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秀恩爱系统（娱乐圈）》光中尘

25、新的风暴

　　顾远遥打量着东方西蒙，思考他到底是中二病还是明示给钱。

　　嗯，小孩子才做选择题，成年人全都要。

　　这家伙既是中二病，又缺钱！

　　顾远遥既然已经被当作大资本家，干脆一条黑走到底，也不去追人，在会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慢悠悠道：“东方先生，我能给一个月三千元保底，就算你这个月什么视频也不上传也行——但你不能在别的网站发视频或者音乐作品。”

　　东方西蒙冷笑一声，腿却不动了。他脑袋里迅速计算着三千元能够做些什么，然后发现自己确实还挺需要这三千块钱的。

　　顾远遥慢悠悠继续道：“当然了，那只是保底，如果你有作品产出，我们可以给更多钱，像这次的视频可以给一千，但如果你把里面那首曲子单独卖，有合适的买家上万元也可以谈下来，如果是定制作品价格会更高。你也可以单独接广告。以上这些收入梦视都不抽成。”

　　东方西蒙苦苦保持着孤高的姿态，略带结巴道：“不，不不，你休、休想用钱买通我，我的作品只给理解我的人”

　　顾远遥心里暗笑，故作平淡道：“合约每次签一年，每年续约，你想走随时可以走，如果有特殊情况我们也可以通融。”

　　东方西蒙迅速转过头，满脸写着渴望。

　　他把相框手放在眼前掩饰着道：“咳，那我可以为难地和你签个一年”

　　虽然答应了签约，他心里其实还是有些不服气。远远的顾只不过是因为投胎投的好所以有了钱，当了大资本家，所以能够压榨他这样的普通劳动者。他对自己的音乐一窍不通，自己虽然签了约，但每个月顶多上传一两部视频，尽到义务，绝对不会做更多了！

　　他东方西蒙要把音乐奉献给值得的人。除非远远的顾突然能够说出他的音乐当中的门门道道，否则他绝对不会全心为他服务的！

　　路小晨经过会客厅门口瞧瞧朝里面看，看见老板在里面就好奇地在门口听墙角。老板不愧是老板，三言两句就让对方妥协了，有钱真好。但是她也听出西蒙对音乐的执着，不由有些担心：这样下去，老板得到了对方的人，得不到对方的心呐！

　　顾远遥看出西蒙不服气也不在意，拿来合约和对方签，一份给对方，一份留给公司。他看着东方西蒙气冲冲地签完，丢下笔就要走，一边整理合同一边随意地在对方身后开口：“东方先生，你在视频中的那首曲子我真的很喜欢。”

　　东方西蒙道：“当然，那可是我的骄傲之作远远的顾，不要试图奉承我，你真的听懂了那个作品么？”

　　路小晨在门外紧张地握紧了袖子。她知道老板能打能算能写能装，但是，顾远遥根本就没有学过音乐呀！他要是说错了，恐怕不能让西蒙满意，更还会让对方产生逆反心理，光拿钱不做事。

　　她心里不由哀叹，果然应该和老板说让自己去和西蒙谈的！

　　东方西蒙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心里早就预设好了答案。远远的顾是个商人，而他的这首曲子里面的精华就连许多真正的音乐家也不懂，因为他特意选用了东方古老的乐器。就算顾小时候学过乐器，也绝对不可能知道那是什么！

　　顾远遥慢悠悠道：“那首曲子以电吉他为主，把气氛渲染得恰到好处，高潮处配上了管弦乐，气势雄壮，听得出是精心编曲。有这样的编曲打底，就算是再差的吐槽也会显得格外有道理。”

　　东方西蒙心想顾果然只是随口一说，虽然夸得还挺好听的，但是关键点根本就没有说出来。他冷笑一声道：“哼”

　　顾远遥在这时继续：“不过，最重要的还是阮咸的使用。”

　　路小晨本来觉得老板胡吹一通怕是完了，听到这里一头雾水：阮咸是什么？

　　难不成老板是真的懂？

　　东方西蒙一愣，抬起相框手用力观察了一下顾远遥，不敢置信道：“你听出来了？”

　　“当然，太明显了，那可是我们华国传统乐器！”顾远遥一脸“我怎么可能听不出来”的表情，“很多人会把阮和琵琶比较，觉得阮比琵琶更容易弹奏，声音上也不如琵琶富有变化，因此不喜欢阮。但实际上阮在现代经历了改造，手法复杂，音域宽广，更有小阮、中阮和大阮之分，是华国的小提琴！你在音乐中大量使用了阮的低音，增加了低音区的气势，让整个曲子富有变化，让人眼前一亮，像是东方版的《出埃及记》，恐怕是受了《西域行》的影响吧。”

　　东方西蒙深棕色的瞳孔一眨也不眨地盯着顾远遥，呻/吟道：“上帝，你听出来了。”

　　顾远遥微笑颔首，一脸胸有成竹，看似尽在掌握，实则慌得一比。

　　他确实不懂音乐。

　　他爹只看重三样东西：身体，钱和面子。像是绘画、文学当然还有音乐这种小布尔乔□□调的东西从来不在他爹的考虑范围内，就算小顾远遥看到别的小朋友在玩，回家说起也只会得到一顿训斥。

　　老头子挂在嘴边的话就是：“一等人站着挣钱，二等人跪着挣钱，三等人躺着花钱。”

　　上辈子老头子丢了面子从楼顶一跃而起枉作飞鸟，夏烨把顾远遥捡回去，试图把他按在绘画、文学和音乐的泉水中脱胎换骨。顾远遥努力了半天，无奈大脑中处理艺术的区域发育不良，塞满绘画和文学的皮毛后就已经超载，怎么也塞不下音乐了。

　　他能够说出刚刚那些是因为东方西蒙的这首曲子在前世曾经运用在夏烨的电影当中，当时夏烨评论过一段，顾远遥隐隐有些印象——但也仅此而已了。

　　如果东方西蒙继续要求他说出更多内容，他就无能为力了。

　　东方西蒙从相框手里仔细打量着顾远遥，深棕色瞳孔闪过兴奋的火苗，迫不及待地问道：“你觉得我怎么样？”

　　顾远遥：“？”

　　东方西蒙语无伦次：“不不，我是说，这首编曲怎么样？有什么地方需要改进么”

　　顾远遥：“……”

　　他强行镇定道：“别这样，我也不是行家。我就是觉得你的曲子变化有余，铺陈不足，虽然一上来就能抓人眼球，却少了让人细细品味的地方。还有”

　　东方西蒙起初听得还挺认真，到后面眉头微微皱起来，他抬起手，示意顾远遥暂停。

　　顾远遥停下发言，忐忑地看着对方。

　　东方西蒙一脸忧郁地问：“远远的顾，你，是不是，在之前找人要过标准答案？”

　　顾远遥心里咚的一声，张口结舌。他深吸一口气：“我——”

　　东方西蒙再一次打断他：“顾，我答应会合作，但前提是你不能欺骗我。如果你欺骗我，我就是饿死也不会接受你的钱，你明白么？”

　　顾远遥计策被对方识破，一时张口结舌，挠了挠头破罐子破摔道：“抱歉，那确实是别人告诉我的标准答案。我不懂音乐，但是我很信赖告诉我这些的人，我也很喜欢你的音乐，所以……”

　　东方西蒙：“我明白了。”

　　顾远遥正斟酌着词句，闻言一怔，心中忐忑起来。

　　东方西蒙：“虽然还是个无名小卒，不过我的要求很多。我原则上不接受任何定制要求，不定时发音乐，同时随时保留离开的权力。这是一个不平等条约，你可以拒绝我，也许我明天交不出房租会来找你……”

　　顾远遥松了口气，脸上渐渐浮现出笑容道：“不用了！就按你的意思……签吧！”

　　轻影娱乐，某个小房间的门被猛地推开。

　　夏烨从房间里走出来，脸色阴沉得可怕，柳卫斯紧跟着他，不停地劝道：“老大，消消气，消消气，有事情还可以沟通，不用这样”

　　“我就是去沟通。”夏烨用力按了一下电梯，向顶楼进发。

　　顶楼，当门被敲响时，赵友善正在他一百多平米的大办公室里啃鸡腿。听到门响，他含着鸡腿含糊不清地叫道：“进。”

　　夏烨打开门，对赵友善道：“赵总，就算是恐怖片，那成片的质量也太差了，起码还要重新过几遍才”

　　赵友善抬起手，让他暂停，自己用力咬了一口鸡腿，囫囵把肉吞了下去，才慢悠悠道：“你觉得《第四凶院》拍的不好？这话你跟导演说过了么？”

　　夏烨道：“赵总，白导是个新导演，他说他一切都听你的，他说你已经跟他说这是成片，不用再修改了。”

　　赵友善啃着鸡腿点点头道：“唔，唔，他是这么说的么？”

　　柳卫斯从门边钻进来打算当个和事老道：“赵总，白导肯定是听错了，我们就是来听你个准话，给他传回去。白导毕竟也是青年电影节获奖导演呢，夏烨老大，你不用担心，肯定能圆回去的，哈，哈哈”

　　柳卫斯还想再缓和两句，赵友善又抬起了手让他不要说话，含着鸡腿道：“卫斯，你出去吧。”

　　柳卫斯一僵，担心地看了一眼夏烨，后者示意他出去，他只好低下头退下，带上了门。

　　房间里只剩下夏烨和赵友善两个人，夏烨冷冷开口道：“赵总，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了打压我，故意要让这部片子烂掉？”

　　赵友善怪声道：“哎哟，这可不能怪我，这片子前期策划上有问题，几次剪出来的片子让顾问看了都说太可怕会被影联会分到禁片里去，不得公映。白导这不是没办法了嘛。”

　　夏烨道：“那派人游说影联会，或者重新剪，总是有办法的。这种质量的片子根本拿不出手”

　　赵友善慢悠悠地笑了，打断夏烨道：“是对你来说拿不出手吧。”

　　他一口咬掉剩下半个鸡腿，白嫩的肉在他肥厚的嘴里若隐若现，很快变成了乱糟糟的一团，被他一口吞了下去。赵友善在纸上擦了擦手上的油，捏着肚子上的肥肉站了起来，缓缓走到夏烨面前：“夏老板马上就要离开轻影开工作室了，最怕的就是接不到活，离开之前最后一部电影可得把名气打出去，要不然将来可不好混”

　　他悠悠笑道：“但是，那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恐怖片成本不高我也不指望赚钱，你马上就要走了，网站版权给的是梦视。”

　　“我完全没有必要不顾一切护着这部电影，对吧？”

　　当晚，顾远遥正在跑步，突然手机响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屏幕，按下通话欢快地说：“偶像，你怎么”

　　“我有一件事想要告诉不，算是拜托你。”夏烨的声音仿佛笼着冰霜，从远隔万里的冰封之地传来。

　　这时天空一道暗光，云层中雷音滚动，小操场四周的树影狂乱摇曳，有树叶飘到顾远遥的脸上，带着秋寒之气。操场上的人纷纷停下脚步，向着出口走去，转眼场地就寂寥起来。

　　顾远遥把树叶从自己脸上拿下来，同时感到一滴冰凉的雨水落在自己额头上。

　　转瞬之间，秋日的第一场雨纷纷扬扬自阴暗天际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