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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短发小妖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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衰神原本不叫衰神,他和太白金星、司命星君、文曲星君、武曲星君一样,有个十分炫酷闪闪发光的名字,叫做扫把星君,可是由于人间瞎几把传说的关系,大部分人类都认为他性别女爱好男。
后者固然歪打正着,但前者不免大错特错。
于是衰神就改名叫衰神了。
衰神成神之前并不是人,他是极阴之地的磅礴晦气经过千万年漫长时光的酝酿而修炼成神的,本身就是极阴之体,自带霉气,碰谁谁倒霉、沾谁谁晦气的那种。别说不招人待见,就连神仙们见了他也一个个躲得远远儿的,生怕招惹上晦气降职罚薪,万一再犯个大错被罚跳诛仙台、千万年修炼毁于一旦就不好了。
所以他成神几千年,说过的话加起来都不超过十句,堪称寂寞如雪。
俗话说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衰神就这样憋啊憋啊憋啊,憋了几千年,终于变态了,他喜欢上了男人,而且是那种鼻子挺吊大肌肉虬结浓眉大方脸看起来正气满满的大侠型男人。
只可惜这个款的男人个个阳气冲天,衰神的极阴之体压根近不了身,而那些满肚子坏水的阴邪小人,则个个长得贼眉鼠眼、面目可憎,偶尔有个能看的也不符合他的钟馗式审美,所以衰神除了偶尔按照时运谱去散播一些晦气,压根不屑搭理他们。
就这样过了很多很多很多年,他终于碰见了一个与众不同的人类。
他的脸好方,他的眉好浓,他的鼻子好挺,他的腰好粗好壮,他的胸肌好大……简直哪儿哪儿都合他的心意,更重要的是,他身上还有他熟悉的、喜欢的自私凉薄、小肚鸡肠、尖酸刻薄的味道,迷人得不要不要的。
就连名字都那么招人喜欢。
衰神对他一见钟情。
从那天起,衰神的阴暗神生终于看到了一丝曙光,他每天白天兴致勃勃地去给坏蛋们撒霉气,到了夜深露重的晚上,就悄悄爬上那位少侠的床,含情脉脉地看着他的大方脸,简直越看越喜欢。
可是问题来了……
卢方圆充其量也就是有点儿小坏,不同于那些满肚子坏水的阴邪小人,虽然衰神不至于近不了他的身,可是摸他还是会被含而不露的阳气烫了手,最重要的是——卢方圆看不见他。
不过俗话说得好,只要有耐心,铁杵还能磨成针呢,他日日和他同塌而眠,日子久了,还怕卢方圆看不见他吗?
衰神和他同榻而眠了三个月。
终于,在上周六卢方圆被莫名其妙淘汰之后,心底的阴邪之气大涨,终于压过了阳气。
他的小少侠终于能看见他啦!
衰神喜不自胜,挥手设了一个结界,制造了“全世界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浪漫”效果,用上千年都没说过话的喉咙生涩又狂喜地说:“我……喜欢你身上的味道。”
他家小少侠显然对他也一见钟情,激动得声音都颤抖了,羞涩地结巴道:“什、什么味道?”
“唔,”衰神低头想了想,羞涩又矜持地笑出了六颗白牙,“大概是……自私凉薄的味道?小肚鸡肠的味道?尖酸刻薄的味道?”他害怕自己夸得不到位,满怀欣喜地低头在他颈窝里用力嗅了嗅,补充道:“唔,还有一丝淡淡的阴险毒辣的味道。”
卢方圆大概是被夸得不好意思了,一句话都没说。
衰神情难自禁地在他脖子上甜了一口,真情流露道:“少侠,你的味道可真迷人!”
迷人的少侠本人都快吓尿了,然而极度缺乏人际交往经验的衰神本人毫无察觉,伸出双臂,珍惜地抱了抱他,低头在他额心烙下一吻:“真想每时每刻都和你待在一处……只可惜我还有霉运没撒完。晚上再去找你。等我。”
结界倏忽散去,街道上人声、车声、店铺里的音乐声瞬间嘈杂起来,阳光也瞬间变得灿烂温暖。卢方圆一身冷汗,心有余悸地站在大太阳底下,被嫌他挡道的行人骂了一句,才感觉自己冰凉的手脚慢慢恢复了知觉,他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拖着大行李箱坐大巴回了在邻市的家。
他以为自己最近心情不好,做了一个白日噩梦。
然而当天晚上,那个笼罩在一团深灰色雾气里的男人……就爬上了他的床。
卢方圆吓得心跳骤停,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颤抖着声音问:“你……你到底是谁?为……为什么会在我的房间里?”
“我是衰神啊,”衰神陶醉地在他颈窝里嗅了嗅,低声撒娇道,“你也可以叫我小衰衰,谐音小帅帅。”
“……”卢方圆心道这怕不是个神经病,好可怕啊,“你……你想干什么?”
衰神想了想,羞涩地把脸埋在他鼓囊囊的胸肌中间,低声道:“我……我想甘你呀。”
卢方圆:“……”
“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强迫你的,一千年、一万年,我都愿意等,”衰神抬起头来,深情地注视着他的大方脸,感觉心里的温柔满满得要溢出来,“少侠,你的脸可真方,你的眉毛可真黑。”说着伸手陶醉地捏了捏他的腰:“你的腰可真粗。”又捏了捏他硬邦邦的胸肌:“你的雄可真大……我好喜欢你的雄肌啊!”
卢方圆被吓得魂飞魄散,捏得生不如死。
被变态缠上了怎么办急在线等!
然而卢方圆一点儿办法都没有,报警吧警察又提取不到一点儿毛发皮屑之类的,不仅如此,警察还暗中提醒他父母注意他的精神状态,搞得他父母整天提心吊胆暗中观察他,一句重话都不敢说,生怕刺激到他脆弱的神经。
卢方圆有苦说不出,日日愁容满面,夜夜不能安寝,最糟糕的是,他的运气陡然坏了起来,吃方便面总是没有调料包,上厕所总是忘带卫生纸,楼上泼下一盆洗脚水一定会泼他一身,下雨天出门一定会摔个狗啃泥。
非常惨。
接到节目组恢复他比赛资格的电话,都没办法高兴起来。
卢方圆被折腾到差不多精神衰弱,完全无心比赛,可是想到选秀宿舍人多眼杂,那个变态未必敢那么放肆,所以还是回去了,没想到他回到宿舍的头一天晚上,变态就追过来了,还一脸陶醉地甜了他的胸肌。
卢方圆终于崩溃地哭了:“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吧。你到底怎样才肯放过我?”
衰神还以为他家少侠被爽哭了,撒娇呢,温柔地把他抱进冷冰冰的怀里,深情山盟海誓道:“我不会放过你的,永远都不会。”
八进五的那天晚上,卢方圆发挥失常,险些被淘汰,浑浑噩噩地跟着大家一起吃了一顿饭,浑浑噩噩地回到宿舍、爬上床,做了一个噩梦,然后被饥肠辘辘的孟谟“嗷呜”一口吞掉,瞬间把这一个星期以来的遭遇忘得一干二净。
凌晨时分,他被一个冰凉的吻冻醒了,一睁眼看到自己身边躺着个浑身笼罩着深灰色雾气、连脸都看不清的男人,瞬间吓得心跳骤停,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颤抖着声音问:“你……你是谁?为……为什么会在我的房间里?”
衰神:“……”
卢方圆见他不说话,还以为他是入室抢劫者,为了保住小命,遂交出了所有的现金、银/行/卡,并且将银/行/卡密码也双手奉上。
衰神喜不自胜:“少……夫人,你是要我替你管小金库吗?你终于肯接受我,当我是你的亲亲相公了吗?”衰神喜滋滋地盘算着,等会儿就去把他存在天庭银行的银票全部都取出来,兑换成银子,再兑换成人民币,和卢方圆的财产放在一起。
那样,他们就是真的一家人啦。
卢方圆:“……”
什么鬼?
敖钦快急疯了。
后台一个人都没有,选手宿舍里空空荡荡,所有工作人员仿佛一下子集体蒸发,连个能问的人都没有,小妖精的电话又打不通,敖钦焦躁地在宿舍走廊里走来走去,一直等到半夜,才等到几个工作人员和选手陆陆续续回来,纷纷对他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敖总,在等孟谟?”
敖钦矜持地点点头,可是左等右等就是不见孟谟回来,等了一个多小时,终于逮住一个眼熟的问道:“孟谟呢?”
“敖总?”晚归的路绛笑着挑了挑眉,“他不是去找你了吗?”
敖钦用尽全力才压下心头狂喜,但一双内勾外翘的丹凤眼还是一下子亮了起来:“他……找我去了?”
路绛笑:“是啊。”心道这两个也真是的,都想给对方一个惊喜,也不提前沟通一下,白白浪费了大好时光啊。
敖钦得到肯定的回答,喜滋滋回到家,没有人。
大半夜又跑去公司,还是没有人。
难不成是路上出事了?
敖钦越想越担心、越想越担心,打电话给警局和交管所的朋友问过,说本夜治安良好,没出事儿也没出车祸,才稍稍放下心来,没头苍蝇一样开着车满城乱转,还从小卫那儿要了路绛的电话,一晚上不知道打了多少回。
一直到凌晨四点,接到路绛的电话,说孟谟回去了,敖钦一颗心这才落回了肚子里,心想可能是他们都太着急,所以错过了吧,小妖精一夜没睡,还是不要打扰他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所以敖钦开车回了公司,在休息室里睡了两三个小时,天刚亮就精神奕奕地醒了,喜滋滋地洗澡穿衣剃须抹发胶,拎着护发礼盒套装神清气爽地下楼,在电梯口碰见来公司加班的执行导演。
执行导演尽职尽责地拍马屁道:“敖总,你和夫人感情可真好。”
敖钦:???
“哈哈哈,谢谢敖总请我们吃饭,”执行导演察言观色,认为自己马屁没拍到点儿上,赶紧找补道,“我们以后一定会多‘照顾’夫人的。”
“……”敖钦皱了下眉,“请吃饭?”
“就是昨晚夫人以你的名义请我们大伙儿吃的饭啊,在XX海鲜酒楼,”执行导演看到敖钦一脸茫然,瞬间也不确定起来,“敖总……不知道?”
“嗯,”敖钦淡淡问,“怎么回事?”
执行导演深刻地感觉到自己马屁拍到马腿上了,为了不彻底惹恼敖总这匹喜怒无常的冰山马,遂一五一十地把昨天孟谟怎么以他的名义请大家吃饭,席上都吃了什么、说了什么话……事无巨细全说了一遍。
小妖精这是见他没什么表示,迫不及待要将他们的关系昭告天下了吗?
敖钦矜持地点点头,什么都没说,但心里却甜滋滋的,走在路上,几乎要忍不住笑出声来。
衣兜里手机铃声响,他摸出来一看,瞬间更开心了:“喂?”
“敖总,你在哪儿?”电话那头传来小妖精的声音,听起来非常非常严肃正经,“我……有事要跟你说。有可能会……吓到你,希望你做好心理准备。”
“好,”敖钦道,“我在办公室等你。”
什么事?还有可能吓到他?求婚吗?
敖钦心情愉快地挂了电话,乘电梯回到办公室,坐在办公桌前看着手里的护发素套装,心想小妖精的头发养得那么好,一点儿分叉和毛糙都没有,一定很珍惜很珍惜他的头发,收到这个礼物肯定会开心的。
他一边想,一边情不自禁地笑了出来,几乎迫不及待想看到小妖精收到礼物之后的反应了——他一定会惊喜得眼睛亮晶晶,笑出一对儿可爱的小酒窝吧?
就在这个时候,门嘟嘟响了两声,敖钦闻声回头,笑容瞬间凝固在嘴角。
门口进来一个小妖精,顶着一头帅气的小短发,对他微微一笑:“敖总。”
敖钦:“……”
他竟然把头发剪掉了……掉了……了……
心疼到无法呼吸.jpg
敖钦装作不在意的样子,随口问:“怎么把头发剪了?”
“因为你那天说……”孟谟学着敖钦的口气,不耐烦道,“留这么长头发做什么!我回去想了想,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就剪了哈哈哈!”
敖钦:“……”
他到底没事儿乱瞎逼逼什么?
敖钦扶了扶额,感觉自己简直要心塞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