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猫牙

67、第二章

　　有些人不遇到比遇到好。
　　当我在咖啡厅的4号桌坐下，脑海里再次回响起这句话，对面的班森西装笔挺，灰蓝色的衬衫搭配着藏青色的领带，脸上多了一条肉疤，沿着额头的发线鼓起，大约六厘米长，隐约从刘海里露出来，一对冷酷的鹰眼直勾勾地盯着正在为我上咖啡的男服务员。
　　我皱了皱眉头，将身体向后靠进沙发，以躲避过于浓烈的男士香水味，“班森，你打算一直沉默下去吗？”我端起咖啡杯，从容地看着额头上的疤，像是某种生物的利爪划过。
　　“请慢用。”男服务员机械式地说完，便转身离开。
　　班森的手指在玻璃桌面上敲击着，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根本就无意要和我谈。在他的手边，摆着杯清咖啡，只剩小半，已经不再冒热气。“苦花，不，在美国，该叫你萧翎。”
　　“班森，你找我来，只是想说这些？”我放下杯子，将搁在身旁的单肩包挎上，便要起身。
　　“当然不是。”他见我站起来，语速依然不紧不慢，“萧翎，请你坐下。”
　　咖啡厅里的气氛骤变，虽然只是一丝的变化，依然逃不过我的感觉。目光小心地扫过，我尽量让自己的动作看起来轻描淡写，最后将视线定格在班森停止敲击的手上。“你想要与我合作？”将单肩包重重地丢回座位，我双手环胸，冷冷地注视着他，其实心里的担忧正在加剧——这很可能是一场调虎离山计，也许班森已经掌握了山鬼的行踪，也许他想抓山鬼拷问变异制剂的线索，那么，他找我出来，为的不过是让山鬼落单，好让其他同伴下手。
　　“班森，我来美国，目的是心理治疗，可不是陪你玩心理战的，如果你想要与我合作，就开门见山地说。很感谢你的咖啡……”执起杯子，我假意地抿了一口，放回桌子，背起单肩包。
　　“陈东河，还记得吗？你的未婚夫。”
　　我离开的身体因他的话而僵直，双脚再也无法抬起。
　　“你想说什么？”背对着他，我觉得自己即将失控，颤抖的心包裹在冰冷的身体里，极力地不让任何人察觉。
　　“我们调查了MMX公司，也就是你未婚夫死前就任的公司，名义上它是个制药公司，但其实制药只是幌子。”班森拍手唤来服务员，继续说道，“萧翎，你想继续听下去吗？坐下来，我们好好谈。”
　　服务员端来清咖啡，与我错身而过，令僵在走道上的我显得更加突兀。“你终于肯谈了？”我皮笑肉不笑地冷哼了两声，重回位置坐下。“在我和陈东河相爱相恋的这段时间，我对他的工作一无所知。”
　　“MMX公司内部有一个秘密的研发部，科研人员加上技术人员，共有一千两百四十八个，在陈东河死后，迅速解散，资料基本销毁干净，只剩下几页关于原料供给的记录，像是有意留下来的讯息。”他不再敲击桌面，而是靠进沙发背，双手交叉搭在腹部，用轻松的语气说。“我们花了点心思，去核对所有原料的出处以及经手的人……萧翎，你的男人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他突然转变的话题，令我不禁有点迷惑，“我的男人是个人物，他在我心里永远是个人物，这毫无疑问。”
　　明显地扯了扯嘴角，班森笑了，一副“你不懂”的样子，但他不想解释，“变异制剂的源头就是MMX公司的秘密研发部，陈东河一度曾试图关闭它，但没有成功，因为这个研发部背后有一个更强大的力量，迫使他对其放任不管。秘密研发部关闭后，技术人员约瑟夫*强纳森带着变异制剂逃到了南美洲的一个部落过起了隐居的生活，并小心地在做着某种实验，直到某一天，他在药剂配比上发生了失误，惨剧便如火如荼地漫延开来。除了他，没有一个幸存者。此后，他就疯了。” 说到这里，他从身后的黑皮包里抽出一份文件，推到我面前，“我们是真心诚意邀请你参加此次活动。剩下的内容，文件里有详细的叙述，愿不愿意合作，就看你的想法。”
　　接过文件，我没急着打开，而是随意地塞进包里，由于担心山鬼独自呆在家里，我的手心都紧张得渗出汗来。“谢谢你提供的资料，至于合作的事，我会考虑清楚，再给你答复。事实上，这是你的地盘，我一个外人，不好多管闲事。”我捏着小汤匙搅动着杯子里的冷咖啡，而后一口饮尽。
　　“关于陈东河的事，应该不算是闲事吧。”他带着几分玩味地说。
　　我反感地皱起眉头，感受到浓重挑衅的意味，“过去不算是，现在算是。他人已走，便不再和我有什么瓜葛。”硬生生地吐出这段话，心早已疼得淌血。怎么可能“不再有什么瓜葛”，我怎么可能放得下？！
　　“说得好，不过，你此次来，不就是想要与过去做个了断吗？这次合作正好给你提供机会。”班森的嘴脸越来越可恶，虽然我知道他在用激将法，但还是气得牙痒痒，“有的人死了，灵魂不会散去，像毒药一样侵人心肠。对于你来说，陈东河就是这样的人。”说着说着，他忽然故弄玄虚起来，狩猎似的目光转变成诡异，搭上嘴角若有似无的笑，压低了嗓子，继续说，“可，他要是没死，或许我能告诉你他在哪里。”
　　哗！
　　棕色的咖啡沿着他棱角分明的脸颊淌下来……
　　“即使没有你，我也能找到他。”我讨厌班森拿陈东河当筹码，不仅不能让我感到不安，而且还使得我有被戏弄被羞辱的痛苦。
　　抹了把脸，他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萧翎，希望我们合作愉快。”班森快速起身，碧蓝的眼珠瞪着我，说完，也不顾身上还滴着咖啡，转头，大踏步地离开。
　　他想干什么？找我合作，到底是为了什么？望着班森离去的背影，我找不出合适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