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猫牙

22、第七章

　　伏羲以木为兵，神农以石为兵，蚩尤以金为兵。
　　————————《太白阳金》
　　蚩尤
　　属性：节肢动物和哺乳动物的综合变异体，拥有肌肉和皮肤，体表毛发分布有毒油脂。休憩时，蜷缩，状如球，活动时，六肢撑地或抓爬树枝，行走跳跃，攀爬如猴；六肢手掌皆为三指，其前四肢的掌心，长着用于进食的口，头部藏于身体下部中心，无听觉，无繁衍能力。
　　食性：砂石、少量蛋白质
　　攻击性：随四季变化，夏季强，冬季弱……

　　躲在树荫下，我耙了耙乱发，把飞行推进器当成凳子坐在上头发呆。
　　狼和我已经绕着独木成林，以及其周边可能会有人出没的地方，转了四个钟头，别说蚩尤了，连个鬼影都没见着。
　　目光不知觉地落到固定在狼腰间的牛皮水囊上，靠在榕树粗杆上的他发现了我的意图，不赞同地摇摇帅气的脑袋，“想都别想。”
　　“这样找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用‘黑水’试试。”从飞行器上跳下来，朝着对面树荫下的他走去，仰着头示意他“滚”下树来。
　　“我们两个人没可能捉得到蚩尤。”他瞧了眼手表，俯视树下的我，“再过两个小时，他们应该就到了。”
　　我们鬼神打一开始就没想要和班森他们合作，不仅仅是对他们不信任，更多的是一山不容二虎。虽然同为变异体，但对他们，我们没有产生同病相怜的共鸣，所以得到了他们的资料后，我们便约好午时十二点，在独木成林的东边会头。可是，或许是天气太热的关系，我始终静不下来，巴不得马上跟蚩尤大战一番。“我现在就要试‘黑水’！”
　　狼俯下身子，胸口靠着粗壮的枝桠，紧皱眉头，盯着我，“早餐你吃了什么？”
　　“不要转移话题！”踹了脚树干，我烦躁地拉扯着胸口的墨雨，想要抢夺“黑水”的欲望猛增。
　　“你不觉得自己很奇怪吗？”
　　被他这么说，我忽然也觉得古怪起来。
　　为什么我心里会一股难以抑制烦躁？平常的我根本就不会如此失控。
　　“我吃得跟你们一样！”用力踹着脚边的盘根，发泄躁郁，“没可能被下药！”
　　准备出发前的场景开始一幕幕过滤，不断地被我否掉，突然眼前闪过发枪的景象……
　　将枪抽出皮套，抓着枪管，对手柄仔细端详起来……
　　沿着枪柄的花纹，隐约可见黑色粉末。小心用指甲将粉末抠了点出来，置于手心，只见黑色粉末一接触到皮肤，竟开始溶化开来，没多久便渗入体内。
　　我连忙拆下腰上的枪，丢出很远！“该死！太大意了！”
　　“喝水。”
　　他将水罐丢下来，我稳稳地接住，深吸一口气，猛灌起来，汗水迅速湿透了我的衣服。

　　午时十二点整，烈日当空，无情地曝晒着大地，风带来燥热，刮上发疼发烫的脸颊，大汗淋漓过后，我潜伏在浓密的枝桠间，目光游走在身周，神经紧绷到了极点，狼同我背靠背，一样神情凝重。
　　蚩尤的身影在榕树的气根之间徘徊，如鬼魅一般，在我们面前两次晃过。但它似乎没有察觉我们的存在，离开时，连停顿的瞬间都没有。
　　但是，谁也不敢放下警觉，生怕它趁我们人单力薄之际，杀个回马枪。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队友还一个都没抵达，我不禁担心起他们的安危来，而定位仪上显示，汇集到一起的他们正朝我们的相反方向移动。
　　这是怎么回事？行迹暴露了？
　　长吁一口气，我再次确定那黑油油的家伙已经远离，“他们在景洪。”
　　风摇得鲜嫩的叶儿沙沙作响，狼一个翻身，抢在我前头跃下树干，“跳下来，我接着。”他张开双手等着，脸上全然没有戏谑的意思，可我不想让这一举动成为我们暧昧的开端，转身抱住树干……
　　黑影潜伏在气根群的包围中，八个孔洞嵌在墨色的肉团上，围着成一圈，贴着气根之间的缝隙，微弱地喘着气，粘稠的液体贴着浅棕色的树皮淌下来，它仿佛嗅到了诱人的食物，欣喜得浑身颤抖。
　　“你不必这么见外。虽然你已经超过五十公斤，但我有信心，能接住你。”斑驳的日光落在他的周围，将他衬托得绝妙，狼双手插腰，看着我手脚敏捷地落到地面，他又泛起调侃的表情。
　　“谢谢你提醒我。”白了他一眼，我背起搁在树脚下的近三十斤的飞行器。这可真是无比辛劳的苦役。“跟上。”拔出操作柄，我的身体立刻挺直，双脚脱离地面，悬浮在半米高的空中，俯视着刚刚背上飞行器的他。
　　眼角闪进一抹诡异的黑团，寒意从脚心直窜上来，冻得整条脊椎绷直，心脏也忘了颤抖。条件反射地扳动操作柄，我身体下沉，猛然朝它扑去，手里的墨雨发出低沉的鸣叫，破空而出……
　　火花在墨雨边缘一闪而逝，震得我双手发麻，小臂撞上操作柄，飞行器突然大力拖曳，我凌空后翻，一下子被置了个底朝天，“Holy shit!”
　　我单手快速板正飞行器，而狼正好与我错身而过，他追上去，连开数枪，随即同样的熟悉的飞行器喷气声在不远处响起，伴着山瑞的高喊，“是我！山瑞！”
　　听见喊话，狼的枪声停止了，但依然没有放下平举的手臂，枪口不偏不倚地对着。他偏头看向赶到的我，“运气真好，我们抓到一个特务。”
　　“墨雨伤到了。”我抚着有了凹凸的刀背，有种难掩的心痛，仿佛自己也受了枪伤了一般，“山瑞，你潜伏多久了？！”刚一开始感觉到视线的瞬间，我还以为遇上了蚩尤。若不是他没有隐藏好杀气，我也不会提刀上前，害得我宝贝墨雨有了枪伤。想着想着，我忍不住有些动怒，自言自语道，“真想一刀砍了你！”
　　“我早料到你们另有计划。”面对狼的枪口，他毫不介意，还得意地咧开黑红的两片嘴唇，墨黑的装束令他看起来更为精干。“班森太过相信你们中国人，但要骗我就没那么容易。”
　　哼！
　　我惊讶的瞧了眼狼，他竟跟我同时冷哼出声。
　　“恐怕火灵他们是被拖住了……”
　　“先把他绑在这里。”我打断狼的话，解开用来固定墨雨的布条，丢给他。
　　他顺手接过，回头用意念力将山瑞定格在半空中，将枪换到左手，右手比出道士念诀的手势，看似随意地比划了一下，布条便如同有了灵魂一般，飞梭而去，缠上山瑞的四肢，如同捕获的猎物，高高地倒挂在枝干上。
　　“不错，不错，挺适合的。”站在树下抬头欣赏自己的成果，狼竟还有闲心自赞。
　　我小声催促他，自己先上扳操作柄，仰着头，从繁茂的枝叶之间穿破出，刺眼的阳光顿时眨眼倾泻下来，万里无云的天穹闪耀着夺目的蔚蓝，一片祥和宁静中，飘来一丝诡异的血腥味，我不禁眯起眼睛远眺，心里又升起了不祥的战栗。
　　狼又戴起了滑稽的渔夫帽，腰间多了把枪，手里还把玩着山瑞的随身军刀，他冲着空中嗅了嗅，歪着嘴，表情凝结起来，“血味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