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渊阁》风中的回音

6、第 6 章

　　被小清破解的竹林再也不是我进入竹轩的阻碍，总是缠着小清将我带去竹轩。对于我的要求小清是从来不会拒绝的，但是他倒不是每次都进竹轩。所以大部分时间就是我一个人赖在竹轩里，闲悠并不怎么说话，当我不存在般地看书、写字、画画。我已经习惯坐在窗边看他沉默的背影，有时候他回头突然问我他写的字或者画的画怎么样，反而让我有些受宠若惊。闲悠的字端秀清新、飘逸流美，那些画更是带着出凡脱俗的意境，只是字和画看起来总让我觉得疏朗、萧散。“闲悠，你似乎不是江湖传言中那样的淡定啊！总是觉得你有什么心事。”听他吹笛时问他。不懂他的笛声就像不懂师傅的萧声一样，只是莫名其妙地像被感染一般，有些失落。其实和鹤云来竹轩时所受的待遇是大不一样的，跟鹤云在一起的闲悠是温润如玉的样子，反而让我觉得难以靠近。他们两个那样子像是把我和这个世界都隔在了外面。我不自觉的有一点儿嫉妒——意识到这点时我有些吃惊。

　　两个月的时间不知不觉游荡得很快，我拖着鹤云和韩天在明月居喝酒时，身边没有了师傅派来监视的龙渊阁护卫。红颜美酒，歌舞升平，我和韩天是不亦乐乎，只有鹤云一双眼睛盯着窗外。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出去，也没什么特别，顶多是初夏的美景，垂柳低低地抚着湖面，湖光潋滟。举手将杯中的美酒泼过去，鹤云轻轻一带，水珠散开来，不曾湿了衣袖。“鹤云啊，我是请你来喝酒的！不是看天的！”鹤云对着我笑笑，躲开向他靠过去的姑娘：“这浑身是毒的身子，我怕吓到了姑娘们。”又是推辞！我有时候真觉得鹤云清心寡欲地像个居士，这烟花之地我每次都和他同来，怎么就没见他动过心？看他这表情像是我带他来受刑一样，还不如去闲悠那里时积极。“鹤云啊，看你这副如坐针毡的样子，还不如在竹轩时来得自然，莫非你对闲悠……”我故意不把话说完，以暧昧的目光看着他。“喂！别老是拿这个龙阳之好的说辞对闲悠开玩笑，对他你不怎么了解的。”我沉下了脸，心里泛起一种酸酸的味道。鹤云无意中的话正正中了我的心事，不愿意再和他一起出现在竹轩，就是因为他和闲悠那和谐的画面让我感觉抓不到闲悠。可是，为什么要抓住闲悠呢？最近的思绪只要牵扯上这个慕闲悠就会变得很混乱，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到底是什么呢？

　　“最近江湖不平静啊！”韩天看着楼下的人来人往，突然冒出了一句。“是啊，你看这路上走过去的几个人，已经包括了孟家堡、五陵教、青山派、武当、崆峒正邪五个门派。”我看了看接道。挥挥手让姑娘们下去，我对鹤云说：“最好劝你父亲不要和四方城的人混在一起——我知道四方城的人找过你父亲，但是慕风不好惹，安遥、李泊玄不怕他除了自己有那个实力外，还因为他们多年前的情意还在，慕大侠在面对他们时多少手下留情了，但是对其他人就没什么面子可讲了。”鹤云点点头无奈地一笑，“我知道。现在我倒希望能快点儿接受空谷，不要去趟这趟浑水。毕竟闲悠和韩天也算是正派之人啊！对了，你们龙渊阁就这么看着正邪争斗，不准备插手了？”

　　前一天晚上我去和师傅商量过，师傅说近几年正派独大，已经有些打破了平衡，所以，虽然我们的探子回报说邪派这次是有了计划，也要集结在一起报一剑之仇，但是在他们具体的行动之前我们还是静观其变，看是相助还是阻止。私底下我对龙渊阁的做法颇有微辞，不够光明磊落的手段，但作为龙渊阁主人，这些命令是由我下达的。头上有“江山”二字压着，我就不可以以江湖人的身份去思考江湖，以天下之主的身份，我必须防备着，无论那方独大，威胁的都是江山。将这些说与师傅听时，师傅清秀的脸上显现出疲惫之色，他说：“我们就是以这么特殊的身份尴尬地矗立于江湖之中啊！”这一句我在很久之后才明白的话，让后来的一些事变成了无可避免的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