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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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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功夫!”门口传来一阵剧烈地击掌声,在安静地酒家中显得极为突兀。
芳尊寻声看去,不知何时站了两个青年男子,一个做了身书生打扮,头顶状元帽,脚踩黑布鞋,一身不打眼的青衣,背后背着个硕大的书箱,坠得整个人直往后仰,手上握着个灰土土的羽扇,一双眸子亮亮地放着光芒,脸上两团红晕,似是经过剧烈运动,又似是极为激动所致。
刚才不合时宜的拍手声便是由他发出来的。
另一个身量高些,背脊极挺,宽肩窄腰,身着一袭玄纹青底地短袍,发未竖冠,只是系成江湖剑客常用的样式,高高地吊起,称得整个人风神俊茂,尤其是那高挺的鼻梁,更给那本就俊朗地面容更添了一彩。
不知为何,虽是个俊俏公子,她第一眼的感觉却是没来由地不喜,更何况这般不搭调地两个人相伴而行,总是给人一种奇怪地感觉……
“不伦不类!”芳尊小声嘟哝了一句。
这一句本是很小声,又有落雨声做后幕伴奏,除了坐在芳尊对面的胡红,本该不会有第三人听到。
可那俊俏郎君却反映神速,如电般抬眼往这一桌处瞧去,刚刚撞上芳尊打量二人地眸子。
这本是平常的一眼,若换做旁人,她只不过一笑而过。可这次她却犯了犟脾气,碰到了不合眼地人,是怎样都不肯先挪开眼的,非要直直地瞪回去不可。
要知道,脾气犟的人一般是不犯犟的,犯起犟来十头牛都难拉回来。
那公子得了这一白眼,却也不闪不避、坦荡荡地看了回来。两人地视线隔着几丈地距离,就这样在空中胶着了起来。
不过一秒钟,她心下就觉得无趣起来,因为那男子虽是直直地迎着目光看了过来,眼中却无一丝厉色,而尽是春风化雨,那感觉便给人一种错觉——好似两人曾是亲密的旧识一般。那眼神中又无一冒犯之意,实则却是以柔克她的刚,让她伸出手也不便打这笑脸人。
她不能断定这是个工于心计的人,但她知道,这至少是个长袖善舞的人。碰上这样的人,便是你故意找茬,也不一定打得起来,不是这种人软弱好欺,而是长袖善舞的人本就有很多人拥护,这些人不一定是他的朋友,但是一定会为他鸣不平的。
她斗志大减,这就想转过去吃那盘牛肉了。
“两位爷里面请!”小二从厨房小步疾跑出吆喝道。
那二人同被引到火炉边落座了,巧地很,正坐在胡红和芳尊地隔桌。
背着书箱子的青年眸子更亮了,坐在长凳上反复挪动着身躯,好似有什么东西在扎得他无法坐下一般,嘴巴开了又合、合了又张,一副有话要说,却圏于唇舌蠢笨不知如何开口的样子。仿若根本就未意识到芳尊与那公子电光火石间地交锋,连点菜也不顾,一并交与他那俊俏同伴了。
便是不论那讨人厌的同伴,单论这奇怪地举动,他也是个令人望而退步的存在。
芳尊只好低头去戳那叠如蝉翼薄地牛肉片,沾上些花椒拌地酱汁,放入口中有微微辣意,辣味过后是回甘地甜,配上筋道地牛肉,味道竟是绝佳。
她下手极快,根本不等前一片牛肉在嘴中融化,便将下一片塞到嘴中了,旁人只看到那白纱上下纷飞,盘子里的牛肉就以肉眼能见的速度消失不见了。胡红连忙拿起筷子,风姿绰约速度却很快,两人都不管身边还有个显然是有话要说的大活人。
便听得隔桌小二已开始报酒名道:
“小店只有清酒,梧桐醉和燕双飞。”
那公子忽地笑了,说道:“微雨燕双飞,一壶正是趁景。”
竟是正好与芳尊想到一处去了。
她感到左侧眼皮用力地跳了两跳。
小二应了一声,自退下准备伙食去了。
这时旁边那书生踟蹰了半天,脸愈来愈红,终于支支吾吾憋出了一句:“姑娘的功夫好生……好生俊俏,不知是师从哪门哪派?”
芳尊自稳然不动,依然将那盘牛肉夹地飞快。
倒是胡红不知从哪掏出了一方绣着大朵大朵交叠盛开地牡丹花帕子,用那帕子轻轻点了点嘴角,后笑问:“这位公子背的箱子好大,这是装了些什么好玩意儿”
这是一招以退为进。你若要想知道我的门槛,那我便刺刺你的弱处,叫你自己知难而退。
却没想到这书生忽的腼腆起来,挠着头坑吭哧哧地交起了老底:“姑娘真是说笑了……哪有什么好、好东西,都是些刀剑、路上逮地灵宠、收藏地本子器玉……”刷啦啦地列了一大长串,嘴皮子都利索了许多。自说地兴致盎然,唾沫横飞,
胡红心道谁要听你说这些没用的东西,脸上地笑意已快挂不住了,一双杏眼不耐烦地瞪着滔滔不绝地这人,要不是端着姿态,非要给他个大大地白眼才算罢。
天遂人愿,那书生讲到兴起忘了羞涩,兴致勃勃地要将那箱子翻出给胡红看,一抬头正撞入胡红骄横地一眼,愣了一愣,忽地又将头埋入了胸前,突然闷声道:“东西……东西太多啦,要全都说完,恐、恐怕要等天黑才行。”
“那可不巧,我们马上便要走了。”胡红快慰笑道。
“二位姑娘要去哪?”那书生声音中突然带了些急切。
话音刚落,胡红脸上地笑容瞬时僵硬了,芳尊去夹牛肉的动作也霎时停在了空中。
“唰”地一声,信芳剑出鞘,寒芒乍现,芳尊一手持剑,剑尖直抵书生的喉咙”。
她冷冷道:“我们去哪,和你有什么关系”
那书生避无可避,又不敢动,生怕自己把脖子碰上锋利的剑刃,只好颤着指尖指着剑大声呼救道:“宜城兄,你好好看看这把剑,看看到底是谁赌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