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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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拉你去顶罪，岂不是更好？”
少年笑得一派嚣张的面容自记忆中一闪而过。待叶扶风从瞬间的恍惚回过神时，他已经牢牢擒住玄煜的双手，定定看着他。
两人对视了片刻，玄煜那股子嚣张气焰慢慢矮了下去。他顶着叶扶风一瞬不瞬的清寒目光，眼神开始闪烁不定，似乎想逃跑但又碍于面子硬着头皮站在这里：“你抓着我干嘛？”
叶扶风慢慢松开了他，表情捉摸不透：“……抱歉。”
玄煜迅速抽回自己的手，挪动脚步离叶扶风远了一些。他默默拉了拉叶扶风披在他身上的外袍，遮住微微发红的耳朵：“谁要你道歉了。”
说完，他似乎也不想再计较叶扶风先前那些对他“大不敬”的话语，转身就要离开，叶扶风叫住了他：“你去哪？”
玄煜头也不回：“别忘了，北境城还在等着‘魔尊’救援。叶扶风，你说过的，一个时辰后集合。”
“可你……”
“别太小看我。”玄煜冷哼一声，“只是一点皮肉伤。”
说完，他的脚步顿了一顿：“打完这场仗，我还有事情要问你。我想你也有，是不是？”
叶扶风迟疑了一下，抬脚追上他。两人并肩离开青冥京结界，叶扶风淡淡“嗯”了一声：“多谢了，玄煜。”
“……我才不需要你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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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界以赤色、玄色为尊，因此当叶扶风看见在青冥京前集合的魔界士兵几乎清一色身着玄色衣甲时，未免有些微微的意外——依他这几日对魔界的了解，这样穿着的士兵大概唯有尊主亲卫。
“……怎么是亲卫？”
“不然呢？”玄煜的声音异常冷静，但又带了几分微妙的讽刺，“你以为都和你们仙界一样，打仗先填炮灰？魔界与仙界不同，尊主和尊主亲卫长期守在青冥京，没有战乱纷扰，又食百姓的供奉，遇事自然要亲身上阵。哪里像你们一样，都躲在后面，恨不得撇清干系才好。”
说完他侧头瞥了叶扶风一眼：“命令是你下的，你竟不知道会是什么类型的士兵出征？”
叶扶风微微蹙眉：“抱歉。是我没有了解清楚。”
事实上叶扶风能在三天之内做到基本了解魔界情况，还看完了那数百年内堆积的报告，甚至把魔界尊主做得像模像样已经很了不起了。玄煜自问以自己的性格大概很难在三天之内做到这些，甚至还有些微微敬佩叶扶风。但只要听叶扶风说话，他就忍不住想和他对着干。
“你是对我挺抱歉的。”玄煜咳嗽几声，先前受的伤让他声音听起来有些轻飘飘的，但依然精神十足，“要不是你，我也不会落到这种境况。”
叶扶风：……
他总觉得，玄煜在怼他的时候能瞬间满血蹦起来……这究竟是怎样一种仇恨？
两人走到数千人的队列前，登上高台。玄煜没有说话，叶扶风则上前一步，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并鼓舞了一下士气。他说完之后，数千魔界将士齐齐举起兵刃，高呼了一声：“谨遵尊主谕令！”
“其实我从不说废话。”玄煜和叶扶风一同走下高台时，玄煜慢条斯理地说道，“什么‘奋勇杀敌’，什么‘血战到底’……他们都很清楚，他们担有保护魔界子民的责任。只有你们仙界才说废话。”
叶扶风：“……玄煜，我觉得打完的确有必要谈一谈。”
这偏见有点深啊……
“是我想和你谈才有必要谈。”玄煜咬重了那个“我”字，似乎打定主意要在这次换魂事件中气死叶扶风，“否则我才懒得理你。”
他拂一拂身上猎猎作响的飘逸外袍，动作凝滞了一下似乎适才那个耍帅的动作扯痛了他的伤口。叶扶风注视着他走向阵前的背影，一时间有些出神，好像这场景格外的熟悉，在过去的某一天里，也有同样的场景出现——
“自然是因为你有用我才理你。”少年曲起一条腿，在树上晃悠悠的，笑得狡黠如一只偷了腥的狐狸，“否则我才懒得理你。”
一阵剧烈的头痛打断了叶扶风的回忆。他下意识地按了按太阳穴以缓解这突如其来的头痛，再度抬眼望向玄煜的背影。这人已经站在了阵前，口中念念有词，显然正在准备传送用的法阵。
叶扶风不由得面色凝重起来。
这不是他第一次觉得玄煜很熟悉了。数百年前他上门追查偷盗仙界瑶池秘宝的小仙时第一次见到玄煜，那时便觉得玄煜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神经病模样很熟悉，那也是他第一次突发头痛病。原本以为此事与玄煜并无关联，然而在日后逐步的接触中，叶扶风发觉他也许失去了一段记忆。
还未来得及弄清他失去了什么记忆、与谁有关，他就因灵诀出错而被换进了玄煜的身体，于是此事也不得不中断了。
叶扶风在原地站了片刻，这才慢慢走上前去。玄煜的法阵已经画好，第一站传送是九域八十一城中的金沙城。玄煜正站在法阵旁边举起双手，魔气自他掌心翻涌而出灌入阵中，于是整座法阵都透出朦朦胧胧如月华般的光晕。光晕逐渐蔓延过那三千名尊主亲卫，像一只温柔的手，只消片刻就将他们全部都抱在了光芒之中。
脚下陡然一空，叶扶风在下坠的前一刻下意识伸出手，拉住了他身侧玄煜的手腕。入手一片冰凉湿滑，叶扶风不由得一惊，在高速下坠中用力将玄煜拉近自己，企图探一探他的额头。
“啪”地一声轻响，就像小猫的爪子一样无力，玄煜伸手拍开他，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却异常微弱：“我才不需要你管。”
他挣扎了两下显然想挣脱叶扶风拉着他的手：“放开我。”
叶扶风不由得皱紧了眉牢牢拽住他：“别胡闹！”
“谁要你管！”玄煜用力挣扎，“别拉我！”
两人在一片黑暗的传送空间中拉拉扯扯了片刻，脚下忽然一顿，踩在了大地之上。眼前骤然一亮，显然他们已经离开传送空间，到达了传送第一站金沙城。这种大型传送若在传送期间一动不动，几乎不会改变人的位置，于是他二人的位置依然在三千亲卫的最前面。三千亲卫眼睁睁地看着“夫人”挣脱了尊主的手，甩手又是一巴掌。
苍淮眉毛抽动了一下——这已经是尊主第二次挨打了，而且这架势怎么看怎么像尊主企图在伸手不见五指的传送空间中强迫夫人做些什么，而夫人抵死不从。
那一巴掌清脆响亮，三千亲卫的目光全部集中在他们敬重的尊主脸上——那里又添了一个通红的巴掌印。“夫人”还保持着扬手的姿势僵在原地，一时间似乎也被自己的行为惊到了。尊主则眉峰紧锁，一言不发地看着“夫人”。
“传令！”苍淮嘹亮地喝道，声音响彻军阵，“所有人向后转，在金沙城后就就地休整，等待下一次传送！”
三千亲卫整齐划一地转身，离开的背影多少有些落荒而逃的意思。苍淮犹豫着向“尊主”的方向靠近了一步，小声道：“尊主……”
“你先下去，下一次传送前我叫你。”叶扶风冷冷开口，话虽然是对着苍淮说的，但眼睛依然盯着玄煜，“我有话要和他说。”
做了玄煜几百年的属下，苍淮从未见过玄煜有这种冷冰冰、硬邦邦的脸。他心下暗叫一声不好，又转眼见到“夫人”依然僵在原地，连忙说道：“尊主，属下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那就别讲。”叶扶风瞥他一眼，“还不快走？”
被尊主难得的耿直噎得完全无言以对的苍淮立刻转身，几乎是用上了自己毕生修为逃离此地。目送他离开后，叶扶风转向玄煜，拧紧了眉：“玄煜，你好像很讨厌别人接触你？”
“不。”玄煜扯出一个假笑，“我只是讨厌你接触我。”
几乎是下意识地，叶扶风脱口而出：“你从前不是这样的，玄煜。”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三章
，还差