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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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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薙给周防调了一杯Martini,周防伸手去接,却怎么也够不到。釉色的液体在透明玻璃杯中流转晃动,像一股回旋的风。
周防的视力越来越差,起初还隐约能看见一些含混的轮廓,现在已临近彻底失明的边缘。
“尊?”草薙的声音微微颤抖,他把酒送到周防手边,拉起他的手指握上酒杯。
“啊……没事。”
辛辣的味感落入口中,烧得周防喉咙有点刺疼,明明这是他从前最习惯喝的一种酒。
宗像连续好几天没去吠舞罗了。终端机久违地在五点三十分又一次响起,宗像置若罔闻,继续埋首于公务。
“室长,您不接吗?”淡岛犹豫再三,还是提醒了一句。
铃声在持续了几十秒后戛然而止。
“不必在意,请接着刚才的汇报说下去……”
淡岛一直在思考自己的上司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工作中的宗像从容睿智,运筹帷幄的神采令她着迷,可他身上散发出的凛若冰霜的气场却将人拒之千里。她已经追随宗像好多年,除了钦慕与景仰,淡岛从来没有真正看懂过他。
直到那天,Scepter4与吠舞罗的战斗彻底爆发之前,蜃云野桥边,宗像仰头凝望着摇摇欲坠的飞雪,怔怔地问她:“淡岛君,我可以任性一次吗?”
啊,原来这个男人也是有感情的。
宗像在办公室待到凌晨才回住处。钥匙在门锁中转动,他的手突然被一双粗拙的大掌包裹住,浓厚的烟圈随之而来扑在脸上,工作后的疲乏荡然无存,宗像的脑子瞬间一片清明。
“你在这里待了多久?”角落里的烟头快要堆积成山,密密麻麻扔了一地。
“我叫出云找你,你不听电话?”
“先进去再说。”他不想吵醒邻居。
宗像只开了一盏夜灯,浅黄色的荧光晦暗柔弱,他把周防拉到床边,让他背朝逆光处坐下,以确保他的眼睛不会被光线直接照射。
宗像取出一条毛巾,替周防擦拭着因沾染夜间雾气而略微潮湿的发,“阁下做事总是这么冲动吗?如果我今晚不回来呢?”
“那就等到你回来……”周防低着头任由宗像揉弄他的头发,被烟熏过的嗓音隔着毛巾,听起来比平时更加嘶哑。
“来做什么?”
周防圈住宗像的腰,让他坐在自己腿上,然后将头抵在他的颈窝,嗅着他身上的淡雅味道,闷闷地说:“想你了。”
直白纯粹的倾诉,像一枚重磅炸|弹在宗像耳中炸开,他觉得自己快要溺死在这片名为周防的赤色海洋中。
“周防,你的威斯曼系数已经到了临界点,再不克制,会有危险。”宗像的语调波澜不惊,他用手轻抚周防的背,坦然地讲出这个事实。
有那么一霎那他有些想笑,熟悉的对话,曾经发生在几个月前的Scepter4看守所中,当时他没能劝住周防,此时,更不会。
周防在苏醒之后依靠着从石板中获取的微弱力量维持生命,宗像一直都在监测着他的情况。几天之前,宗像意外地发现每当他与周防有接触时,周防的威斯曼值就会产生波动,于是他逼迫自己疏远他,如果他是造成周防不稳定因素的开端,那他就斩断这个源头。
“这就是你不见我的理由?”
“你就不能爱惜一下自己吗?周防尊。”他无法接受周防再一次在他面前死去。周防给予的温柔像是一剂美妙的慢性毒|药,现在的甜蜜无异于饮鸩止渴,等他尝够了,就会慢慢毒发。
“你对自己还真狠啊宗像……”周防反手将宗像压在床上,按住他的手腕举过头顶,居高临下地俯视他。他其实看不清他,但长久以来两人在身体上的默契让周防即使视线受损也能凭借直觉精准地捕捉到宗像那双狭长的紫色眼眸。“我清楚自己的状况,不用你替我做决定……”
而且,比起这种枯燥无趣的谈话,显然周防认为长夜冥冥,有更适合他们做的事情。
宗像的身上还穿着制服,被周防心急火燎地烧毁了一半,他用食指指腹滑过宗像的小臂内侧,引得他浑身一颤。周防得逞后低低地笑,他能想象宗像此刻咬着唇隐忍的诱人模样。
炙烈的吻从宗像的眉间一寸寸游移至鬓边,最后在他的嘴角流连辗转。他喜欢周防吻他,和着烟草味的暖息尽数喷洒在口腔,灵活的舌头擦拭过每一个角落,这是比疯狂的撞击更亲昵的行为。上颚的纹理敏感纤弱,周防每扫过一处,宗像的身体就颤栗一次。
修长的脖颈展示着优雅的曲线,周防的手指沿着宗像的额际一路下滑,找到那颗上下蠕动的喉结,然后一口咬住。
“周防……你在舔……哪里……”宗像竭力让自己不发出羞耻的呻|吟,纤细的指尖快要把床单抠破。
“不知道……我看不见啊宗像。”
听着身下人愈加紊乱的气息,周防沉下腰抱起宗像,让他挂在自己身上,濡湿的嘴唇含住他的耳垂,使坏一般向他耳中吐气。
“真是卑劣啊,你这个野蛮……嗯……”仅存的一丝理智也被黑暗吞没,宗像的脑内似有千万花火迸射而出,他双腿环上周防的腰,然后昂起头与他深吻,主动迎合他的热情。让他再任性一次吧,宗像想,纵使是毒|药,他也甘之如饴。
高峰过后,周防心满意足地伏在宗像背上,细细地吻他的后颈。月白如练,像一张巨网将床畔缱绻的两人紧紧裹缚,周防抱住宗像翻了个身,凛冬未过,东京的夜依旧刺骨,意识已渐模糊的宗像触碰到热源,自觉钻入周防怀中。
“我不会有事的,宗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