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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焰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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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队!”一个夹杂着电子音的声音从手中的对讲机中传出,握着对讲机的刑警队长将对讲机放在嘴边,他的眼睛埋在阴影里看不清楚,但从他背后紧绷的线条里能看出来他正在神情专注的看着什么。
周围所有的警员都摒住了呼吸,等待着队长的命令。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有三个人,破旧的老厂房此时像一座铜墙铁壁,将人质与刑警分隔在两个世界里。
已经是第三天了,刘宴心里骂了一句,妈的,这一群人渣,做白粉的生意,被查了,慌不择路的绑架了这个场子里的员工,他们这样的人,要钱不要命,走到了末路,就只剩下了鱼死网破。里面的人质目前来看有是一个,连带老场子的员工九个,还有一个是场子里的经理,剩下的最后一个不知道是哪个无辜群众,
站在门口的三个人都是一身花臂,警惕的瞭望四周,这场人质营救的工作已经到了收网阶段,成败就在此一举。
对讲机里传来最后一声“刘队,准备就位。”
刘宴举起手,快速向下做了个手势“行动!”
及其轻微的三声枪响应声而起,钢丝从窗边垂下,特警黑色的身影一闪而过跃入厂房内部,刘宴带着二组从正面破门而入,门口本来站着的三人中了弹,被特警顶着脑门按在了地上。一头白毛的人被撞到了伤口,却也没大吼“操!条”条子还没喊完,就被周光耀一枪托打晕了。
周光耀对着前面的刘宴说“队长,门口干净了。”
刘宴点头,沉声道“他们有枪,小心点都,行动!”二组的整齐划一“是!”
分为两队贴着墙边,狙击手早早的在外面站好了据点,关押人质的地方被一堵重墙挡住,只能确定里面至少有两个持枪的绑匪,剩下的人都布置在外围了,二组要做的是把火力吸引到中间来,一组顺着窗户摸进去,伺机先把人质救出来。
没等刘宴带着二组摸到固定地点,二层钢架上就传来了枪响声,一组已经交上手了,二组的隐藏就没了意义,刘宴对着身后道“吸引火力!”接着,举枪对着二楼放了一枪,周光耀带着人狂奔上楼,刘宴侧身一躲,脚下多了几个弹痕,他心里再次骂了一句,抬眼猛然瞥见楼上一管黑洞洞的枪口瞄准着周光耀,不及多想,刘宴就地一滚,对着那个地方放了一枪,没有打中,但黑色的枪管缩回去了。
周光耀带着二组刚爬上二层,迎面就是几枪,他立刻底下身子,子弹打在他面前的地上,尘土飞扬,周光耀急的冒火,一组的人他们没看见,人质也没看见,窗口闪过银光,在他们对面放枪的劫匪猛然倒地,周光耀一枪放倒另一个,跑过窗户时对着狙击组的兄弟竖起了拇指,干得漂亮!
一组组长林洋也是运气不好,刚从窗户里下来,直接就撞上了枪口,如此才有了那第一枪,一见暴露了目标,林洋当机立断,就地一滚避过前面的几个人,一组的人就地散开寻找到掩体,林洋滚到了一根柱子后,将枪口对着身后的几人放了几枪,紧接着就听到楼下传来两声枪响,刘宴收到了他的信号。
身后的绑匪没有放弃,不断有子弹打击在水泥墙上的声音,一时间,一组的人居然被对方逼得冒不了头,林洋急得冒火,楼下的情况他这个角度看不到,多拖一分,屋里的人质就多一份危险。
正想着,对面的楼梯口突然冒出了一管枪口,此时,林洋面前没有任何遮挡物,他心里凉了半截子,举枪瞄着楼梯,准备他一露头,就一枪爆头,不等他反应,枪管在看不见的角度对准了对面的劫匪,周光耀站了起来,对身后招招手,低头对着对讲机说“队长,二楼东侧干净了!”对讲机里传来一声低沉的“收到,你跟林洋把人都带到东侧,狙击手,掩护我跟沈河!”
周光耀疾步上前,捞起林洋“老林没事吧!”
林洋就着他的手站了起来“没事,差点被你吓死。”
一二组在二楼会合,短暂的火力交汇,让二楼上弥漫起一层烟雾。刘宴带着沈河和剩下的五六个人从二楼西侧强攻而上,劫匪多是做白粉生意,没几个真正受过军事化训练,狙击手在制高点上解决了挡在刘宴前面的人。几人长驱直入,关押人质的房间很快就出现在了面前,沈河想要直接破门时,刘宴伸手挡住了他,他抬头,眼里透漏出暗沉沉的光线“里面的人听着,交出人质,你们已经没有路可以走了!”
屋里传来一阵骚动,哭声呵斥声夹杂在一起,不久里面传来一声“放屁,条件我们已经说过了!”
刘宴对着窗口举起一只手,声音突然低了些,能够让里面的人听到,却听不清。房间里只有两个人,站在人质身边的那人稍微瘦小一些“白哥?条子说什么?”,高大一些的人看了他一眼,眼里带着不屑与鄙视“怎么,猴子你怕了?”“猴子”稍微瑟缩了一下,像是给自己打了打气“哥,我不怕,反正都到这个份上了。”
“白哥”转身靠近门,想要听清楚刘宴在说什么,探身向前。一墙之隔,刘宴一脚踹向老旧斑驳的木门,木门碎裂,劈头盖脸的压向畏首畏尾的人,刘宴身高近乎一米九,“猴子”只来得及大叫一声,窗户斜上方传来一声微弱的气流声,他就没了声响,额头眉心正中一个红色的血洞,鲜红的血液喷溅而出,他身后的人群发出尖叫。长时间的监禁与不断的伤亡让这个群体变得恐慌而脆弱,情绪的传染让这个群体变得极易失控。
刘宴皱了皱眉,眼看着就要失控了,吼道“大家注意隐蔽,我们会带你们出去!”
人群被这一句极有命令性质的话所安抚,渐渐地安静了下来。
没了人质,一组二组的行动就少了许多束缚,速战速决收拾了余下的人。刘宴松了口气,安排救护车警务人员进来,将厂子里的人质送去就医,或者带回局里做笔录。
人群排成一个长队,刘宴跟周光耀交代了几句余下的事情,转身走到队尾,查看人质情况,他点了点人数,注意到队尾有个年轻人,头发稍稍长一些,鼻梁上架着一个眼镜,大抵绑匪对他动了粗,他的下巴上有一块淤青,紧抿着嘴唇,眼睛藏在破碎的镜片后,就像,就像是一个将自己关在玻璃盒子里的人,冷漠的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
刘宴脱下防弹衣,向他走过去,他觉得这人有点眼熟,既然合了眼缘,不如去问问伤情“你好”一句话还没说完,刘宴余光看到高处闪过的一抹寒光,一股凉意从脚下升起,顺着脊椎爬上了大脑,身体先于大脑做出指令,向前一扑,拽住那青年的衣服,将人护住,就地一滚“趴下!”
“碰!”两个枪声同时响起,肩膀上有被贯穿的剧痛。
“刘队!”
“队长!”
“学长!!”
他捂住肩膀流血的伤口,抬头看向被他捞了一命的青年,刚才他离他太近,看到了他错愕的脸和焦急的表情。
“阿易。你怎么会在这里?”
李易伸手帮着他堵住伤口,冷淡的表情像是一碎掉的镜子,脸上带着点错愕与愧疚。
李易看起来有点紧张,正色道 “刘队长,你别动。”
刘宴没想到李易会在人质里。李易也没想到他会再次在如此狼狈的时候再次遇见刘宴。人生就是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巧合。
刘宴实在是不想让整个刑侦队遗体道别一样放弃伤员将自己团团围在中间,实在是高端式的丢脸丢到家了。他揪着林洋站了起来,自己走向救护车“老林,我什么水平你不知道啊,被跟着我,那边的伤员成堆了都。你学学老周行不行,真没事。”
林洋也知道自己老搭档的性子,完全将他长篇大论的苍白辩解抛到脑后,心情沉重的一路跟着他看他上了救护车,他的长相柔和一些,看着不如刘宴那样横眉竖目有攻击性,人又随和,颇得刑警队小姑娘们的喜爱。看着刘宴坐下了,皱着眉说“,周光耀那是无暇|分身,你看他闲了过来嘲不嘲笑你,给你放两天假,你要有本事明早起来,我就有本事给阿姨打电话。”
刘宴颇为无力的翻了个白眼,一脸头大“得得得,副队长,您先忙。”转脸看见跟在林洋后面的沈河顿时眉毛一竖“小沈!你个爷们家家哭什么!你师父我还没死呢。”
沈河刚毕业不久,跟着刘宴做副手,头一次跟着出任务就见自家张牙舞爪的师父负了伤,自责的憋出一泡眼泪。
刘宴一个头两个大“去去去,把那个刚才的那个伤员叫过来,他跟我一辆救护车,摸着估计他胳膊有点骨裂了。”
沈河生生把眼泪憋回去,转身跑走。
刘宴其人,根正苗红的警察二代,子承父业,一路顺风顺水的干到X市刑侦大队队长,刑侦队一把手,行事大胆,抗压能力强,全队第一背锅能手,走心的大锅盖,也算是少年有成吧。
李易站在刑警队众人身后,这些年当了记者,东奔西跑这么多年,难得的茫然无措,他混进人质里,先是被几个绑匪打伤了,紧接着刑警队长为了保护他当面中了一枪,最后他发现这个刑警队长是自己当年的学长,其实无论哪一个都足够他魂不附体很久了。
沈河这个小伙子,有一颗悲天悯人的心,通俗的来讲就是泪点极其的低,他走到李易身边“你好,同志,你身上也有伤,也上去救护车吧。”
李易被眼前这个脸上还带着稚气的人问的一愣,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那个,没事,不要紧,让他们先上吧。”
沈河吸了吸鼻子“反正都要去做笔录,你就跟着我们队长一起去吧,你要是不去,他可能就得拖着伤口下来请你了。”
李易没来由的顿了顿,这算是,耍无赖么,风格还真像。也不多说,点了点头,对着沈河道了声谢,走上了救护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