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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南风盛 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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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个干妹妹,与你有三面之缘。
若公子不弃,愿遣侍箕箒。”我一副媒婆的样子,展示瑞郎——他穿着女装,化了妆,涂脂抹粉,精心装扮,柔柔的望着许季芳。
这是好久不见的心上人!
因为欣喜,他的病容精神了不少,眼睛里充满了期待和恋慕。
如果说男版瑞郎,是让龙阳爱如珍宝的可人儿,“心动”模式,那么女版瑞娘,就是地狱难度。
许季芳没认出来!
他讨厌女人,家里一个老婆都嫌多,一下子就心里冒火,只把瑞郎说的倒贴都没人要,一钱不值!碍眼!浪费他宝贵时间!
“如此平平才貌,非我所惜。”
仿佛有什么卡在了喉咙里,却不知道那是什么,咽不下吐不出。
瑞郎第一次看清了这个魂牵梦系的人,眼泪噼里啪啦的掉。
许郎不要他……
天下事莫妙于将,而莫不妙于既。
恋爱的开头,将要表白,若即若离,相互暗恋,是最美妙的,这一时段突然没了爱只有嫌,被爱慕之人鄙夷,又是最残酷的。
回程的马车上,气氛压抑,瑞郎蜷缩着身子,缩成小小一团。
“难道我便是个弃物?”瑞郎从小就被爱慕的眼光包围,从没如此,放弃自尊后被践踏。
“瑞娘,你很好。
许季芳只是没认出你。”
“若真有情,又怎会认不出……”他眼里带着痛楚。
怀着希望拖着病躯远道而来,却被冷酷无情的对待,他认识到,自己想象中的两情相悦并不靠谱。
傻孩子,你要是嫁给渣,被他迷得死心塌地,接着就是断丁丁,用余生为他守节啊养娃啊,现在挥剑断情丝,很划算。
瑞郎越想越伤心,把许季芳赠送的手帕扇子包好,书写了一封绝交书。
“纨扇不载仁风,鲛绡枉沾泪痕。”瞄了一眼瑞郎的书札,我叹气,他模样秀气,绝交信却写得词锋锐利,“瑞娘好文采。
是想激许季芳送聘?”
哪怕他有这个想法,我会想方设法让这封信送不到许季芳手里。
“我已经和他无缘。”瑞郎把一只手抚在信上,“凡出得起五百两的,便能得我。
还不知是个怎么骄奢淫逸的富家翁!
我无非如好鸟名花,奇珍异宝,被一人狎昵。”
“瑞娘,你我情谊,无话不可尽言。”我潜移默化,给他灌了一脑子“又老又丑的龙阳折磨美少年”“有钱人之间互相换男妻”“一旦没钱了,反正男妻是买来的,可以当商品卖到小倌馆”……他对婚姻彻底失望,然而他爹从小的“M”教育很成功,无论多害怕嫁个渣龙阳,他都不会产生逃走的想法。在他心里,他爹是慈父恩父,他嫁出去换钱给爹,理所当然。“我如何忍心你落入火坑……
姐姐为你安排个局,你暂且假嫁,你爹能拿到五百两,你不用再愁了。”
他推辞,然而这种被动型人格,肯定磨不过我。
接下来就是抓紧时间,在许季芳筹好钱之前,我让人假冒外地富商,往尤家送上五百两聘礼。尤老头见了钱,一口答应下来。
许季芳再懊恼,也已经迟了。
尤家先用部分聘礼把妻妾丧事安排好,然后还债,剩下的,尤老爹秘密藏好——有谪凡的千里眼盯着,藏哪里全知道。
接着,在一个良辰吉日,尤瑞郎出嫁了。
从谪凡那里,知道许季芳难受哇心酸哇,我会心一笑。
瑞郎是个孝子——虽然他爹把他卖了,但是从没怨过,加上尤老爹年纪老迈,他只恨不能多调养照顾,好让爹长命百岁。
他爹问起他相公的事情,瑞郎只能撒谎,说相公出门做生意了。
许季芳眼瞅着那瑞郎的相公从不露面,动了歪心思,趁着瑞郎回尤家,殷切诉说情意。
“我久已忘情,不敢从命。”瑞郎拒绝了。
许季芳不肯死心,见不到面,听不到音,反而更加眷恋。
瑞郎道德水平够高,不假辞色,我火上浇油:他明知道你已经嫁了,还死不放手,把你置于何地?
“喜欢一个人是希望他幸福,若一味的苦缠,那只是独占欲”——瑞郎被我洗脑,越发看不惯许季芳。
天道有轮回,瑞郎成亲不到一年时间,尤老爹就身体垮台,挂了。
瑞郎作为死者唯一的儿子,主办葬礼,累坏了。
夜深守灵,他抓着我衣襟,靠在我后背上,啜泣。
“我一家都因为姐姐,有了葬身之地,誓以死报。”
“瑞娘,我要你好好活着。”活着,才能被我攻略。
攻略进度条百分之八十五,我真的不知道如何补足剩下的百分之十五啊。
别人死了爹,许季芳显得比瑞郎还憔悴,还伤心,借口安慰,实际上呢,还不是游蜂掠蕊,想哄瑞郎以身相许。
我已经不想忍耐。
没办法对这种大胆行为置之一笑,要是许季芳成了,我的攻略就败了!
“喂,你相公太烦人,妨碍我攻略。”我给谪凡打招呼,内心翻腾整治许渣的点子,“我要动手了。”
“我无法阻止你。”谪凡说,“但至少请不要伤害无辜之人。”
一群瑞郎的仰慕者“凑巧”看到许季芳对瑞郎拉拉扯扯,瑞郎很抗拒,想走却被拦住了。
“你这般姿色,禁不得他人觊觎,既然已经被人尝了新,为何我就不可?”许季芳在魔镜的幻觉效果下,丑态尽显,把心里埋的话都说出口,“我为你散了不少家私,难道就碰不得你?
便是消受一次也好。”
尤瑞郎被强剥衣裤,嫩生生的肌肤,在挣扎中磕碰的青青紫紫,他神魂俱丧,连声高呼“住手!”
仰慕者们打了鸡血一样冲过来,拿下许季芳,忍不住踹上几脚:我们都没碰过瑞郎,凭什么你强上!
送到官府,太守听了原委,怒了:我都没碰过瑞郎,凭什么你强上!
许季芳被革掉功名,打了二十板,腿烂了,在牢房里求人作保,病恹恹被抬回家,一看:家徒四壁,妻子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