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晋江文学城首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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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吃完饭，商四海见商岫进地下室健身房，也跟了进去。父子俩走了会儿步，商四海问商岫：“岫岫你觉得爷爷奶奶怎么样？”
“挺好的啊，怎么了爸？”商岫问。
商四海斟酌了一下字句，就说：“爸爸其实是有件事要和你商量。”
“哦，那您说。”商岫说着把跑步机调快了一档。
“爸爸现在工作已经很稳定了，收入也够咱们家的开支，爸爸是想看你还要不要再回去上学？”
商岫明显没料到他爸是要跟他说这个，一时有些发愣，商四海连忙把他的跑步机给按停，生怕商岫一不留神从机器上摔下来。
商岫拿毛巾擦了把脸，沉默了一会儿问：“爸，你干嘛突然提这个？”
“爸爸是为以前的自己在赎罪啊，”如果可以商四海是不想这么说得，可他确实无法认同以前商四海的所作所为，不可否认那人真不是个合格的父亲，“以前就是因为爸爸经常犯错，害得你不得不中途辍学，现在爸爸改邪归正了，以后也有盼头了，可你不能再这么耽误下去了呀？孩子，回去上学吧，重读高三也行，直接进私立大学也行，爸爸都会像办法帮你安排的！”
商岫仔仔细细把他爸看了两遍，突然问：“这事儿纪宏明知道吗？”
商四海没有防备地点点头，就听商岫‘嗤’地笑了一声，好像在说‘我就知道少不了他的撺掇’！商四海这才后知后觉发现儿子的情绪不太对，忙解释道：“你叔也是为你好！”
“我知道，”商岫说这话时面无表情，但望着他爸的那双眼睛却蕴含着众多情绪，看得商四海不由心尖一颤，一时竟不知该接什么话才好。
商岫也不指望他爸能明白他现在内心的复杂，不过，对于纪宏明想要送他进学校的动机他还是心里明镜儿一样，无非还是出于那可怜的兄控心理，想趁他忙于学业的空隙跟他爸好好拉进兄弟感情呗。不过，哼哼……
商岫突然笑了，商四海看得更加茫然。
就听商岫说：“我回去上学可以啊，不过，我不上什么私立大学，我要考警校，你只要不反对我以后做刑警，我就回去上！”
“啊？”这下，商四海彻底傻眼了，他已经完全跟不上商岫的思路，甚至完全弄不明白儿子的小脑袋瓜儿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了。
“你不同意？”商岫略显紧张的问。
“这到不是，”商四海下意识地说。
商岫立刻笑容灿烂，道：“那就这么说定了，过完年就帮我安排学校吧？我直接跟高三吧，半年的时间应该也够用了。”
儿子的思维实在跳跃得太快，商四海消化了好一会儿，才跟上商岫的思路，看着儿子脸上那跃跃欲试的笑容，不知为何，商四海心里莫名其妙就是一暖。这孩子，真是……
很快，商岫想要考警校的消息就在纪家小别墅里传开了。
爷爷奶奶自然是无条件支持，纪宏明听后则是意味深长地盯着商岫看得了好一会儿，最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年轻人考虑得够长远的啊？”这是准备一辈子跟他哥绑一块儿了？
商岫点了点头，谦虚道：“还不都是跟您学得？这两年多谢叔叔的栽培了。”
纪宏明被噎了下，突然一拉旁边坐着的商四海，指着商岫问：“我能揍他吗？”
商四海还没开口，听到这话的纪老太太立马道：“不能，你敢？”说着还把商岫拉到自己身后护着，瞪着纪宏明说：“岫岫以后可是要当警察的人，你打警察就是袭警，我看你敢动他？！”
就连商四海都没忍住，不厚道地笑出声，更不要提躲在他奶奶身后的商岫了。
纪宏明对上老娘的不讲理那也是一点儿辙也没有，瞪了商岫一眼，悻悻地闭了嘴。
——
大后天就是除夕了，晚上睡觉前，纪宏明找到商四海说明天让他和自己一起去买狗窝，顺便两人一起回趟北郊给亲生父母上坟。这里所谓的‘坟’自然是没有的，之前那些年商四海也想不起这件事，都是纪宏明一个人跑到北郊废区边上的空地摆上祭品烧些纸钱以此祭拜。今年难得人齐，纪宏明便打算把商四海也叫上。
两人也没打算大张旗鼓，这事儿就都压在了心里。可等到第二天，商岫一听说是给帅帅买狗窝，死活也要跟着，还要带着帅帅一起跟着，美其名曰要尊重帅帅的选择，还可以当场试货！
他们去北郊祭拜的事不方便跟纪家二老提，但商岫却没必要瞒着，于是，就把他们一人一狗也带上了。
纪家的别墅位于城北区，商四海昨天已经在网上搜过这附近出售宠物用品的商店，搜索出来的结果很多，最后他们选了一家口碑比较好的大型专卖店，这会儿就直接开车杀了过去。
年底来购物的人是最多的，不过这家商店因为是经营宠物用品，还特别单独为携带宠物进店的顾客开辟出了一条专属通道，通道内根据宠物不同的身形准备了不同型号的可推动笼舍，这样想要带宠物逛店的顾客只要把自家宠物对号入笼，就可以享受到如同推孩子逛街的父母一样的待遇了。这正好满足了大部分宠物主的需求，因此生意更加火爆。
商四海几人也为帅帅选了一只合适的推笼，帅帅虽然对进笼子有一定的抵触，但还是很听话地钻了进去。商岫扣好笼子的门，推着帅帅往里走。尽管这家专门店足够的大，可带宠物来的人更多，几人才一进入卖场，就被耳边响起的阵阵猫叫狗吠声弄得一头两大，实在是——太吵了！
商四海揉着太阳穴，催纪宏明：“赶紧找找卖木质狗窝的在哪个区，咱们买完赶紧出去！”
纪宏明也在这个意思，当下就连忙找到导购图研究起路线来。
商岫推着帅帅往前走了没几步，就见帅帅在笼子里突然弓起背冲着一个方向发出低啸声。商岫抬眼看过去，那边正是卖场里狗叫得最欢的地方。貌似好像是有两三只狗狭路相逢不知怎么就骂起了群架。
商岫回头喊了他爸一声，等商四海几步赶过来，就指着那个方向问：“爸，你看那边是怎么回事？”
商四海眼神多好啊，看了两眼就发现了问题的关键，说：“一只小柯基被阿拉斯加和拉布拉多围攻了，狗主人们都在选玩具，估计一会儿分开就好了。”
“哦，看来大狗欺负小狗也是本能啊。”商岫说。
这时，纪宏明找好了路线也赶了过来，三人便没再关注那边的骂战，直奔木质狗窝的展销区而去。
店里卖的木质狗窝都是可以组装的，大小型号有组装好的成品做参照，选择起来很方便。商四海他们也很快选了最大号的那一款。选颜色的时候，商岫拿着一本画册装模作样地给帅帅看，其实狗狗的视觉对红、绿色的感知是很差的，但是像黄色和蓝色这种还是很能吸引它们的兴趣的，这一点从帅帅看画册就能体现出来，它对黄顶蓝墙或是蓝顶黄墙的房子图片很感兴趣，有两次甚至把它的大爪子伸出笼子拍了拍，逗得商岫呵呵笑着给它选了个黄顶蓝墙的窝。
狗窝带着包装时不显大，只是因为里面还有几块彩钢板拎起来比较沉，不过这对在场的三个大男人来说都不算什么，再说放在购物车里也确实不费什么力气。
三人选好狗窝就准备回去了，这时帅帅突然毫无预警地狂叫起来，商四海回身一看，好么，竟然是那只小柯基的主人过来了。
那主人是位看起来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孩儿，她见帅帅叫得太厉害，离商四海他们几步远就停了脚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你们先走吧，我这只狗前几天刚做完手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上有血气的关系，这几天遇到的猫狗都爱吼它，唉，我也是真是醉了！”
商四海也表示理解的笑了笑，没走心，随便说了句：“狗鼻子都灵，谁知道它们闻见什么味儿了！”
没想到那女孩儿还接了话，说：“谁说不是呢！我们这个就做个绝育手术，还住了一周院，不知道身上粘上了什么，回来就这样了！唉，我当初就不该图价钱便宜送过去！”
商四海已经走出去了，听见这话他忽然停下脚步，回头问道：“你给它找得那家医院啊？我是说绝育手术的医院。”
女孩道：“就是那家叫城东宠物医院的啊，您是不是知道那家店啊？”
商四海道：“是不是在一片拆迁区的胡同里？”
“对对对，一面是拆迁区一面是酒吧街，它在连通两边的一条胡同里。您果然知道那家店？它们家是不是口碑特别差啊？”
这个商四海真的不好评判，因为他也只去过那家店一次而已。
商四海说：“口碑我真不清楚，我们只是昨天给狗打疫苗碰巧去得那家店，当时店主正在做手术，我们进去后，寄养区的狗就突然大叫，但那些狗似乎很怕店主，他出来后就好了。”
“哦，这样啊。”女孩儿后来也没再说什么。
商四海一行人上车后，纪宏明开车直奔北郊。在车上纪宏明还调侃他哥说‘见了美女就走不动路’啥的。
被商四海一句话给堵了回去，“那女孩儿的狗也是在昨天我们给帅帅打疫苗的宠物医院做得手术，总觉得那家店很奇怪。”
“你是职业病吧？”纪宏明无奈了。
商岫却很有兴趣地问：“爸，你说说那店哪儿奇怪了？”
商四海说：“狗怪，店主也不同寻常。”
“狗是挺奇怪的，太吵了。那店主除了不讨帅帅喜欢，看起来也不像坏人啊？”商岫说。
“坏人脸上可从来不会写着‘我是坏人’！”商四海笑道，同时好笑地看了儿子一眼，说：“等你考上大学以后，学校里都会教你的，听小何警官说过他们上大学时都学过犯罪心理学，这个爸爸可教不了你。”
纪宏明从后视镜里看了商岫一眼，发出一声不明所以地笑声。
商岫微恼，不过也没再追问下去。
到了北郊，纪宏明照例把车开下公路，开到他之前每年都会用的一片空地上。三人麻利地把祭奠先人要用的东西从后备箱里拿出来，一一摆好。之后几人冲着北郊那块废区的方向鞠了四个躬，便蹲下身开始烧纸。
纪宏明边烧还边念叨，‘爸、妈，今年哥也来看你们了，你们放心我们都很好。哥的儿子商岫节后也要重新回学校上学了。这小子要立志做警察呢，是不是特别有出息？’
商四海强调道：“是有志气。”
纪宏明：“好，我哥说是有志气就是有志气。”
商岫：“……”
商四海全程没有多说什么，但他在心里默默念了和多话，他对商家父母说：谢谢你们生育了商四海，我会代替他好好活下去，我也会代替他看顾好弟弟宏明和儿子商岫的，你们放心吧！
纸钱烧完，仪式就算结束了。
几人上车才发现，帅帅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这还了得，且不说这货有多凶猛，单是从昨天开始人家已晋升成了纪老爷子的心头好这一项，那就是把谁丢了也不能把这位大爷弄丢了！
没办法，赶紧找吧！
“这狗真能惹事！”纪总不满道，说着还瞪了商岫一眼，那意思再明显不过‘谁让你非把它带出来的’？！
商岫也不甘示弱地瞪回去。
商四海焦急地喊了两嗓子，却完全没有回应。好在商四海眼神儿够好，转了一会儿就在地上发现了帅帅留下的几个爪印。他连忙指了一个方向：“应该是往那边跑了”。
几人忙上车，往商四海指出的方向去追。这期间，商四海摇下车窗，不时在地上确认，就这么走走停停地半儿小时后，车子竟然看到了北郊滑雪场的后门。商四海连忙下车在地上确认，隔着铁栏门，他看到地上被帅帅踩出来的一条清晰的脚印。
“进去了？”纪宏明和商岫也跟着下车，问道。
“是啊，这可怎么办？”商四海看着紧锁的大门，严重怀疑帅帅是怎么翻过这一人多高的大门跳进去的。
“帅帅刚才也没叫啊，它怎么就跑进去了呢？”商岫纳闷道。
“它可能是闻到了什么吧。”商四海也不能确定，“现在怎么办？”
“别着急，我打个电话问问。”说着，纪宏明已经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简单的寒暄了两句，纪宏明把这边的情况一说，那边立刻给了回话，“……嗨，这还不好办，我现在就叫人过去给你们开门，纪总您稍等一会儿啊。”
电话挂断后，大概过了十分钟就有滑雪场的保安开着园区里的电瓶车赶了过来，那保安一边给纪宏明他们开门一边说：“咱们这儿春节期间也营业，您下回来记得走正门。不过这也是我们工作的疏忽，一会儿我们就给这儿挂上警示牌。”
商四海给保安道了谢，就和商岫一起回到他们的车上。纪宏明把车开了进去，那保安锁上门后开着电瓶车跟在他们后面，见纪宏明要把车开进雪场里面连忙拦了下，又态度良好地劝纪宏明坐他的电瓶车进去。
纪宏明虽然找狗着急，但也不想太为难人，于是三人又换了电瓶车，保安一路按照商四海的指示往前开，终于在雪场内的一片松林前停了下来。
“不行啊，这上面的雪太厚，电瓶车上不去了。您家这狗也太能跑了，还好这边是后山，平时来得人就不多，这两天更没什么人。不然赶上高峰期的时候，这还真是件麻烦事儿。下次啊你们一定要拉紧狗绳。”保安絮絮叨叨地说着，只以为商四海这几个人是老板朋友，放假带狗来过干瘾的，这种情况他们以前也遇到过倒不稀奇。
那三人只敷衍着应了几声，没人有心情给他详细解释。这会儿在雪地上帅帅留下的脚印已经清晰可见，商四海问保安：“我们什么装备也没带，这样走进去没问题吗？”
保安扫了眼三人的鞋裤，说：“穿得少了点儿，不过时间不长问题应该不大，我跟你们一起去，我这戴着对讲机呢，虽然有情况，呼一下就行。”
“那行吧，咱们抓紧时间！”商四海说完就率先走进松林。
其余三人连忙跟上商四海。
这滑雪场为了增加趣味性，搭建场地的时候为了逼真，这片松林模仿得是大兴安岭，雪虽然没有那么深，但走了十分钟裤脚依旧湿透了。
“帅帅也真是太能跑了！”
商岫刚说完，远远地就听到了狗叫声。四人同时精神一阵，商四海更是边喊帅帅的名字，边向前飞跑起来。
大概跑了有五十米，雪地上开始出现零星的血迹和一条条滑板压出的痕迹。商四海心里咯噔一声，直觉就是帅帅受伤了。这下他什么都顾不上了，发疯一样往前跑，终于在爬上一个矮坡后，看到了另一面坡底下帅帅正抬着一条前腿，三条腿儿蹦着围着一块地方转圈儿。它抬起的那条腿上，此刻正滴滴答答地往下流血，显然是受伤了。
商四海现在也不敢奢求别得了，只好狗还活着就比什么都强。商四海又叫了一声帅帅的名字，帅帅也看到了他，但它没有过来，而是摇着尾巴兴奋地冲商四海叫。商四海来不及多想连忙冲下坡体，眼见着就要踩上那片被帅帅的血迹画出的红圈里，帅帅突然后腿发力猛然扑到商四海身后，一人一狗就这么直直摔倒在身后的雪地里。
帅帅被商四海抱在怀里猛舔他的脸，显得十分高兴。这时纪宏明那三人也赶来了。保安冲得比较猛，一脚踩进了那个血圈儿，紧接着就听他‘妈呀’一声嚎，整个人载了下去。
“怎么了？！！”众人忙要去扶他。
那保安连忙大喊：“别动！！艹，这雪里有东西啊，扎脚了！哎呦！”
等保安好不容易爬出那个圈儿，脱了鞋一看，脚底板上被扎出一个两厘米深的口子。保安一边叫一边骂一边拿出对讲机呼叫救援。
等待救援期间，商四海他们三个幸免于难的人也没闲着，小心翼翼地拔开被帅帅圈起来的那片雪，雪里竖着一把长刀，刀柄埋得非常深，看不出这刀有多长，但是露出地面的这点儿刀尖儿如果不是之前被帅帅抛开了上面压着的雪，在雪地的掩盖下也根本看不出来，甚至可能都不会有人发现。
然而，随着雪一点点被拔开，露出底下地面，商四海的神情瞬间变了。那不是因为底下的地面泥土过于松动，也不是因为那刀尖不过露出地面三公分，更不是因为那刀尖上还挂着一丝保安的脚底血，而是他在松动泥土之间再次看到了穿梭蠕动的尸虫，它们是那么的欢快兴奋，就像是正在享受着独属于它们的美食一般。
商四海几乎不用思考，也知道这些小虫子正在吃得是什么，毫无疑问这雪地之下被掩埋的是一具尸体！
作者有话说
第70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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