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向白》青色地瓜

49、第49章

　　果然，寒雪寂一身白衣从走廊那里走过来，邵漪虽然对他印象不好，但不得不承认，老丈人的气质真是遗世独立的好。
　　原本该留人父子俩交流的，但是邵漪知道小白的性格，怕他一怒之下会大义灭亲，于是厚着脸皮站着不动。
　　“木年的神力早在几个混沌期之前就已经散落，他是这大地的生命起源，即便天殒地落他也不会死，你不必如此忧心。”
　　寒雪寂说，白池不愿意与他说话，寒雪寂天生一副冰冷的面孔，连眼眸都不带有温度的，他继续说下去：“至于浮幽天，我已经着人去清理，果磐不会再找阴桑族的麻烦。”
　　白池心里怨恨，冷嘲热讽：“你要闲，就把浮幽天扫一扫多扫出点空气给阴桑族多立些碑，他们都是死在那里的，现在阴桑族都快灭族了，他再找麻烦也没多少麻烦，而且邵漪已经研究出了对付他的方法。”
　　邵漪突然惊讶地问：“您知道忘茶本名叫木年？”
　　寒雪寂眼底有几分赞许，倒是会抓重点，他微一点头：“我和木年是旧识，算是一块儿长大的。”
　　邵漪震惊的心脏一哆嗦，资历这么老！
　　寒雪寂又望向白池，淡淡地说：“木年并不是受人迫害才散去神力神隐，他神隐是按约定给鸾如一族让道，小白，你们一族本该神寂，这是天命。”
　　白池二话不说扑过去就打！
　　邵漪急忙抱住他的腰，白池气得挥拳头，脸色发青！
　　寒雪寂只是轻飘地退了一步：“你能救出族人是鸾如手下留情，否则即使邵漪如何聪明都无济于事，他要毁了小重天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
　　鸾如一身红衣长发走来，寒雪寂看了他一眼，转头闪身离开，鸾如回头看一眼白池，跟着追上。
　　一轮圆月挂在浩浩无垠的夜空，山巅夜风夹着湿重的水气，寒雪寂一身白衣飘飞，墨发如羽。
　　鸾如走到他身后，“跟他们说这些，太沉重。”
　　寒雪寂闭上眼睛，声音冰清中夹杂着几分晦涩：“不愿意让那孩子再失望了，他很努力，可是天命难违，曦亲自布下的天年木，谁又能改变。”
　　鸾如仰头望向天：“愧疚了？”
　　寒雪寂轻声说：“即便是你我这样的荒神，也是有情感的，不然你何必如此执着，鸾如，终是我对不起阴桑，其实，她们何错之有，万物皆有生的权利，我向你讨个人情，放那孩子一命。”
　　鸾如轻叹一声：“留他到现在自然是没想过要杀，届时我自会通知你将他们送入神寂冢避难。”
　　回到房间，白池了无睡意，他坐在沙发上发呆，大家伙都在。
　　九天玄女去洗出一盘水果切了放到桌子上，陆岸生拿起一个荔枝剥壳给陆岸杰吃。
　　陆岸杰塞了一个荔枝到嘴里，脸鼓了起来，他突然几下吃了荔枝吐出籽了。
　　“咦。”
　　邵漪抬头看他一眼，分心问：“怎么了？”
　　陆岸杰歪着头看天帝，露出奇怪的表情来：“那个鸾如和吕素的灵力一模一样。”
　　陆岸杰有一项奇特的本领，就是对生灵的灵力过目不望。
　　吕素的灵力很奇特，又跟鸾如一样。
　　邵漪脸色变了，他想到了寒雪寂刚才说的话，他心里不安极了，合着手掌拧紧眉毛：“难道，我们一直在别人的局里？”
　　寒清渊拧紧眉头说：“其实，阴桑族的事我们不是不知道，只是九十九重所有族落都得了命令不得施以援手。”
　　邵漪捂住脸，心底一点寒意铺开，凉凉的，“听寒雪寂的意思木年是按约定神隐，那是不是，果磐毁掉二十二重天也是约定之一。”
　　“不可能的！”
　　白池霍地站起来，冲邵漪发火。
　　木年怎么可能害自己的族人！绝对不可能的！他能相信寒雪寂冷血无情，绝不肯相信木年会抛弃自己的族人！
　　邵漪心里头发苦，他知道白池对木年存着太大的期待，他拉白池坐下，哄他说：“我就是瞎想。”
　　“哎哎哎，大晚上不睡觉开什么会呢？”
　　天帝踢开门进屋来，喝了一口娃哈哈问，他最近爱上这款饮料了。
　　“舅舅，你怎么才起来，我们都打过一架了。”
　　邵漪给天帝拉开椅子，天帝摆出长辈的谱来坐下，跷着腿摆摆手：“我一个元神珠都碎了的人，去不够给你们添乱的，我这个人躲起来不给人添麻烦就算帮忙了。”
　　天帝在果磐里挑挑捡捡，拿了桃子啃了一口，扭头再喝一口娃哈哈。
　　邵漪低下头，片刻后突然问：“舅舅，你以前的那些金主呢？”
　　天帝愣了一下，脸色便不太好了，他叹一声气，“死了呗，我也不知道倒什么霉，每次抱上一条粗壮的大腿，没等多久，不是死了，就是死了，而且全都死的稀奇古怪。”
　　邵漪很感兴趣：“都是怎么死的？”
　　天帝对着一帮小辈提起自己的风流韵事，还有点不好意思，他指向九天玄女：“不准说出去。”
　　九天玄女趁机抬价：“给涨点工资，钱是我闭嘴的动力。”
　　天帝朝天翻个白眼：“你还不如让神界先给我涨点工资呢，再说你都傍上大款了，陆岸生不是腰缠万贯么，你还要钱干什么？”
　　九天玄女急忙望向陆岸生：“你放心，我绝不是看上你的钱，我这个人视金钱如粪土的。”
　　陆岸生淡淡地回她：“富也是我身上的优点之一，你可以看上。”
　　九天玄女脸红，这算是变相的接受她吗？
　　天帝突然腆着脸凑过去：“我这个人慧眼如炬，一向擅长发现别人的优点，你介意嫩草吃老牛吗？”
　　九天玄女脸色发黑：“老板，你扣下属的工资还要撬下属的墙角？”
　　天帝切了一声，摆摆手：“开个玩笑，恋爱中的女人真是斤斤计较，哎，小子，我们天界也就玄女这一块儿发光的金子，你可别欺负他，不要以为她娘家没人了，看到没，我背后是鸾如，敢欺负她，灭了你！”
　　九天玄女急忙拦住天帝：“老板，家丑不能外扬，你再说他就得跑了。”
　　陆岸生眼底有笑意，竟然点了下头：“我知道了，不会欺负她。”
　　九天玄女瞪大眼睛，她没听错吧？
　　天帝满意地点头，邵漪敲了下桌子，把话题拉了回来，带了这么一群超脱的队友，他真是压力山大。
　　“舅，讲你那些情人是怎么死的。”
　　天帝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第一任，炎族的祝离，嗯，雷神在发功，他正好路过，被雷劈死的，第二任，炎离岛的炎一清，修练什么神功时走火入魔把自己烧死了，第三任，在给我过生辰时，酒喝多了，酒精中毒死的，第四任，神魔大战时，说要给我摘一朵白桑花，让白桑山的神牛给踢死了，唉，其实我们一定要相信科学，这真不是我克的！”
　　邵漪弯曲着食指抵在唇间，白池冲天帝摆摆手，让他别说话，别打扰邵漪思考。
　　邵漪心里隐隐有一个可怕的猜想，需要证实一下，他问天帝：“舅舅，你的这几任他们是不是很像？”
　　天帝猛拍大腿，立刻滔滔不绝：“还真是，我跟你讲，连床上的喜欢的体位都一样！那个——”
　　九天玄女急忙拦断天帝：“老板，讲重点就行了。”
　　天帝比了个OK的手抛，精简地说：“是挺像的，他们对我都挺好，都挺护着我的。”
　　“那他们，和鸾如像不像？”
　　“……”
　　天帝呆了许久，邵漪探询地问他：“和鸾如很像是不是？喜好一样，对不对？”
　　神一般都很懒，他们因为太强大所以喜欢简单直白的，邵漪觉得鸾如应该不会去在意细节，因为天帝不大用脑子，也不会发现。
　　天帝嘴巴张大，突然摸着下巴震惊地问：“还真的，难道鸾如早就对我一见钟情？”
　　邵漪问天帝有没有收藏前几任大神的骨灰残骸什么的，他让陆岸杰闻一闻就知道了，天帝还真的收藏了，前几任大腿对他都是很纵容，他也是一个长情的人，于是每一任离世他都会去收留点遗物，顺便继承点遗产啥的当然这只是顺便。
　　天帝拿出四个冰玉盒子，里机装的是前四任的头发，他时不时拿出来祭奠哀思一下。
　　邵漪把盒子全打开来，让陆岸杰挨个闻，分析头发的灵力，陆岸杰闻了好几遍，然后很肯定的说：“一样的，全都是跟鸾如跟吕素一样的灵力。”
　　邵漪合起双手，他已经确定了：“这几个人都是鸾如，鸾如不是一般的神，不可能这么巧有人的灵力和他一样，还五个全都和舅舅成了恋人，是阴谋！”
　　天帝有听没懂，他转过椅子趴在椅背上正对着邵漪，嘿嘿笑：“不可能吧，阴谋我什么？我元神珠都碎了，连小白都打不过。”
　　邵漪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以鸾如的身份看上了天帝，出手就是，反正天帝本来就要抱大腿，越粗越好，为什么要这么麻烦？
　　邵漪突然掏出一个小本子，开始写字，他把寒雪寂说的话一字不落地字了下来。
　　寒雪寂说：木年并不是受人迫害才散去神力神隐，他神隐是按约定给鸾如一族让道，小白，你们一族本该神寂，这是天命。
　　寒雪寂说：你能救出族人，是鸾如手下留情，否则即使邵漪如何聪明都无济于事，他要毁了小重天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
　　邵漪捏紧了笔喊白池坐过来，他指着本子沉着嗓音说：“你看，你能救出族人是鸾如手下留情，是鸾如手下留情，是鸾如！！”
　　白池茫然，还是没有听明白，陆岸生微微变了脸色，环着双臂接下话：“从这话来看鸾如显然是知情的，阴桑与寒雪寂曾经是恋人，鸾如和寒雪寂是好朋友，他为什么不告诉寒雪寂不救小白不救阴桑？”
　　九天玄女惊出了冷汗：“他故意的，他要阴桑死！”
　　天帝张大嘴巴，心突突地跳起来，脑子发晕，手脚发凉。
　　邵漪站起身来来回回的走动，大脑高速运转：“木年为什么要给鸾如一族让道？让什么道？”
　　天帝突然叫了一声，他张大嘴巴，按住胸口，大口大口喘气。
　　白池急忙走过去：“舅舅，怎么了？”
　　天帝摆摆手，他心疼，他没心脏病啊！
　　白遥。
　　你忘了自己的名字……
　　一道模糊而又悠远的声音。
　　模糊的在他心底荡漾……
　　天帝起身，突然双膝一弯摔在了地上，竟然昏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