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曲未终（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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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气蒙蒙。
在寒冷的冬季里，温泉简直是天堂一样的存在。略微烫人的温泉水有股硫磺的味道，听说用这样的水来煮蛋会很好吃。
不过这里没有水煮蛋，只有水煮刀剑和水煮人类，皮肤被蒸得泛红。
狐之助在儿童池陪今剑，怕他泡晕过去。
众人聊着天，语速都很慢，除了狛枝之外，其他人说话都要很久才会被回复。这样的聊天只是为了大家都不会睡过去，毕竟这里是真的很舒服。
前几个月所有人的精神都很紧张，骤然完全放松下来，那种疲惫的感觉就涌了上来。
安定迷迷糊糊地，脑袋一歪，靠着清光的肩膀睡着了。清光戳了戳他的脑袋：“醒醒，困了上去睡，不然回头又要不舒服了。”
刀剑是不会生病的，但是精神上的颓靡和难受仍然存在。安定揉了揉眼睛，把眼看着也要睡着的药研藤四郎一起拎上了岸。
狛枝端了一盘苹果来，左手喂安娜，右手喂物吉。物吉让狛枝沉下去一点，帮他按摩颈肩。安娜则是负责喂狛枝，他们俩互相喂食的举动看得周防尊有点牙疼。
贞德看着狛枝，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了后宫三千左拥右抱……
停止你危险的想法，小姐。
物吉感受到狛枝肩上的的肌肉从紧绷到渐渐放松，满足地挂起了微笑。
苹果，真甜啊。
好喜欢这座本丸的各位，好喜欢审神者，要是能一直一直在一起就好了。
“什么时候才放烟花呢？”乱双手交叠放在岸上，脑袋压着手指头。他看着不远处的天空，那里夜幕深邃，繁星三两点，安宁而平静，完全没有放烟花的迹象。
忽然，他看到了什么。
一点点暖橙色的灯火，飘摇着、向着明月的方向前进。
他睁大了双眼，惊呼一声。
听到动静，除了物吉，其他人都往乱看到的那个地方看去。安娜看到狛枝澄澈的双眼倒映出灯火的轨迹，里面写满了惊喜和赞叹。
真好啊，这个狛枝，还是她认识他的时候最喜欢的模样。
“这应该是本地居民用于祈福的灯。”一期一振说，“承载着人们对来年的美好期待和愿望。”
三日月宗近接着他的话，笑着对其他人说：“可以借光许愿哦。”
是这样吗？
物吉看不到那是怎么样的场景，但是他大概知道狛枝向什么方向转了头。顺着狛枝转向的方向，他努力在眼前嗯黑暗中模拟出温暖色调的灯火，在心底祈愿。
没有什么特别的，无非就是大家都能平平安安，本丸的一切顺利之类的。以及……希望摘掉眼罩他也不会再做噩梦了，他很好奇贞德小姐、安娜和尊他们的模样，而且他还没有看够审神者的样子啊。
只看了一眼根本不够。
想要亲眼见证，审神者逐渐成长，逐渐老去，亲眼目送审神者与世界的别离，才能安心地沉睡、归于虚无吧？
这并不只是他一个人的愿望。
*
江之岛盾子正在温泉池里游泳。
她的大波浪长发团成丸子头顶在脑后，泳衣几乎是只有两块布，勉强遮住最关键的三点。透过水面，隐约可以看到她姣好的身材，大幅度扭动着，带着她从这边游到那边。
很大的温泉，旁边的木架子上放着豪华水果拼盘和一看就价格不菲的鸡尾酒。
这里只有她一个人，并不是抽奖获得的包场机会，而是确确实实花钱包下的。
从之前那个本丸拿来的钱还有很多。
“哦呀，新年愿望？”她停在了小木架边，拿起一杯鸡尾酒。高脚杯里，金粉渐变色的鸡尾酒中停着一颗留梗的樱桃。
江之岛盾子一口气喝干了这杯酒，然后捏着梗将樱桃拿了出来。她抬头看着暖色灯火，动了动指节，那樱桃的果实便落入她的指尖。
确实是一颗鲜嫩的、诱人的、脆弱的、任人宰割的果实啊。
“新年愿望的话，就弄死那个讨厌的家伙好了。”
“……把他和他的本丸，赶.出.这.个.世.界。”
江之岛盾子的拇指和食指略一用力，那颗樱桃就爆裂在她的手中。红色的粘腻汁液落在了她的双手和脸上，又滴落在水中，散开，再无痕迹。
樱桃梗挣扎了几下，也沉入了池底。
江之岛盾子开始大笑，左一杯右一杯将所有酒喝完。她满足地打了个小小的带着酒气的嗝，脸上泛起酒后的潮红。
做完这一切的江之岛盾子双手一撑上了岸，蠕动的黑泥殷勤地为她披上浴巾。
“这地方真没意思。”她撇了撇嘴，“走了走了。”
*
那些灯渐渐远了。
如同所有人所期待的，烟花开始被点燃了。
花火冲上云端，延展出绚烂的光的图案，最后化作星点火光消失在夜空之中。
此起彼伏的烟花上升伴随着的尖啸声似乎都非常悦耳，此时此刻，世间不存在喧嚣，一切都在被映亮的半边天空停滞。
真美啊。
在这样的烟火中，狛枝才惊觉已经来到本丸大半年了。他还是没有回想起往昔的记忆，但是，至少他拥有了新的家人和挚友。
来到本丸之后他珍视的人们都在这里了……除了神座出流。
狛枝不知道神座对自己来说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但是没能跟他再次遇见确实很遗憾。
没关系，还有机会再遇到的。到时候，邀请他去看春日庆典的烟花；再晚，就一起去逛夏日祭、丰收庆典……
来日方长，他还有很多时间等待他的出现。
……诶？
狛枝瞳孔骤缩，大脑一瞬间变得空白。记忆的碎片，在花火之中再现。
即使，仅仅片刻之后，那段回忆就重新被遗忘，也仍旧留下了一抹令人怀念的温度。
*
狛枝和神座的交往找不到开头，高中毕业之后他们成了室友，住在同一个屋檐下，谁也记不清是谁在某个雨天自然地牵起了对方的手开始奔跑，也记不清是谁先伸手带来了一个拥抱。
谈恋爱这个东西，很莫名其妙的。
大家都说神座长着一张不会喜欢人类的脸，所以那个冬日他们戴着同一条围巾出现在高中同学的聚会上时，所有人都傻眼了。
日向创稍微好一点，他之前看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每天顶着不喜欢人类的表情，本来就有点心里波动，期待着奇迹的发生，希望这位兄弟赶快谈个恋爱，以免七海老说看着他就想到神座出流，不敢跟一个感觉下一秒就要升仙的人接吻。
“你居然拐走了狛枝……”索尼娅调侃，“该不是用暴力手段胁迫的吧？”
神座没说话，狛枝也只是眯起眼睛笑了笑。
虽然得知他们俩在交往各位都很震惊，但是仔细想想也还是有迹可循的。比如那个时候，神座始终陪在感染了“绝望病”的狛枝身边；再比如，和神座一起住了之后，狛枝性格偏激的一面淡了不少……
能在一起也是好事吧。
吃完饭之后，这帮青年们约好了一起去小山崖等今晚的烟花。
小山崖离得不远。
日向创牵着一只手在打游戏的七海，连同狛枝和神座走在后面。
被孤立的两队情侣狗。
没走几步，神座出流感觉到有一只冰冷的手摸进他的大衣口袋里。狛枝呼着白气，把半边脸埋进围巾里，说：“好冷。”
神座轻轻回了一句“嗯”，牵住了他的手。温暖干燥的手将狛枝冰冷的那一只握得紧紧的，像松开对方就去消失一样。
狛枝的耳朵尖有些泛红，或许是寒风太冷了，又或许是心中涌现的雀跃在作祟。
【Game Over】
七海千秋有些懊恼地回忆着最后一下的失误，索性把手机收了起来，等空出两只手再开始新的游戏。
她转过头，看着般配的黑发青年和白发青年，不禁感叹起缘分的奇妙：“真好啊，高中是同学，毕业后又恰好成了室友。”
地方到了，小山崖上风有些大，但无伤大雅。
狛枝对于七海一直很有好感——当然是朋友间的好感——听到她的话，回答：“就算高中没有遇见，毕业后也没有成为室友也没有关系。”
他们的时间点卡得刚刚好，烟花表演开始了。花火燃尽刹那的美丽，即使是稍纵即逝的星点也让人留恋。
这烟花照亮了狛枝的半边脸，将青年面部精致的轮廓勾勒出来，显得那么好看，好看得有些不真实。
狛枝的手已经被神座捂暖了，他笑着说：“来日方长，我还有很多时间等待他的出现。”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曲未终（下）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