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个媳妇回家宠》溜溜猪

24、第 24 章

　　长公主府

　　“竟然还有刘恪想要娶的女孩儿？”长公主清楚刘恪的脾性，这人貌似潘安，才智过人，唯独一点，视女子为毒物。
　　这也难怪，从小被继后徐氏算计，是个人都会长点心眼的，长公主从妆奁盒子里面取出来一根凤钗，在头上比划了一下，笑着问：“是哪家的姑娘，也说给我听听。”

　　李大垂首，老老实实的回答：“是咸阳皇商赵家的外孙女。”
　　“哎，到底是个什么女子呢，让我们恪儿都想成亲了呢。”长公主酸溜溜的说完，对李大说道：“不如咱们去咸阳瞧一瞧？”

　　李大满脸黑线，殿下可没有吩咐他把长公主带过去啊，这位主子可不是一般二般难伺候，咋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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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咸阳农庄

　　终于等到刘氏把珠宝送出去卖的消息，离撕破脸也就一步之遥了。
　　沈琳优哉游哉坐在大炕上看话本子，外头传来了下人回报的声音，说是药庄那边的庄头过来了。

　　这庄头姓马，过冬至的时候，就从庄子里面就递了信过来，想问清楚大小姐，以后田庄到底还归谁管，出息又如何交给家里，当时还是刘氏见的他，问了一通今年庄子里面的产量如何，又问他要了几车炭过去，依然交代他要按往年的份例给沈家送东西。

　　沈琳出嫁之前嫁妆都是刘氏给掌管的，庄子上的收成跟财货自然都给了沈家，可大小姐嫁人以后还如何使得继续往沈家送东西。
　　万一大小姐计较起来，他到底要如何跟上头交代。

　　甩掉了刘家那庄亲事，沈琳显得心情很好。
　　头发散落下来，依旧梳着少女模样的头发，仪态端庄，他只是偷偷打量了一眼，便觉得跟刘氏不大一样。

　　小姐们见人自然不会在闺房，带他来的应该是东厢房，朝南的方向修着一个大炕，砌着整整齐齐的砖头，并不像庄户人家那样有人在的地方才铺上褥子或者是棕垫，整个炕上面都铺着一层好像是豆腐块一样方正的垫子，炕上还挂着大红色的丝绦打出来的络子一样的结子，炕桌上还放着一盏铜制的小角香炉，里面燃着袅袅轻烟，十分别致。
　　小姐就坐在临窗的位置，借着外头的光线在看账本。

　　马庄头是第一次见到大小姐，他只敢偷偷看一眼，就赶紧低下了头，就那一眼，便觉得大小姐真真是天仙一般的人物，可终归还年轻，庄子上的事情她又如何能知道。
　　各家的女孩儿们都是不管事的，出嫁以后才开始主中馈管账。

　　以往去见刘氏，她都是端足了大太太的架子，管事们都垂手站在下方位置，听她先训一训话，大小姐却客客气气的让下人们搬了个杌子叫他坐下。
　　马庄头一个庄户人家出身的人，什么时候得到过上头的这般对待，竟觉得额头上冒出来些冷汗。

　　沈琳看了会儿庄子上的账目，便问道：“你们一年要给沈家送两百多只鸡鸭，数车的银炭，有没有入账？”
　　马庄头听了沈琳的话，迟疑着说道：“送给东家的是额外出来的东西，是庄上的孝敬，这些是不计入在每年的出息里面的，银钱这些另外算。”他倒是个老实人，什么话都跟倒豆子一样说的一清二楚了。

　　沈琳把账本往炕上的小几上面一放，便说道：“我小时候跟着外祖母，也见过她管事，知道赵家一向是把庄子上所有的出息都计入到账目里面的，即便是赵家自己想要用庄上的东西，也要用公中的账目来平，这些年太太都是叫你直接送牲畜和煤炭去府上，竟也没有给过你一两银钱不成，别的不说，每年这个时候长安跟咸阳的银炭多贵，我记得去年买一车炭，就要两千二百文一千斤，也就是二两二钱银子。”

　　她可不觉得刘氏会不计这笔账。
　　刘氏从她庄子上面拿了东西，却又要记上一笔，拿走的炭火鸡鸭那些，还有一大半是喂了她刘家的那些亲戚，她可是什么便宜都想占了。

　　沈琳跟他说道：“今年的炭火已经送过去了多少遍罢了，以后咱们庄子上的账目可不能这样算。”
　　马庄头听得冷汗潺潺，哪家闺阁中的小姐有这样厉害的，一眼就能瞧出来其中的厉害。

　　一进一出，中间多出来的差价，都是让刘氏给吃了好处，府里面多了这些个东西，公中肯定会记账，但府里面却没有真正拿银钱出去，东西都是从庄子上拿。
　　这些都是刘氏这个当家人的福利。

　　马庄头回道：“府里面的事情以前都是太太管着的，她要我怎么做，我一个当庄头的，也不敢忤逆。”
　　自己说完都觉得心虚，大小姐这样精明，能糊弄的过去么？

　　十几年下来，刘氏那里黑掉的银子也不少了吧，最后还看不得她带走母亲的私产出门。
　　这是吃屎都要舔屎尖尖的人吗。

　　她脸色淡淡的，倒也看不出来是不是愤怒，可语气里面带着不可忤逆的严厉：“如今庄子上的事情我说了算，我说不必给沈家送东西，以后一个子儿都不能往外面拿，你听清楚了没？”
　　马庄头擦了一把汗，连声称是。

　　再说了几句话马庄头就退下了。
　　王妈妈从小被卖进府里，对庄子上的农事并不是很了解，但也见到过赵氏管账。

　　府里面一本账，田庄上一本账，各是各的账目，田庄这样大量的往府里面送东西竟然都不记账，沈家居然也不往外拿钱，这根本不正常！
　　王妈妈跟沈琳说：“还是您眼睛厉害，一眼就看出来这个庄子里面有猫腻，这庄头原本不是管药庄农事的，原本的庄头奴婢还认识，是咱们太太派过去的，后来不知道因什么缘故，现太太就把他给换了，换成了现在的马庄头，这马姓也不多见，不知道马庄头跟马婆子有没有什么干系。”

　　如此一想倒也是，马又不是什么大姓，如果真的是跟马婆子有什么干系，这马庄头就是刘氏的人，得想个办法提防他或者换掉他才是。
　　她虽然不懂农事，可账本还是能看懂一二的。

　　西暖阁那边，药农万方敲了敲男子的伤势，又拿了他随手带着的药粉闻了闻，就知道是上好的云南白药，这男子的伤势很严重，出血过多，若不是大小姐好心肠带他到这边来，这人可能一条命得交代到半路上，他虽然略通医理，可治伤还需要喝药，喝药就需要去城里面的药房抓药才行，而他又不太懂太复杂的药理，于是给那人处理了伤口，又如实给沈琳这边回禀。

　　药农是个老实人，一身短衣打扮，看年岁四十来岁上下。
　　沈琳让田妈妈给他在旁边坐下，他也不敢坐着，垂手站在旁边。

　　王妈妈低声说：“这些药农平日里都在庄子里面干活，很少会见到主人家，多少有些拘谨，您别太在意，就当寻常的下人那样对待就好。”
　　于是就让他站在下首，果然药农就没有刚才那样紧张了，他手里头还拎着个药箱子，想来在庄子上也经常给人看病。

　　他给沈琳叩了个头：“我是庄子上的药农，十几年前就跟着我爹一起给庄子上种天麻，因为我爹懂点医术，所以庄子上的一些人头疼脑热的要吃药也是我帮着看的，今天见到的那位大爷受的是外伤，伤口我也瞧过，幸好当初处理的好，没有让衣裳粘在身上，否则血肉相连，要除开衣服才能把伤口清理干净，现在外伤已经处理好，只是大爷的伤口有些深，出血也多，第一需要静养，第二需要去城里抓些补血去热的方子，这些药我这里也不全，怕耽误了贵人的病。”

　　沈琳不由得庆幸刚才在轿子里用簪子剥开了他的衣服跟伤口，若是真如药农所说的长到了一起，真是要削肉才能医治，便点头：“如此便好，我想问问你庄子上的事情，不知道你能不能同我说说。”

　　那人又要叩头，让王妈妈给拦住了，接着又说道：“庄子上也好，马庄头是个好人。”说起医治病人，这人倒是能够滔滔不绝的，可说起庄子上的事情来，便三缄其口。
　　沈琳也不多问，还是要找个时间去药庄里头看看，这人既是马庄头带来的，弄不好是马庄头的人，自然不会说马庄头的坏话。

　　临走之前那人非要把带来的一个包袱给放下，里面滚出来几个地瓜，个头不大，一看就是庄上的人自己种的，山地能产的东西其实不多，除了药材，大树，能满山跑的鸡鸭，粮食就只有能在山地种的地瓜跟土豆。
　　王妈妈出去送人，另外送了一大包烙饼给他，那人千恩万谢的推了好久，最后才不好意思的拿了。

　　她又命王妈妈找了个机灵点的小厮骑马去城里面打探消息，前世赵家也是从她出嫁以后断了跟她的联系，到底赵家跟宁王是个什么干系，宁王兵败之后为什么会牵扯出来赵家，而沈家现在有没有什么动静，另外再顺便给那人抓点止血退烧的药回来。
　　等到亥时，那小厮才回来，先去了西暖阁把药拿给了负责伺候那人的小厮，然后才到东暖阁回禀。

　　沈琳坐在炕上，见那小子才十五六岁，头上套着个棉帽子，包裹住了大半张脸，只看见一双眼睛在外面咕噜噜乱转，个子很小，穿着一身褐色的棉衣棉服，身上包裹的跟粽子一样，腰上还扎着腰带，因小姐是女眷，故而垂手站在外面回话，连头都不肯抬。

　　王妈妈先端了一碗羊汤过来，他先是不肯吃，王妈妈知道这些苦孩子从不曾见过主子，拘谨的很，进城回城这几个时辰哪有不饿的，又是在长身体的半大小子，不给人吃饱了如何能干好活呢，又拿了两个白吉馍过来，催他出去吃，这小子站在走廊下面，一口一口吃得香甜，辣乎乎的羊汤刺激得他半边身子都暖和了过来，片刻后才站回门口，脸色已经比刚才好了许多：“小的是李大富，是李四的侄子，从小就在主人家洗马。”

　　原来是李四的侄子。
　　王妈妈：“那你去城里打听到了什么，给大小姐一一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