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的影》十月卡农

52、第52章

　　回到酒店时，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西边的红霞正在变暗消退，赵竹影望着那边的天空，“明天会是个晴天。”

　　齐远正在吹头发，他关掉电吹风，“什么？”刚才没听清她说的话。

　　赵竹影从露台折身回到房间，“明天是晴天。”

　　她已经好几天没看到过太阳了。

　　雨下的太久，身体上好像蒙着一层油纸，心也好似要发霉了。

　　齐远去接电话时，她拿着换洗的衣服去浴室洗澡。

　　下午，从陵园里出来，她是打算再多待一天，然后到景陵的家里看一看。

　　陈队长把她叫到车旁边，“你爸爸的案子既然结了，以后你随时可以回来。”

　　他看向正在接电话的齐远，又对她说，“他工作很忙吧，好几次他接电话，我都听到了，电话里的人一直在催他赶紧回去……”

　　赵竹影望着那个身影，这两天，她沉浸在自己的痛苦里，忽略了他的感受。

　　援外工程正在紧锣密鼓的进行中，他为了她临阵脱逃，背负了很大的压力。

　　“我知道了陈叔叔，我们明天就回去。”

　　“以后工作不那么忙了，再回家看看。”

　　“嗯。”

　　赵竹影对着镜子擦拭头发，她知道即便自己执意要回景陵，齐远也会义无反顾的陪她去。

　　可那样的话，不是太自私了么？她牙齿压压下唇的软肉，心里念起齐远的各种好。

　　穿好衣服从浴室出来，齐远正对着笔记本工作。

　　她挨着他坐下，脑袋歪靠他肩甲上。

　　齐远垂眸，接着勾了勾唇角，很快地，他的注意力又回到了工作上。

　　当他将编辑好的东西发到刘佳的邮箱时，已是十分钟后了。

　　从电脑屏幕上移开视线，手指轻轻地抓她的头发，“还没吹干呢……”

　　“嗯？”赵竹影双眼朦胧，人也迷糊着。

　　“睡着了？”齐远捏一下她的鼻翼，“把头发吹干了再睡。”

　　他起身去拿吹风机，沙发上的人已然困到了不行，等他回来时，她已经就势躺下了。

　　齐远把她拉起来，靠在自己身上。

　　吹风机嗡嗡嘤嘤响，她蹙起眉推他的手，“太吵了，我要睡觉……”

　　“马上就好，再坚持一会儿。”齐远一手拢她的发梢，一手握着电吹风。

　　“我不要……”赵竹影眼也没睁，凭空又去挡他的手，“齐远我瞌睡的要死了。”

　　困意攥住她的每一根神经，眼皮重重的，她怎么都睁不开。

　　“你快关掉它。”她央求道，真的困死了。

　　齐远看她可怜巴巴的小模样，合上开关，将电吹风搁到了一边。

　　没了干扰，她又贴进他怀里，嘴里小声嘟囔，“我想睡觉……”

　　“嗯。”

　　他把她抱到卧室，壁灯调到最暗，赵竹影仍拉着他的手不放，“你别走。”她的嗓音软俏无力。

　　齐远坐在床沿，“我在这儿看着你，快睡吧。”

　　“嗯。”她拉过他的手枕在自己脸颊上，心满意足的咂咂嘴。

　　小脸软软的贴着他的掌心。

　　他静坐在她身旁，这两天她累坏了，多年的夙愿已了，瞌睡的劲儿集中爆发，怪不得像个小猫一样黏人。

　　齐远轻笑，不过，被她黏着的感觉真好。

　　他保持这个姿势不动，等她睡熟了，他才轻轻地抽出手，到客厅里接了一杯水。

　　站在卧室门口听了会儿，里面没有动静，他这才拿起手机往阳台走。

　　跟刘佳说了工作上的事儿，临挂电话时，他告诉她，“我明天就回去了。”

　　“大概几点到？”

　　“下午三点半，到设计院的话应该在四点。”

　　刘佳想了想，不用专门往设计院跑一趟了，“后天再来上班吧。”

　　“可是，”齐远还没说完，刘佳截过他的话，“回去好好休息，后天上班。”

　　“哦。”

　　刘佳心想，到底是个对工作负责的人，虽然对于他之前请假的事耿耿于怀，但老院长说的对，“工作怎么能跟生活相提并论呢？随他去。”

　　那天，齐远主持的会议临时换了人，老院长问起“齐远呢？”

　　刘佳当时和他挨着坐，她压低嗓子，“陪女朋友散心去了。”

　　其实，她也不想说这个理由，可齐远给她请假时就是这么说的，现在让她现场现编，她一时还真就想不出什么其他的理由来。

　　谁让他齐远几乎没请过假呢……

　　老院长先是一惊，即刻笑起来，“陪女朋友？”老学者扶了扶眼镜，脸上的皱纹填满了笑，“这小子终于开窍了……”

　　刘佳点点头，是啊，“可算开窍了。”

　　最后，她在电话里又说了让他将女朋友介绍自己认识，大家一起吃个饭之类的题外话。

　　互相道过再见，齐远刚点下挂机，又一个电话进来了。

　　齐妈的声音，“还在加班吗？”她在家里煲了汤，打算让他和竹影一起过来吃饭。

　　结果，两人的电话都打不通。

　　好不容易拨通了齐远的手机，她心想估计又是加班了。

　　“没有，我现在在外地，明天就回去了。”

　　“你出差了？”

　　他想回去后再当面解释，于是，顺着她的意思，“嗯。”

　　齐妈有些失望，这孩子，出差也不跟家里人说一声，可惜了这煲好的汤，“那竹影呢？她的手机我打了好几次也没打通。”

　　齐远看一眼卧室的门，她正呼呼睡觉呢……手机静音在沙发上躺着。

　　“估计跟朋友出去了吧，”齐远撒过谎又有些于心不忍，“明天晚上我们一起回家吃饭。”他很感激自己的妈妈，她只见过竹影一面，心里便处处想着她。

　　“想吃什么菜？”齐妈听说俩孩子一起回来吃她做的饭，高兴极了，她冲着客厅里正埋首研究围棋的人喊，“老齐，明天俩孩子过来呢！”

　　齐爸缓缓抬起头，“哦。”只要一提到这俩孩子，看她笑的那叫一个开心。

　　咳……齐爸放下手里的一颗白子，故意抬高声音让她听到似的，“老了老了，还没俩孩子受宠呢。”

　　齐妈打趣他几句。

　　这边握着手机的人，听到自己父母拌嘴，还别说，那对话还真有趣。

　　在景陵时，外公外婆也会隔三差五的拌嘴，没有什么火药味，这种争吵非但不会吓着孩子，恰好是这样的互怼，给平淡的生活画了色彩。

　　这个过程里，带给孩子最直观的感受就是：他们是相爱的，虽然嘴上不饶对方。

　　听筒里又传来齐妈的声音，“想吃什么菜？”

　　齐远：“什么菜都可以。”

　　齐妈纠正他，“我是想问竹影喜欢吃什么菜？”没有问你。

　　“呵呵，”齐远轻声笑，刚才爸爸感叹自己没俩孩子受宠，殊不知，他这个做儿子也失宠了。

　　要说赵竹影喜欢吃什么，齐远想了想，还真就没她不喜欢吃的菜，两人在一起吃饭，她从不挑吃的。

　　细思下去，齐远忍不住笑，自家女朋友太好养活了。

　　“你随便准备吧，竹影不挑食。”

　　齐妈：“好吧。”

　　挂了电话，齐远回到卧室。

　　她仍保持着平躺的姿势，睡的正香甜呢。

　　他在她唇上点了一下，然后回到床上，贴着她的身体躺下来。

　　从夏凉被下面拉过她的手，握在自己手里，对方的指尖无意识的动了几下，正触他掌心。

　　本没动什么心思，可被她一挠，齐远心痒难耐起来。

　　他抵在她颈窝，开始啄她细滑的肌肤，被干扰的人蹙起眉毛，一双小手软弱无力的推他，嘴里喃喃“我要睡觉……”

　　齐远听着，却没有就此停下的意思。

　　“齐远我要睡觉。”

　　“我瞌睡的要死了……”

　　“明天好不好……我太累了。”

　　“齐远我不要……”

　　理智告诉他，应该让她好好休息。

　　可身体却很诚实，尤其是她拒绝自己时软绵绵的嗓音……他真的无力抗拒。

　　身体内的每一根神经都已蓄势待发，他想立即将她吞没。

　　“等一下再睡。”

　　“唔……”

　　他似乎有用不完的耐心，间隙里，齐远感应到了她偶尔的回应。

　　睡意被渐渐驱散，她呢喃，“讨厌齐远……”

　　一句话像星火，立刻点燃了他。

　　事后，赵竹影汗涔涔地趴在被单上，齐远拿来水，捞起她的身体。

　　软绵绵的身子偎在他胸膛，她凑近杯子，连喝几口。

　　凉凉的透明液体滑进胃里，身体的潮热被带走了大半。

　　齐远重新将她抱在怀里，手捋着她汗湿的头发，“你好美……”

　　她的身体好似泛着光，今夜，她想极了一朵千娇百媚的花朵，她的美，令人窒息。

　　赵竹影把脑袋埋在他胸膛，想起刚才两人的疯狂，她又往他怀里蹭了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