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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B1、一份遗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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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1
那个奇怪的电话来临的时候,是5月3日上午10:29。
正沿着翠竹路向北走的我,经过翠竹大厦,在沃尔玛超市前,接了那个电话。电话另一边传来的是一个甜美的有素质的年青女人的声音,语速迟缓,不似推销电话。我便认真地听下去。
“你好,是崔CC吗?我是JZ工程公司。你的简历符合我们总经理助理一职。你下午可以来面试吗?二点半到公司,有问题吗?”
“你们公司是做啥的?”
“工程造价。”
“造价?”是什么鬼?“不是工程材料?我之前的经历是工程材料行业……呃。”
“都是工程嘛,先来谈谈。”
“下午两点半?好像……没问题。”
“对。两点半。请不要迟到。”
我的疑惑只持续了不过一秒,也懒得去细想这个电话为何而来。
造价公司,听着还有点档次。我决定去试试。
B2
一个月前。
“难道你想一辈子打工吗?姐姐。来平安保险做代理人就等于做了老板。升了主任后,就算不开单,也赚手下人的提成,以后你就是坐在家里也会赚钱。这不比打工好?退休这钱还是在赚的。”
不停游说我的这个人,是我老乡阿静。
我2015年和阿静在香港认识,当时她是手机货主,就是水客。后来关口越来越严,水客生意不好做,她加入了平安保险。
平安保险在深圳是无孔不入的。隔三差五就会接到一个平安招聘的电话。到深圳第一年我认识了一个款姐,她待我极为亲切,请我去酒吧玩过两次,我喜欢红酒,还邀我去她朋友家中聚会品酒。她衣着不俗,身边朋友看着也似乎有钱,更惊世骇俗的是,她还包养了一个鸭子。我以为遇到个富贵朋友,熟了一点后她就开始拉我加入平安。我自然拒绝。
但是阿静我很难拒绝。
2015年我回老家曾在朋友圈发了一个做手术的照片。那时我和阿静还不熟,她直接转了个200元红包给我。后来见过几次面,她都非常亲切亲热主动。感情很快建立。2016年我失业的间隙,便决定遂她心愿去平安上课。职前班的几次课,她都时不时发个红包做我的路费,使得我只能坚持下去。
到了今年,她在平安保险做了一年,要升主任,需要人头数。这个‘忙’,我就更加不能不帮了。
3月的最后一天,我在平安保险出了工号——还有一个主要原因,就是阿静声称她保险卖的很不错,仅3月份就发了六万元的工资。这个诱惑对我起了作用。
但我心中其实无法接受卖保险这个职业。觉得人生因为和保险这个词挂上钩,有被逼良为娼的感觉。
B3
我在2017年,跌入万丈深渊。
这个人生的低谷是拜股市所赐。
几年前,我开始将存款放入股市,总觉得自己够谨慎,有机会就赚点小钱,机会不好就放在里面当存款,一定不会赔。
前面的几年都还好。也小赚了点零花钱。
2015年一个不小心买了奥飞娱乐,非常神奇,从我买进的第二天这支股开始大跌,随后从2015年的最高峰54元跌到2017年接近14元,跌的快没了。而我又恰好蠢的在今年的最底部割了肉,被洗了出去。所有蠢事做尽。成了名副其实的韭菜。
上面股市的故事是真实的,这不是为了突出矛盾冲突而进行的一个文学比喻。股市套进我的全部积蓄。将它蒸发的无影无踪。2017又是鸡年,据说是与我属相极为相克的一年。失业前途迷茫。一下子逼出抑郁症状态,每天都觉得活着一片黯淡只剩受罪,冒出想死的念头。
下定决心去死的时候,神经系统却出现了‘超跌反弹’现象——想到人生还有许多东西没有体会。例如没有感受一次幸福的婚姻与爱情,没有去过欧洲与美洲,没有当成大老板。这些想法电影一般在脑子中来回播放。
可愿望的实现都需要钱,对于此时此刻的我,那愿望就像一座大山一样不能翻越。
最后终于想到一件不需要钱来实现的事——保持开心快乐。
我从来没有开心快乐地生活过。
真的有人会每天都开心快乐吗?
‘每天都开心的日子’会是什么滋味?
每一本童话或喜剧的结局,无外乎主人公们‘从此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
我以为总有一天我会达到这样的境界——
坚信的程度,好像这是应该有的自然现象。
而今发现指望从外界得到快乐几乎没有可能了。功成名就、感情圆满,富足安定——我等不来这其中一项的实现来带给我快乐的基础,似乎越来越不可能了。
需要物质才能现实的快乐,如果无法做到,让自己毫无理由地开心,能不能做到呢?
‘开心’不过就是一种头脑中的感觉——
如果强迫自己开心,并保持住一段日子,是否就是实现这个愿望了呢?
我决定试一试。
一开始还算顺利。
没有什么开心的理由,依然每天假装开心,在最初并不难做到。只要想象自己是世界上最美、最聪明、最有魅力的人。不管年龄、贫穷、失败带来的打击,把那些看成无足轻重的小事。
一开始因为新奇心,并不难保持住快乐的状态,我最初在平安保险的一个月时间,也因为这个原因而过的很‘快乐’。我的大脑停止思考,只追求无谓的快乐。
我有一些心得。我追求的并不是表面的开怀大笑,傻呵呵地咧嘴乐。我要实现的是内心的快乐。这确实需要自我感觉良好,把自己的优点无限放大。
假装快乐开始带来了效果,我竟然感染到了一些人,有人主动邀我吃饭相聚。只因为觉得和我在一起是件开心的事。我曾对这种有‘目的’的友谊不屑一顾,但为了保持快乐,我要强迫我的大脑停止这种负面的思考。
估计没有人会想到,我每天开心的样子,不是来自于生活多么幸福,而是因我有了向死之心。
这仅仅是一份遗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