头。
　　“怎么？”老头紧张地追问：“为什么？”
　　“此非修行之人的权限。”僧人起身淡淡说道：“三界之中，自有人专司其事。”

　　绯真抱着露琪亚，盘坐在老宅的角落里，抬起头看着阴晦的屋脊，微微叹了一口气。
　　露琪亚柔软的小脸蹭在绯真的胳膊上，眼睛半开半闭，从细长的眼裂看得出她和绯真一样，眼睛很大。她脸上的泪痕已经干涸了，短短的手脚无力地蹬动着。
　　露琪亚总是在哭，绯真知道她是肚子饿了。
　　绯真实在想不明白，露琪亚只是一个小小的婴孩，她对灵子的需求，为什么会这么大。
　　对于靠吸取大气中的灵子和饮水来生存的魂魄来说，人间界的灵子过于稀薄了。
　　极度的饥饿已经使得露琪亚昼夜哭泣，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想要维持她的生命，就只有从别的灵魂身上去获取灵子了。
　　如果吸收别的灵魂的话……
　　绯真害怕地想，那不就会变成恶灵了吗？就像以前见到过的，那种头上长着骨头做的乱七八糟的东西、身子又大又丑陋、胸前还有一个永远填不满的洞的怪物一样。
　　当时幸亏自己抱着露琪亚拼命地逃走，不然就会向周围那些小孩子的魂魄一样，被怪物吞掉了。
　　露琪亚是个可爱的婴孩，绯真无法想象她变成怪物的样子。
　　她俯下自己的消瘦的脸，贴上露琪亚冰凉柔嫩的小脸，绝望地闭上眼睛。
　　恍惚之中，耳畔忽然想起一个傲慢的声音：“原来你们两个小姑娘躲在这里。这么小的空间，真是让我无法挥刀呢。”
　　绯真吃惊地抬头，睁圆眼睛看着来人。
　　一袭仿佛墨染的黑衣，草鞋，筋骨强壮的手搭在腰间的刀柄上。
　　虽然也是魂魄，却不同于在世间战战兢兢苟且偷生的人类魂魄，来者浑身上下携带着一种凌驾于人类魂魄之上的气势，仿佛生死的审判者和掌控者。
　　他说：“果然，要是放任不管的话，说不定这个小东西将来会变成虚呢。”
　　听到对方这样说，绯真把露琪亚抱得更紧了些，瘦小肩头往后缩了缩。
　　“死神。”那人说着，并且从腰间拔出刀来。
　　在阴暗的角落里分外耀眼的刀芒使绯真更加惊恐。她举目四顾，却发现自己正处于一个无法起身逃走的死角。
　　“你不必这样，我并不是要杀死你们。”自称为“死神”的灵魂说道：“我是要送你们去……”
　　绯真没有听懂那个词语，听起来那似乎不是日语。
　　她机械地跟着对方重复了一遍那个单词：“XXX？”
　　“是的。”黑衣的灵魂反执手中的刀，将刀柄末端的椭圆形瞄准了她的额头：“那是灵魂应当去到的地方——没有饥饿，生活平静，拥有高密度的灵子。”
　　“没有饥饿”四个字一下子打动了绯真，她紧绷的神经松弛了下来。
　　死神没有留给她思考的时间，显然他要把她们送去那个地方是强制执行的，并没有选择的余地。
　　绯真看不到自己的额头，她吃惊地盯着露琪亚的额头。死神的刀柄末端一个像印章一样的东西露琪亚的额头上留下了发光的痕迹，她们的身体在光芒中变得越来越淡。
　　直到置身那个世界无比澄澈的蓝天下，比人间更耀眼的阳光洒落在她的周身，绯真才意识到，自己当初不曾明白的那个词语，原来是——
　　Soul Society。

　　“那是神灵吗？”老头子坐在蒲团上，饶有兴致地继续和僧侣讨论着：“您说的专司灵魂升天的人物？”
　　“怎么说呢……”僧人徐徐说道：“虽然也是灵魂，但是他们却被赋予‘死神’这样的称号，以及净化灵魂的职责。”
　　“哦……”老头子喝着僧房提供的粗茶，陶醉在佛香中，对僧人的解释频频点头，似乎已经忘了最初的来意……

　　同人图鉴：绯真小萝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